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庄在通州,通州就在京师东郊,虽然只有三五十里的路程,三人还是乘马前往。
三人一路上似乎都在思忖着到了金刀庄以后,该如何采取行动。
樊飘零道:“李天浩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是位人人敬仰的人物,咱们到达以后,为了顾全他的面子,事情应当尽量避免张扬。”
王刚道:“晚辈担心的是他万一不肯让咱们把人带走,又该怎么办?”
樊飘零道:“李天浩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若李大龙当真证据确凿,他绝不会为难咱们。”
叶逢甲也道:“王刚,你放心,老夫既然来了,一切自会替你做主,若李天浩不明是非,我和他也就顾不得多年的交情了!”
说话间已到达金刀庄。
经过守门人通报后,李天浩亲自迎出门来,并命下人将三匹马牵到树荫下拴好。
李天浩自从上次祝寿之日因寿桃被人动了手脚以致客人全体中毒事件后,内心一直觉得愧对武林同道,同时也自感颜面尽失,又因从那以后很多好友都不再上门,更是闷闷不乐。
如今见两位盛名卓著的武林大豪叶逢甲和樊飘零以及后起之秀的王刚进庄相访,自是高兴不已。
延入客厅坐下后,又立即吩咐下人准备晚餐。
叶逢甲道:“李兄,不必了,我们办完了事就走!”
李天浩一听语气不对,忙道:“莫非三位还有什么贵干,还是担心李某的酒饭内又有毛病?”
樊飘零怕一见面就把气氛闹僵,抢着说道:“李兄想到哪里去,兄弟等人今天前来,的确是有件事情要和李兄商量,但愿李兄千万不要介意。”
李天浩朗朗一笑道:“彼此多年老友,几位有话只管明言,只要李某做得到的,无不尽力!”
樊飘零道:“只要李兄不责怪,事情就好办了,兄弟先想问句话,令郎大龙贤侄近来在外的行动,李兄是否清楚?”
李天浩叹了口气道:“这畜生是越来越不像话,整天很少在家,有时甚至数日不归,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不肖之子,真不知是李某哪辈子作的孽!”
樊飘零见李天浩并不护短,心情已大感轻松,于是直接了当地说道:“实不相瞒,昨晚梅庄花园出了一件命案,令郎李贤侄也牵涉在内。”
李天浩吃了一惊道:“真有这种事?怎么老夫毫不知情?”
樊飘零道:“事情是昨晚才发生的,李兄当然不会知道,连兄弟和叶兄,也是刚才由王刚那里得到的消息。”
李天浩脸色骤现凝重,望向王刚道:“王老弟,真有这回事?”
王刚十分有礼貌地答道:“其实李老伯早应明白,令郎很久以前就和百花门搭上关系,目前已是百花门的西路总监,上次在石榴村,晚辈已和他会过一阵,昨夜晚辈的手下在梅庄花园被人诱杀,也是他在暗中指挥,还望李老伯明察!”
李天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能平复,半晌,才语气沉凝地说道:“事情真有如此严重吗?老夫虽知道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但总觉得他还不至搭上百花门的关系,而且居然担任了什么西路总监,这话似乎太过耸人听闻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老夫虽然家门不幸,出了这样一个孽子,但却绝不护短,只是想问问王老弟,你刚才的话,有什么证据?”
王刚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貌,道:“小侄但求老伯把今郎叫出来,只要当面对质不愁他不说实话。”
只听叶逢甲道:“李兄,王刚是騠骑营的人,他的话当然不是空穴来风,想你一世英名,出了个儿子竟是百花门的人,实在连兄弟我也感到不好意思,令郎如果在家,你就把他叫出来吧!”
这几句话,说得实在过分了点,李天浩脸色铁青,冷然笑道:“你们诸位听着,李某虽然不护短,但也不能让人随便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栽赃,王老弟虽然是騠骑营的人,也该讲法讲理,仅凭两句话,何能取信于人,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来,谁也别想带走他,金刀庄也丢不起这种面子!”
顷刻间的变化,场面已弄得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叶逢甲双目圆睁,大声道:“李庄主,小婿王刚,绝不会冤枉了令郎,咱们都是武林中人,百花门正是你我的大敌,他们不但危害江湖,甚至把朝廷都搅得惶惶不安,令郎加入百花门,你反而偏袒于他,真可惜了你这一世英名!”
这场面使得樊飘零大感不安,他奇怪叶逢甲近日来为何性情变得如此暴躁,此刻虽然表现得义正词严,实际却等于在搅局,只好抢着打圆场道:“两位都是多年深交,若因此伤了和气,实在可惜。李兄,兄弟的意思,你还是把令郎叫出来当面谈谈,若真冤枉了他,我们情愿向你大礼赔罪!”
李天浩总不失是个明理之人,立刻吩咐一个下人道:“去把大少爷叫来!”
