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包扎著一块白布。
他们七龙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个个神情严肃,默然不语。
师爷杨瑟岩把上官慕龙引人厅后,随即躬身告退,水晶宫主人秃龙严公展,一见上官慕龙来到,立刻手指一张空椅露笑道:“慕龙贤侄快入座,师伯们正等你一人呢!”
上官慕龙连忙躬身长揖道:“小侄因事到迟,请七位师伯原谅!”
秃龙严公展笑道:“贤侄勿多礼,快入座吧!”
上官慕龙哪敢与七位师伯共坐,俯首恭声道:“七位师伯在上,小侄不敢越礼,就站在这里好了。”
盲龙柯天雄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今天你是代表你爹与会,有甚么越礼不越礼,快坐下来是正经!”
上官慕龙一愕,看见各位师伯也是一脸等著自己入座的神色,只得走到七师伯文龙宫天影身左的红椅上坐下。圆桌上摆著几副杯筷,是看样子是要宴会,却尚未上酒菜。
一名服饰美丽的丫环走过来为上官慕龙倒茶之后,水晶宫主人秃头严公展随即神色一正,起立发言道:“诸位师弟,据说八师弟自遭降龙老贼毁庄之后,已因刺激过甚而发疯。
这两月来一直行踪不明,故此今日之会缺了他一人,愚兄除了对他寄予莫大的关怀之外,并向诸位师弟深致歉意,因为我这个做大师兄的虽率部赴援,结果没有帮助他一点甚么”
语至此,目涌流光,满面愧色,似乎内心有着无穷的悲痛和惭愧。
盲龙柯天雄冷冷接口道:“大师兄不必过分自咎,小弟之凌家堡所遭受的损害并不亚于八师弟之采虹庄,但小弟并未倒下,可见八师弟实有其自我检讨的地方!”
病龙柴亦修长叹一声道:“正是,八师弟平日太过好色,以至为降龙老贼的女奸细花彩云所乘,唉”
醉龙常乐微笑道:“食色性也,我以为好色只是一个人的弱点,并非一个人的污点,所以八师弟的下场仍值得我们同情”
睡龙董路臣在低头打“瞌睡”,这时慢慢抬起了头,睁开一对惺忪睡眼,望向秃龙严公展问道:“大师兄发「蟠龙令」召我们来此,不是光为批评或同情八师弟的为人吧?”
秃龙严公展面呈凝重之色,沉痛地道:“当然,愚兄发出「蟠龙令」召请诸位师弟来此,乃是有一件极重大的事情要与诸位师弟会商。不过,今天在未谈到正题之前,愚兄不得不先为我个人澄清一下,因为最近有人造谣说:降龙圣手即是我们九龙之一,更有人说愚兄便是降龙圣手,理由是愚兄不应败给那个假「降龙圣手」,不知诸位师弟对此是否也存看什么疑问?”
在座各人默无一言,醉龙常乐见气氛不对,忙道:“大师兄已在「蟠龙今」上说明败给假「降龙圣手」是因先已受人暗算之故,所以小弟对此不敢存疑!”
病龙柴亦修接著点头含笑道:“是的,小弟也不敢有丝毫存疑,但不知大师兄当日受了何人的暗算?”
秃龙严公展面现愧色道;“惭愧之至,愚兄至今仍不知那发暗器者为谁,当时只隐约看见树林中有一团黑影一闪而没,好像是个残缺双腿的人,至于那种暗器尤为特别,是一支细如牛毛的毒针,打出后不带一点声响,故此愚兄不幸为其打中!”
文龙宫天影开口问道:“大师兄被打中何处?”
秃能严公展解袍裸露出上半身,转身背对诸人道:“就在这背部,离灵台穴只差一寸,诸位师弟请看吧!”
众人注目一望,果见他背上有一点瘀黑的伤痕,盲龙柯天雄眼瞎看不见,但其余五龙均是老江湖,一看便知那伤痕确是为毒针所伤的。
笑龙翁笑非一见大师兄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竟不惜当众解衣露体,不禁咧嘴哈哈笑道:“大师兄何必如此,咱们几十年的师兄弟,难道还会怀疑大师兄的话是假的么?”
睡龙董路臣慢吞吞地道:“是啊,可惜二师兄带来的那个假「降龙圣手」已在途中咬舌自杀了,否则倒可以叫他当众指认一下,看我们之中谁是降龙圣手!”
上官慕龙观察六位师伯的神色和语气,心知师伯们虽不敢相信大师伯就是降龙圣手,但也不无一点怀疑,这时听说那假“降龙圣手”已在途中自杀,不觉脱口惊呼道:“啊,那假降龙圣手自杀了?”
醉龙常乐转望他颔首道:“是的,我和你二师伯打算把他带来水晶宫让大家问问,哪知他竟乘我们睡觉时咬舌而死!”
病龙柴亦修诡笑道:“四师兄可曾告诉他要带他来水晶宫?”
醉龙常乐道:“是,其实他自己也看得出来!”
秃能严公展怎会听不出众师弟句句中都蕴藏著另一层意思,因此面色十分难看,穿上衣服之后,掉头大喝道:“来人,上酒菜!”
六个婢女应声由侧门鱼贯人厅,有的捧酒壶,有的端莱肴,动作极为熟练伶俐,把酒莱摆上桌后,一个留下酌酒,其余五人悄然而退。
秃龙严公展举杯环望众师弟强笑道:“诸位师弟,愚兄觉得降龙老贼的离间计已快成功,我们来为他手段之精绝干一杯吧!”
