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闯进去才是真的。”
王刚说着,拉起叶如倩,沿着原路来到谷底。
站在那块突出的大石下,依然不见洞口。
王刚低声道:“我先上去看看!”
他单腿微一点地,人已直射而起,落上那块巨石,依然不见洞口,直到又向里走了几步,才发觉洞口竟然被崖壁上垂下来的葛藤掩住。
他又走回巨石尽头,向叶如倩招了招手。
叶如倩随后也飞身上来。
王刚不便直闯,掀开掩住洞口的葛藤,向里叫道:“老前辈在家吗?”
他明知日月老人在里面而要再问,只是一种礼貌而已。
只听里面传出日月老人带着吃惊的声音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喊叫?”
王刚恭恭敬敬地答道:“老前辈是我!”
日月老人语气带着怒意道:“老前辈是你?那我变成什么了?”
王刚自知失言,忙改口道:“是我,老前辈。”
日月老人顿时沉声道:“好啊,哪里来的免崽子,专占我老头的便宜?”
王刚大感尴尬地苦笑道:“老前辈,我是王刚。”
日月老人顿了一顿道:“小子,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说过,不准你来见我嘛,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
王刚不便说出是跟踪小六子来的,以免小六子受责,便干咳一声道:“妙峰山就这么大,老前辈再怎么隐藏,晚辈也找得到。”
日月老人哼了一声道:“你身后还有什么人?”
王刚心头一震,这老人的警觉力实在厉害,居然能察觉出来不止一人。
他还没来得及答复,又传来日月老人的喝声问道:“到底和你来的是什么人,快说!”
“是晚辈的内人。”
“快快给我滚出去,老夫这洞府,从来不准女人踏进一步。”
王刚不便再说什么,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洞壁上挂着油灯,照见日月老人正昂然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谁知王刚走到日月老人身前大约三步,正要下拜施礼,突见老人右掌猛地平胸推出,一股狂飙般的掌风直撞向王刚前胸。
王刚惊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后摔去。
那掌力激震而起的暗劲,有如排山倒海,王刚如何承受得住。
但他却能趁后摔之际,迅快地就地卧了下去。
而那掌风余力,犹自不息,直冲出洞外。
连洞外的叶如倩,也不得不急急避向一边。
日月老人并未再发第二掌,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王刚爬起身来,不敢再向前进,小心翼翼地施了一礼道:“老前辈,这算何意?”
日月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子,不错,老夫总算没白教你,居然能躲过我的‘落英缤纷掌’!”
王刚这才明白,原来日月老人是以掌力测试他的功力是否已有进境,只是这种试法,未免玩笑开得太大了。
日月老人笑呵呵地道:“你的那一口子不是也来了吗?为什么不进来?”
王刚苦笑着说:“您老人家的掌力太厉害了,她如何敢来,而且您刚才又说过不准女人进入洞府,她只有站在洞外了。”
日月老人干咳了一声道:“好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听说你那口子人长得很美,快把她叫进来让老夫仔细看看!”
王刚回头叫道:“如倩,进来吧,老前辈要看你!”
叶如倩应声而入,她款移莲步,来到跟前,望着日月老人盈盈一礼道:“晚辈叶如倩,拜见老前辈。”
日月老人霎时神色显得十分凝重,缓缓说道:“再走近几步,让我老头子仔细看看!”
叶如倩依言走向前去。
谁知日月老人竟然伸手摸上了叶如情粉颊,两眼眨也不眨地直盯在她的脸上。
这动作实在大大出乎意外,若非他年纪已一大把,谁也会认为他太过轻薄,纵然如此,仍难脱老不羞之嫌。
叶如倩双颊涨得绯红,却又不便发作,只有羞答答地垂下头去。
日月老人许久之后,才收回手来,拂胡须颔首道:“果然出落得如花似玉。”
他说着侧脸看了王刚一眼道:“王刚,你这小子福气不小!”
王刚轻咳一声,照样也答不上话。
日月老人再问叶如倩道:。“丫头,王刚待你可好吗?你们小两口过得愉不偷快?”
叶如倩做梦也想不到日月老人一见面就问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颇有礼貌地答道:“我们过得很好,不劳老前辈关心。”
日月老人眨了眨两眼道:“丫头,不准叫我老前辈,这样未免太生分。”
叶如倩茫然问道:“那要称呼您老人家什么呢?”
日月老人道:“要叫我爷爷,丫头,凭我的年纪,你还怕吃亏吗?”
叶如倩虽然一向性情高傲,但对面前这位老人家,却似乎有种无形的威力使她不敢违抗,毫不考虑又是盈盈一礼道:“叶如倩拜见爷爷!”
