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老人立刻打断地的话道:“现在不要谈得那么远,老夫先问你一事,你家里有没有一块刻着九条龙的香玉佩?”
上官慕龙惶然道:“那也是令师弟失落的东西?”
病老人颔首凝然道:“是的,它名叫‘九龙香玉佩’,比这柄‘金龙剑’更珍贵,老夫必得把它找回来才行!”
上官慕龙道;“小可家中没有那件东西,老丈不信可以进去找找看。”
病老人沉思片刻,轻喟一声道:“也许它被令堂系带在身上。咳,这些年来、你娘待你好不好?”
上官慕龙道:“很好,只是不知何故要骗我”
病老人又微微一笑道:“如今你已发现令尊生死是个谜,可有何打算么?”
上官慕龙剑眉一扬,坚决地道:“小可意欲前往汉阳寻找家母,向家母问个明白!”
病老人笑道:“好极,老夫可以顺道陪你走到九嶷山,然后你再自己去汉阳寻找令堂!”
上官慕龙早先躺在床上想了一天,已经决定天亮后便要只身前往汉阳寻母,但他自幼不曾出过剑门关一步,正愁路途不熟,闻言大喜道:“好极了,老立宝籍在九嶷山么?”
病老人摇头道:“不,端午节那天,九嶷山有一场天下瞩目的武林‘九龙灯会’,老夫打算前往参观!”
上官慕龙听不懂,问道:“什么叫‘九龙灯会’?”
病老人略一沉吟,道:“这事说来话长,老夫今晚仅能先约略的告诉你一点,所谓‘九龙灯’,乃是说武林中有九个师兄弟每年一度要在九嶷山一面绝壁上点灯聚会,这九个师兄弟都是当今武林各霸一万的绝世高手,他们上四十年前武林中一位盖代高人号称‘九如先生’的徒弟,那位‘九如先生’一身武功天下无双,年老退隐之前收了他们九个师兄弟,分别传授他们一种绝技.后来九个师兄弟艺成各自外出行道江湖,订约每年会九嶷山聚会~次,至于跃上绝壁点灯,乃是在考验彼此一年来的武功进境。
“他们这种聚会已举行了二十年,最初五年,每次最先点亮龙灯的都是‘九如先生’的第九位徒弟,他天资聪敏艺冠八位师兄,故此被武林称为金龙,可是,就在第六年之后——
也就是距今十四年前——那位‘金龙’忽然未再去九嶷山点灯,武林中也自那时失去了他的踪迹,他的师兄们便开始四出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他一点下落。不过,六年前的端午之夜,八龙正要跃上绝壁点灯时,发现‘金龙’那一盏灯忽然亮了,大家以为师弟已回来聚会,哪知飞上绝壁一看,竟未见到人,此后四年,每至九龙聚会之夜,就发觉金龙灯被人偷偷点亮,八龙虽然各怀一身绝顶武功,哪知竟不能找到那个偷点龙灯之人,今年他们发誓一定要把那人捉住,因此天下武林为之轰动,许多武林人物都想去瞧瞧热闹,这就是‘九龙灯会’的概略情形,你听了感不感兴趣?”
上官慕龙听得很有意思,问道:“那位‘九如先生’的第九位徒弟叫什么名字?”
病老人笑道:“巧得很,他与你同姓上官,名天客,号金龙!”
上官慕龙一听“金龙”两字,不禁心头大震,急问道:“老丈是不是‘九龙’之一?”
病老人迟疑一下,点点头笑道。“老夫排行第六,匪号病龙,武功在九龙之中是最蹩脚的一个!”
上官幕龙骇然道:“那么,老丈在小可家里找出的这柄‘金龙到’就是那位‘上官天容’之物?”
病龙柴亦修含笑道:“你我素昧平生,老夫如说是,你愿意相信么?”
上官慕龙自幼饱读经书,自书中获得不少相人的心得,这时一经他提醒,不觉仔细打量他几眼,但觉对方脸色呈暗晦,却似非邪恶之辈,便点头道:“小可愿意相信,老丈请说无妨!”
“你虽愿意相信,老夫却不喜多说话,如你有兴趣,可在前往汉阳寻找令堂之前,先随老夫上几嶷山看看,说不定届时会看出一点端倪来!”
上官慕龙自日间发现那座坟墓埋的不是爹爹的遗骸,心里已迫切的想赶快下山去找母亲问明真相,这会见病龙柴亦修又在“金龙”事上卖了关子,心里更是憋得厉害,当下仰头看看天色,说道:“好,天亮后小可便与老丈下山去,只是—一”举手一指躺在地上的“哑”
婢苏春梅,问道:“这个春梅怎么办?”
病龙柴亦修冷笑道:“她既能在你面前装聋作哑这么久,可见得对令堂很忠实,老夫不欲对一个忠心事主的女辈施刑拷问,咱们下山之前,老夫放她走便了!”
上官慕龙道:“那么,小可就去打点行李!”说着,飞步奔入茅屋。
病龙柴亦修将苏春梅抱入茅屋,随后跟进上官慕龙的房间,他倚立房门边,见房内设有两张床铺,中间只用布幔分隔开,因笑道:“你母子同住一房?”