不大一会儿,李大龙便随着那下人来到客厅门口,当他看到客厅里有叶逢甲、樊飘零、王刚等人在座,立刻脸色大变,刚要转身开溜,已被李天浩喝住道:“畜生,你要往哪里去?”
李大龙只得硬着头皮进入客厅,先向叶逢甲等人见了礼,然后走近李天浩身前道:
“爹!您叫我有事吗?”
李天浩扬手一掌,直掴到李大龙面颊上,声色俱厉地道:“混账东西,你把爹的面子全丢光了,昨晚到什么地方去了?快说!”
李天浩这种雷霆之怒,樊飘零等似乎还是第一次见过,他明是教训儿子,实际上等于打的三个客人。
李大龙捂住面颊,咬牙咧嘴地道:“爹,儿子昨晚一直在家里不曾出去,您干吗发这么大的脾气,儿子也是娶妻生子的人了,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让儿子以后怎么做人?”
李天浩怒不可遏,又是一掌掴上了李大龙的另一边面颊,喝道:“混蛋,我是哪辈子烧了牛粪,才养出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其实你没出息能在家里规规矩矩守着也没关系,却竟然背着我加入了什么百花门,而且居然做了什么西路总监,兔崽子,你是不是想把为父的活活气死?”
李大龙双手掩住面颊,已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直着嗓门叫道:“爹,您是听谁说的?”
李天浩喝道:“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还问听谁说的,你有理由去跟他们三位讲!”
他说着再对叶逢甲等三人道:“各位,我把儿子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问吧!”
李大龙转过身来道:“叶老伯、樊老伯、王刚兄,莫非是你们三位在家父面前说了什么话,才使他老人家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王刚朗声道:“李大少,事到如今,你也用不着再装疯卖傻了,上次在石榴村,你指挥十二名秋风杀手,不曾把我和贱内杀死,看在令尊的分上,事后我并未深究,目的是希望你知过能改,谁知昨晚你又指使老莫杀害我的手下人,还想抵赖不成?”
李大龙噘嘴打了哈哈道:“王刚兄,兄弟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石榴村的事,那只是一场误会,你用鞭伤了我的膝盖,我照样不曾追究,至于昨晚又发生什么事,我根本弄不清楚!”
“看李大少的意思,是不肯承认了?”
“常言道得好,奸情以双为凭,贼情以赃为证,不知王刚兄可有什么证据?”
“那你就把昨夜的行踪交代明白!”
“兄弟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离开金刀庄!”
李大龙死不承认,一时之间,难免使王刚不易处置。
樊飘零见王刚颇有为难之意,不由朗声道:“李兄,你可能担保令郎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不曾离庄?”
李天浩不愿为儿子遮掩,一来他确实弄不清昨夜李大龙的行踪,二来深恐对方提出反证,自己反而难以下台,默了一默道:“你们三位只管问他,李某不想帮着儿子说话!”
樊飘零吁了口气道:“李兄,若我们三人这样问下去,只怕问上三天三夜,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李天浩不动声色道:“樊兄的意思呢?”
樊飘零歉然笑道:“只要李兄不介意,兄弟希望能让李贤侄随王刚到騠骑营去趟,只要把騠骑营昨晚到过梅庄花园的两位弟兄找来双方一对质,事情便不难水落石出,兄弟可以担保,李贤侄在騠骑营这段时间,王刚绝不会让他吃苦。”
李天浩哼了一声道:“你们是想把他带走?”
樊飘零道:“为了查出真相,也只有让李贤任委屈一下了。”
李天浩两太阳穴急剧的抽动了几下,然后又叹了口气道:“好吧,随你们的便!谁让我养了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不过,到了騠骑营,除非他罪有应得,否则,若你们妄动他一根汗毛,老夫绝不与你们干休!騠骑营虽然权大势大,不过是当今皇上的鹰犬爪牙而已,还没放在老夫的眼里!”
突见李大龙“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天浩脚下,哭嚷着道:“爹,您不能这样做,他们官府里做事,是照样不讲天理国法的,万一儿子到了騠骑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以后就没机会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了!”
李天浩厉声喝道:“把骨头撑硬一点,我李天浩没有你这种窝囊废的儿子!”
樊飘零忙道:“李贤侄不必担心,到了騠骑营,只要你做得正,行得端,一切有老夫担保,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李大龙爬起身来道:“樊老伯,您不知道,不是小侄胆怯,而是騠骑营一向仗势凌人,根本不讲是非。”
樊飘零道:“难道你连老夫也信不过,他们若妄动你一根汗毛,你尽可以向老夫是问。”
李天浩扳着面孔问道:“你们可是现在就要带他走?”
叶逢甲道:“叶某等三人自然不希望再来麻烦李兄第二趟!”
李天浩一咬牙道:“好!三位就请在庄外树林边稍待,待会儿李某亲自把这畜生送过去交给各位!”
叶逢甲有些不放心,问道:“令郎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走?”
李天浩双眉一耸,冷笑道:“李某在武林中的一点声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