日月老人乐得咧嘴大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丫头对爷爷还蛮有礼貌的。”
但王刚却愣在一边。
只听日月老人道:“王刚,别发愣,丫头已经叫我爷爷了,你当然也要跟着叫。”
王刚无奈之下,只得也叫了一声爷爷。
日月老人呵呵笑道:“既然你们认了爷爷,就随我到里面来吧!”
进入石室,石壁上悬着两盏灯笼,光度比刚才的地道要增强甚多,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那口放在两条木凳上的棺材,叶如倩不觉悚然一震,顿有毛骨悚然之感。
日月老人笑道:“丫头别怕,那是爷爷睡觉的地方,睡进去舒服得很。”
叶如倩蹙眉道:“您老人家什么地方不好睡,为什么要睡在那里头?”
日月老人道:“你不懂,睡在里头四面遮风,绝对可以防止感冒,而且爷爷年纪大了,有一天死在里面,也免得再行搬动。”
叶如倩虽不知该再说什么,但双眸却紧紧地注视着日月老人的面孔。
她刚才在地道并不曾看清日月老人的形貌,此刻灯光明亮,只看得她不由心头怦然一动,这位老人家为何竟然好生面熟?但一时之间,却又再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日月老人并未注意叶如倩的神色,指着室内的石凳说:“你们两个都坐下。”
然后问王刚道:“小子,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看我了?”
王刚顺口答道:“我是给爷爷送酒来的!”
日月老人哼了一声道:“有话只管实说,何必骗爷爷,上次那十坛酒,我才不过刚喝完一坛,你不过借着送酒,暗中跟踪小六子到了这里,也许对爷爷有事相求,对不对?”
王刚只好叹了口气道:“不瞒爷爷,我们两人确是来找爷爷帮忙的。”
日月老人不动声色道:“你们想叫爷爷帮什么忙?”
王刚道:“爷爷上次就知道我是騠骑营的人,騠骑营目前最大的工作,就是要消灭百花门,但百花门却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连护国侯邱侯爷父子两人,都被他们掳了去,騠骑营的弟兄也有不少落在他们手里。”
日月老人哦了一声道:“护国侯邱光超也被百花门掳走了?这似乎太不像话,据说邱光超在朝中算是一个忠良之臣,百花门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了!”
王刚道:“岂止如此,晚辈夫妇两人住在邱侯府,昨夜百花门主竟然亲自找上门去,想把我们夫妇也一起掳走。”
这次日月老人并未吃惊,反而冷冷一笑道:“他连护国侯邱光超都掳走了,当然不能放过你,昨夜你和他可动过手?”
“晚辈岂能束手就缚,被迫之下,不得不起而应战。”
“胜负如何?”
“多谢您老人家上次助我打通经脉,授以武学,否则后果照样不堪设想。”
日月老人默然了许久,才吁口气道:“百花门主的武功,在当今之世,已经称得上登峰造极了,能和他抗衡的,实在已找不出几人,你能和他战成平手,可谓十分难得,而且老夫也不想让他伤在你的手下。”
王刚愣了一愣道:“这又是为什么?”
日月老人神色肃穆,摇摇头道:“目前老夫不想对你说明,还是让事情顺其自然,慢慢揭晓的好。”
“我和内人此来,目的就是要求您老人家告知百花门主的真正身份。”
“老夫怎知他的真正身份?”
王刚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双膝跪倒在日月老人面前道:“晚辈但求您老人家答应这项要求,当昨夜晚辈和百花门主硬拼一场过后,他已知晚辈必定得过您老人家的指点,曾不止一次的提到您,而听您的语气,也必定对他知之甚详,只要您能说明他的真正身份,对晚辈今后对付百花门,必定大有助益,即以您老人家来说,也是为朝廷立下一件大功。”
日月老人神色越显肃穆,挥挥手道:“起来坐着说话。”
王刚重新坐回原处道:“爷爷是答应了?”
日月老人哼了一声道:“老夫若想为朝廷立功,又何必隐居山林?至于百花门主是谁,老夫自然知道,但却不能告诉你们,老夫虽然不齿百花门的作为,却也不希望你们杀了百花门主和花神。”
王刚只听得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问道:“您老人家这种做法不是太矛盾了吗?”
日月老人道:“你们看来是矛盾,但老夫却有自己的苦衷,不是你们所能了解的。”
“那么您希望晚辈今后怎么做,也请指示一条明途?”
“继续对付百花门,不可妥协,直到百花门主显出原形为止,到那时大事自可解决了,否则,老夫必当亲自出面,老夫这番话你懂吗?”
王刚哪里听得懂,却又不得不装出似懂非懂的模样,不敢再问。
日月老人又道:“从现在起,不准再向老夫查问百花门主是谁的事,等有一天揭开真相,你们会比我清楚。”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噜噜的声音,接着小六子和来福各自抱着、驮着一坛酒进来。
小六子一见石室里多了两个人,两眼直眨地瞅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