这次是王刚在前带路,三人手中,都紧紧握着兵刃,以备应付不意状况发生。
通道中一片漆黑,而且越往里走,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路之上,静悄悄的,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回响,不过,越是如此,越令人提心吊胆。
不大一会儿工夫,便已来到那间宽敞的石室,竟然还是一无所见。
王刚燃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当真令他大出意料,石室内竟然一无所有。
只听叶逢甲道:“王刚,你是否记错了,百花门的总坛,怎会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王刚也呆在当地道:“小婿上次来时,明明就在这里,那靠壁处,有一幅极大的纱幔,花神就隐身在纱幔之后,前面并排列了十二名少女。”
叶逢甲道:“贤婿,纵然你上次所见是真,也是中了他们的骗局,试想百花门的组织何等庞大,一间石室就能做了总坛?让那些人都住在哪里呢?”
王刚被问得无言可对,想了想道:“可能石壁上另有机关,打开之后,可以通到别的地方去。”
“那就仔细在石壁上找一找,这石室内毫无遮掩,有机关必可看出破绽。”
忽听叶如倩道:“那边墙下有一盏油灯!”
正好王刚的火折子已快燃完,赶紧过去点上了油灯。
叶逢甲道:“石室内既有油灯,已可断定是有人住过,但住在这里的,必是一人或少数几人,不可能是组织庞大的百花门。”
三个人在油灯的照耀下,仔细地观察石壁各处,并用手敲打了一阵,却始终不曾发现可疑之处。
最后还是王刚苦笑着说:“岳父,小婿实在感到愧疚,看来今天真是让您老人家自来一趟了!”
叶逢甲吁了口气道:“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空跑一趟算不了什么,只是救不出邱候爷,难免大家都于心不安。”
王刚道:“事到如今,只有回去另想办法了!”他说着当先向洞外走去。
樊飘零正守在洞口,一见三人都已出来,忙问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动静。”
叶逢甲道:“什么也没看见。”
樊飘零道:“我早就觉出有点不大对劲,咱们还要到哪里去?”
叶逢甲道:“山区这么大,再找也没用,除了暂且回去,还有什么办法。”
四个人出了谷口,重新上马,不到天晚,便已回到京城。
王刚颇感对不住两位老人家,和叶如倩直把他们送回八方镖局,才再回到侯府。
回到侯府住处,王刚又是一夜没得好睡。
到现在他才明白狭谷里那座石洞,根本不是百花门的总坛,还是叶逢甲和樊飘零两位前辈高明,人家事先的怀疑是大有见地的。
次日醒来,他本想去见见邱镇山,但又想到邱镇山是个毫无办案经验的人,见了他说出昨日徒劳无功的经过后,必定更增加他的慌乱与不安。
蓦地,他猛忆起为日月老人送酒的事,今天正好是言明送酒之期,而且时间在午时三刻。
他无暇亲身前往,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李大狗,这人不但对付女人有一套,办起正事,也颇为能干,尤其他在梅庄做过厨子,对选购好酒很在行。
于是他把李大狗找了来,说明了要买十坛好酒在中午前送到妙峰山。
他担心李大狗送错地方,还特地在纸上画出了那位置的地形图,好在那里有棵独立的高大柏树,只要走对了路,找起来并不困难。
李大狗这辈子办了不少事,就是没办过这种送东西不见人收放下就走的事,听完后两眼猛眨地问道:“老大,您说把东西放下就走,万一东西被别人拿走怎么办,十坛好酒,买起来也是不少银子呢!”
王刚道:“只要你把地点和时间选对,就算大功告成了。”
“老大,对方收货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是个小孩子,也可能是只狗。”
李大狗越发纳闷,尴尬一笑道:“狗也会收货?那可能像我李大狗这种狗吧!”
王刚道:“不必多问,必须按时赶到,这就去办吧!”
他说着掏出一张银票,交给了李大狗道:“快去吧,回来以后,立刻向我报告,这事非常重要,千万不能耽误,办好以后,我还有赏!”