其中醉龙常乐为人较富感情,听了不觉面有愧色,低下头道:“大师兄刚才说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大家会商,何不说出来先让大家明白了,然后再谋一醉?”
文龙宫天影接口道:“正是,大师兄在「蟠龙令」上说,事关恩师遗命,如是会商那件事,小弟以为不应该在酒席上!”
秃龙严公展苦笑道:“师兄弟之间贵在同心无猜,我们师兄弟不幸搞到现在这个样子,再谈那件事已无意思,今天愚兄就算略尽地主之谊,请诸位师弟饮一杯水酒,余者不谈也罢!”
语毕,举杯一饮而尽,神情颇为激动。
六龙一齐将手中一杯酒喝下,笑龙翁笑非“嘻嘻”笑道:“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实说,我们师兄弟所以貌合神离,自然有许多因素,今天乘这机会,大家不妨开诚布公来谈一谈,包括如何和平相处以及如何合力对付降龙老贼!”
秃龙严公展摇摇头道:“二师弟也许很清楚,愚兄一向做事受不得打击,很容易灰心,现在我们还是谈谈吃喝玩乐的事吧!”说著面上笑靥陡升,转望醉龙常乐说道:“四师弟对吃的一道最内行,可知京中有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厨师么?”
醉龙常乐一怔道:“大师兄说的可是那位御用名厨洪觉范?”
秃龙严公展点头笑道:“不错,你吃过他烧的菜没有?”
醉龙常乐摇头道:“没有,听说他最拿手的一道菜并不是甚公珍肴异味,而是一般酒楼常见的沙锅鱼头。”
秃龙严公展笑道:“正是,等下我们就可以吃到他亲手做的沙锅鱼头了!”
醉龙常乐虽觉现在座“吃”不大应该,但一听名满天下的大厨洪觉范来到水晶宫,也不禁色喜道:“啊,大师兄是怎样把他请来的?”
秃龙严公展哈哈笑道:“愚兄听说他已从皇宫退休出来,便派人聘请他来水晶宫一快朵颐,他倒很爽快,答应在此停留半月,哈哈哈”
睡龙董路臣冷哼一声,缓缓道:“大师兄首次发出「蟠龙令」,小弟不希望只来谈论吃喝,还请言归正传如何?”
秃龙严公展笑容略敛,面含一丝冷笑道:“愚兄蒙上「降龙圣手」的嫌疑,二师弟敢与愚兄谈那种事么?”
睡龙董路臣含糊道:“无论如何,大师兄既已发出蟠龙令,就得把正题说出来,否则小弟空跑一趟没关系,若是返回摘星堡而发现全堡已被降龙老贼毁灭,那岂非天大的冤枉?”
秃龙严公展面色一沉,冷笑道:“三师弟认为愚兄在「调虎离山」么?”
睡龙董路臣摇头道:“不,大师兄别误会,小弟是说,降龙老贼眼线遍布天下,我们几个离开庄堡来到这里,他不会不知道,可能他会乘虚而入!”
在座七龙之中,笑龙的“含光城”,睡龙董路臣“摘星堡”及病龙的“弄月庄”尚未遭受降龙圣手之攻击,闻言不禁面色一变,顿时都有即刻离席回家之意。
就在此时,大厅口奔入一名水晶宫的劲装大汉,他急步走到秃龙严公展身边单膝跪下道:“启禀主人,宫外来了一人”
秃龙严公展目光一注,沉声问道:“来了什么人?”
劲装大汉看了看在座六龙,然后靠近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秃龙严公展登时神色大变,霍然起立,离座向诸龙急急道:“诸位师弟且请少坐,愚兄要出宫去迎接一位朋友!”
病龙柴亦修讶问道:“宫外来了什么人”
秃龙严公展满脸流出严肃之色,只说了一句“待会奉告”,便匆匆出厅而去。
六龙相观不语,静寂一会之后,盲龙柯天雄打破沉寂开口道:“闲坐无聊,咱们何不猜猜看来者是谁?”
病龙柴亦修道:“瞧大师兄的那副神色,来者必是一位厉害人物!”
文龙宫天影思索道:“普天之下,有谁能使大师兄闻之动容,难道是降龙老贼不成?”
醉龙常乐道:“我猜可能是一朵云!”
笑龙翁笑非接口笑道:“对,八成是那叫花子,大师兄说,那天他身中暗器时,曾隐约看见一个「残缺双脚」的人在树林中一闪而没,哈哈,莫非大师兄指的就是他?”
上官慕龙对“一朵云”有著十二万分的好感,闻言忍不住插口道:“不可能吧?小侄总觉得那位一朵云前辈人很正派,他不会暗箭伤人!”
醉龙常乐沉吟道:“但除了他和降龙老贼二人,有谁能够伤得了大师兄呢?”
笑龙翁笑非笑道:“有!还有一人能够打伤他!”
醉龙常乐侧目惊奇道:“二师兄说的是谁?”
笑龙翁笑非摆头瞧瞧左右,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低声道:“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其余五龙听得面色一惊,醉龙常乐沉声道:“二师兄不该老是怀疑大师兄,小弟以为在真相未明之前,咱们师兄弟不能先伤了和气!”
笑龙翁笑非冷笑道:“愚兄并非怀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