上官慕龙一面打点行装一面答道:“是的,家母者是不放心小可独居一室。
病龙柴亦修笑道:“或许那块‘九龙香玉佩’就藏在此房,可否让老夫动手搜一搜?”
上官慕龙道:“可以!只要不把东西翻乱,老丈尽管搜好了。”
病龙柴亦修于是入房动手搜寻,哪知找遍整个房子也不见那块九龙香玉佩,只在上官慕龙母亲的床架下搜出七支柳叶飞刀;上官慕龙一见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啊呀,这是谁的小刀?”
病龙柴亦修微笑道:“当然是令堂使用的暗器!”
上官慕龙愕然道:“您是说家母也会武功?”
病龙柴亦修将柳叶飞刀放回原处,道:“不仅会,而且还相当厉害哩!”
上官慕龙回想和母亲相处十多年的情形,平日只见她举止温柔,纤纤若无力状,实在不敢相信她会武功,但一想婢女苏春梅一向何尝见过她舞刀弄棍.可是今晚竟会使剑和人厮斗,而且由哑巴一变而会讲话,越想越惊惑,不禁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激动地道:“老丈你您认识家母么?”
病龙柴亦修摇首道:“不认识!”
上官慕龙道:“既不认识,你怎么知道家母武功很厉害?”
病龙柴亦修道:“会使用这种柳叶飞刀的人,其武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上官慕龙沮丧的轻“哦”一声,点了点头,但想了一会后,忽然跳起来叫道:“不,你一定认识家母,你说那柄‘金龙剑’是令师弟之物,它既落入家母手里,可想而知家母与令师弟必有一段不平凡的渊源,所以,您不认识家母太不合理呀!”
病龙柴亦修神色颇窘,旋即正色道:“我们师兄弟各处一方,平日里极少相聚在一起,对于各人的私事也知之不多,所以老夫不认识令堂并无不合理之处!”
上官慕龙欲言又止,因为他突然想及一种造成今日这种离奇曲折的事态之可能因素,心头不禁一阵狂跳,面颊上亦顿感一阵火热,黯然低下头去。
病龙柴亦修以为他在伤心,便拍拍他的肩胛安慰道:“别感伤,天已快亮,老夫刚才看见你们屋后拴着一匹黑驴,你快去把它牵来吧!”
上官慕龙走到屋后,把那匹平日哑婢到山外买办粮食用的黑驴牵到茅屋前,取出行李扎上驴背,与此同时,病龙柴亦修运指在婢女苏春梅身上点了一下,随即举步走出茅屋。
这时天已破晓,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但天上依然落着毛毛雨,四周阴沉而昏闷,病龙柴亦修走去附近取来那一袋骨骸挂上驴背,然后催促上官慕龙坐上黑驴,仰望着细雨蒙蒙的天空,笑道:“哈哈!宋朝诗人陆放翁说‘细雨骑驴入剑门’,今天你却是‘细雨骑驴出剑门’了!”
上官慕龙自幼未出剑门关一步,如今骤然欲远离家门,心中顿起一阵惆怅和迷惘,呆望茅屋良久方始抖动缰绳,随着病龙柴亦修望山外缓缓行去。
“老大,刚才春梅说你是‘水晶宫’里的人,请问何谓水晶宫?”
“老夫并非水晶宫之人,所谓水晶宫,乃是我们大师兄‘秃龙严公展’的府第,他为人极是正派,你不要多疑!”
“是的,老丈”
“我们八龙除‘醉龙常乐’未置家业外,其余均在各地立有门户,即如:‘一宫、一城、二堡、三庄’武林人誉之为七龙霸九州!”
“七龙霸九州?”
“嗯,大师兄秃龙严公展力量最大,势力遍及冀、充、青三州,他置‘水晶宫’于秦皇岛。二师兄‘笑龙翁笑非’在徐州烈山置‘含光城’,三师兄‘睡龙董路臣’在扬州翠微峰置‘摘星堡’,四师兄‘醉龙常乐’四海飘泊,居无定所;五师兄‘青龙柯天雄’在荆州虎牙山置‘凌霄堡’;老夫名排第六,在豫州开封西北置一‘弄月庄’,七师弟‘文龙富天影’在梁州巫山起云峰置‘起云庄’,八师弟‘秀龙潘宾’在雍州置‘采虹庄’,只因彼此各踞一方,平日又难得见面,故此二十年前我们先师便倡议成立九龙灯会,每年端午在九嶷山聚叙一次”
“哪一位武功最高?”
“除开九师弟‘金龙上官天容’不谈,大师兄成就最好,不过”
“八龙之外还有人?”
“不错,还有一个自称‘降龙圣手’”的神秘人物,据说其人成就不在我们八龙之下,但他从不敢与我们八龙正面朝相,是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哦”
“孩子,你想不想学武功?”
“学武功干么?”
“学成武功可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做些官府不能做的事!”
“这倒不错,只是小可不知能否学好?”
“可以,你根骨极佳,如肯拜老夫为师,三年之后保证你名扬武林!”
“好,小可就拜您为师,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且慢,你现在只喊老夫为‘师父’即可,至于拜师之礼等九龙灯会之后再来。还有,从今天起,你必须改名换姓,绝不可向任何人泄露你的真姓名,包括老夫的师兄弟在内;这是因为老夫发现你身世奇特,可能有着极厉害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