李大狗辞出以后,盘算着十坛酒重量不轻,必须三匹马才能承担,好在騠骑营马匹甚多,便在马厩中牵出三匹马来,并搭上驮具。
他因当过厨子,也经常到外面买过酒菜,所以买好酒并不外行,当即到一家有名的“烧锅”买了十坛好酒,两匹马各驮四坛,自己骑的那匹驮两坛,即刻往妙峰山赶去。
王刚算是找对了人,因为李大狗的老家就在门头沟以北十里的李家店,离妙峰山很近,小时候他还到过山上,轻车熟路,正好在午刻前赶到了指定的地方。
他把酒卸在柏树下,由于总有点放心不下,这样的十坛美酒,如果被不相干的人搬走,岂不损失太大,正好人和马都累了,便把马在附近拴好,人也找了个僻静处所休息,一面远远监视着那十坛酒。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并不见半个人影到来,连狗影也毫无发现。
李大狗不便再等,决定带着马匹回去。
谁知刚要起身,突见对面一个人影,飞快地奔了过来。
李大狗知道是搬酒的人来了,心里大为高兴,因为这才算把酒真正的送到了对方。
由于王刚曾交代过他不必出面,所以他依然躲在原处未动,只是暗中注意着来人究竟什么模样,以便回去后向王刚有所交代。
岂料那人影渐渐奔近,不由他大吃一惊,这人不但是个女的,而且是蛇葡萄花刘小芬。
刘小芬前些时因和百花门牵上关系,曾被押禁在騠骑营好几天,李大狗自然认识她。
李大狗想不透刘小芬怎会在离京师将近百里的荒山野岭出现,更可断定来搬酒的绝对不可能是她,因为王刚曾交代过,来搬酒的可能是个小孩子,也可能是只狗,通常所说的小孩子,多半是指男性而言,而且他们的老大王刚,也万万不会买酒送给刘小芬。
这时他只能静观其变,不敢立即现身干涉,他明白,自己虽然也学过几招把式,却绝对不是这位女煞星刘小芬的对手,一旦现身出来,说不定性命难保。
刘小芬在柏树下停下脚步,望了望那十坛酒,自言自语地道:“怪事,什么人把十坛酒放在这里?”
她情不自禁地蹲下来在坛盖上闻了一阵,又咂咂嘴道:“这酒还真不错呢,酒放在这里没人管?究竟怎么回事?”
刘小芬何等眼尖,说话间已发现拴在十余丈外的三匹马,不由微微一笑道:“我道这酒真没主呢,原来还是有人,你们是什么人,干吗把酒放在这里,快快出来答话!”
她因看到三匹马,所以才认为至少该有三个人。
李大狗自然不敢现身,若被刘小芬掳走,问题就大了。
刘小芬见无人答应,冷冷一笑道:“没人正好,这些酒就是我的了!”
李大狗并未着慌,她一次只能搬走一坛,就让她搬走一坛,也没什么大不了。
刘小芬满面带着阴笑,竟然径自来到那三匹马旁,哼了一声道:“这三匹马正好可以把酒一次运走,附近若有人,最好别出来。”
这一来李大狗心头大急,酒丢了还要赔上三匹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騠骑营虽然马匹甚多,但若丢失,照样要受到重罚,尤其办事办到这种地步,回去如何向老大王刚交代?
情势逼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干涉,他冲出来之后,故意装作不认识对方,大声叫道:“姑娘,这酒是我的,马也是我的。”
刘小芬不动声色地道:“刚才我问话,为什么你不答应?”
李大狗咧着嘴笑道:“在下刚才正在出恭,怎好不穿上裤子就跟姑娘讲话。”
刘小芬粉脸一热,啐了一口,问道:“还有两个人哪去了?”
李大狗计上心来,干脆就骗她还有两个人,这样对方也许不敢把自己怎样,便连忙答道:“那两位伙计到山顶看风景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我就是在这里等他们的。”
刘小芬转了转眸子道:“这十坛酒是要送谁的?”
李大狗道:“是要送到居庸关,那里的老总们过两天要举行什么庆功宴,特地向小店订了十坛酒。”
“你可是烧锅上的伙计?”
“不错,小店就是京城的东莱居。”
李大狗虽是信口胡诌,却诌得有板有眼,京师的确有家规模很大的东莱居烧锅,酿造的酒远近闻名。
刘小芬再问道:“既然要送酒到居庸关,为什么又放在山上?”
李大狗诌顺了口,忙道:“马匹累了,少不得要放下来休息休息。”
刘小芬忽地脸色一变,冷笑道:“由京城到居庸关,何必经过妙峰山?朋友,姑娘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你可认识我是谁?”
李大狗表面仍装得若无其事般地笑着说:“天底下的人这么多,我怎会认识姑娘?”
刘小芬又是一声冷笑道:“唱得不怎么样,装得倒很像,难道姑娘我还不认得你是王刚的手下李大狗!”
李大狗顿时变了颜色,往后退了两步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刘小芬哼了一声道:“还他妈的耍赖,你若不知道我是刘小芬,何必怕成这种样子?听说你一向看到女人就拉不动腿,荒山野岭之间,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你根本不会放过,可惜今天不同,反而是老娘放不过你了,现在给我说实话,这十坛酒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李大狗有些两眼发直,舌头也像打了结,道:“酒当然是要喝的!”
刘小芬叱道:“放你妈的狗屁,酒不是喝的难道还是啃的,我是问你到底是送到什么地方去?送给哪一个人?”
李大狗料想今天是难逃一劫,与其一味采取低姿势,反不如硬起头皮和她来个石板上砸乌龟——硬碰硬,说不定反而能把她唬住。
想到这里,不由挺着胸脯,也冷笑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