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忍不住向隔桌那三个姑娘一呶嘴道:“怎么不可能?人家红月姐今天就碰到了!”
上官慕龙转望她笑道:“你很羡慕她们的运气,是么?”
秋月妩媚一笑道:“不,一个人的命运是命中注定的,羡慕又有何用?”
上官慕龙举杯啜了一口酒,笑道:“你认为你的运气不如人家好么?”
秋月一挑蛾眉道:“那可不见得,要是运气来临时,也许就像李师师遇见徽宗皇帝,扶摇直上,封了个瀛国夫人!”
飞燕接口笑道:“李师师的晚年并不好,我才不要像她那样!”
上官慕龙转对她笑道:“飞燕姑娘希望像谁?”
飞燕笑道:“梁红玉!”
上官慕龙大喜道:“对!梁红玉是个巾帼英雄,她后来嫁给韩世忠,为了帮助丈夫与金兵作战,亲自爬上船桅的指挥台击鼓,结果一夜之间把长江的金兵打垮,成为大宋皇朝第一名女将,燕姑娘有此志气,令人敬佩之至!”
他把杯里的酒一口喝下,环顾三女笑道:“人说风尘中不乏侠女,果然不错,待会我要重重赏赐你们三人!”
香禅笑道:“莫不成也是一个十两么?”
上官慕龙大声道:“不,二十两!”
三女相觑一眼,脸上都兴起一片兴奋之色,飞燕赶忙替他斟酒,然后举杯说道:“刘公子如此厚爱,我们先谢啦!”
那三个蛮子早就因上官慕龙叫的三个姑娘比他们叫的漂亮而不大痛快,这时听见上官慕龙要赏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更觉得自己输了场子,因而不禁脸有怒色,那年纪最轻的蛮子冷“哼”一声,回望阿耳太低声道:“大哥,这小子敢情跟我们别苗头来了?”
阿耳太向他使了个眼色,若无其事地道:“三弟勿妄动,咱们喝酒吧!”
那年轻蛮子一脸悻悻地道:“哼,惹得我性起,一刀把他宰了!”
阿耳太沉着地道:“我说勿妄动,你听到没有?”
上官慕龙听若未闻,逸兴飞扬地把飞燕的一杯酒喝下,朗笑道:“真痛快,你们唱首歌来听听吧!”
香禅立刻抱起月琴道:“好,奴家先唱!”
她纤指轻拨了几下弦线,轻启樱唇唱道:“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伊爱我,我怜伊,青草岸头人独立,画船东去橹声迟,楚天低,回望处,两依依”
“后会也知俱有愿,未知何日是佳期,心下事,乱如丝,好天良夜”
上官慕龙摇头道:“不要唱这个,太感伤了!”
香禅停唱问道:“刘公子喜欢听些什么?”
上官慕龙道:“我喜欢听雄壮的歌曲,尤其有关杀鞑子的!”
飞燕由秋月身边拿起琵琶,笑道:“这个奴家最拿手,由奴家来唱。”
她略为调整弦线,然后拨出一片雄浑悲壮的音调,启唇唱了起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众,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庐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的生前身后名”
嗓子虽非绝好,但唱来也颇慷慨激昂,令人激起万丈豪情!
上官慕龙含笑转望那三个蛮子,得意洋洋地道:“三位觉得此曲如何?”
那三个蛮子勃然变色,一齐霍然站起,那年纪最轻的蛮子大吼一声,跳到上官慕龙的桌边,一脚猛踢而出,怒喝道:“好小子,原来你是冲着我们来的”
“砰!”
他一脚踢中桌底,想把桌子踢翻,哪知桌子竟像生了根似的分毫不动,这才知道对方是大有能耐的会家子,不禁脸色大变!
上官慕龙一手轻按桌面,缓缓起立,从容不迫地轻笑道:“朋友有兴趣的话,何不先把酒帐结了,然后咱们再到城外找个地点去?”
那年纪最大的阿耳太满面冷笑,接口阴恻恻地道:“他说得不错,白斯巴你回来,咱们会了帐下楼去!”
白斯巴含怒瞪望上官慕龙一阵,最后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嘴里“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不知在说些什么。阿耳太寒脸不语,取出三十两银子付给那三个姑娘,叫来龟奴把酒帐结了,然后抬目眈注上官慕龙冷笑道:“走吧?”
上官慕龙掏出六十两银子赏给香禅等三人,又付清酒帐,才站起身子,含笑向阿耳太一撇手道:“请!”
于是,四人连袂出城,来到一片荒野地带,上官慕龙驻足笑道:“好了,就在这里如何?”
阿耳太等三人对上官慕龙的胆量甚感意外,颇怀疑他暗中约有帮手,均闪目向四面黑暗处搜视着,阿耳太一面搜视一面沉笑道:“朋友如约了帮手,何不一起请他们出来?”
上官慕龙轻笑道:“放心,我一个帮手也没有!”
阿耳太右手慢慢往腰间的刀柄探去,阴阴一笑道:“那么,你的胆子真不小,愿意告诉我们刚才那样做的目的何在么?”
上官慕龙仰脸笑道:“谈不上什么目的,看不顺眼罢了!”
阿耳太面上杀气渐浓,踏上一步道:“那一点使你朋友看不顺眼?”
上官慕龙一耸肩笑道:“我说不上来,总而言之,觉得看不顺眼而已!”
那名白斯巴的年轻蛮子早已忍耐不住,右手一探,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跳上前来大喝道:“大哥别跟他罗嗦,这小于存心找碴,咱们干掉他算了!”
阿耳太伸手拦住他,目注上官慕龙沉声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上官慕龙点头含笑道:“知道,你们是由蒙古来的武土,对不对?”
阿耳太变色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慕龙轻笑道:“你们大将军库雷告诉我的,他说最近将有一批武士要开入中原,其中有名的「剑王艾诺克」和「刀王阿卜多」两人,据说是你们国中的第一、二位高手,是吧?”
阿耳太脸上不由现出惊讶之色,失声道:“咦,你到底是谁?”
上官慕龙道:“一个武林二流脚色,姓名不足道!”
阿耳太面现困惑道:“你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
上官慕龙道:“说朋友你大概已不会相信,还是说敌人吧!”
阿耳太脸色一沉,目闪凶光冷笑道:“要打架是不是?”
上官慕龙点头道:“正是,诸位都带着刀,大概与刀王阿卜多有些渊源,故想领教一下!”
阿耳太身左的白斯巴怪笑一声,道:“你运气真不坏,我正是刀王阿卜多的二代弟子!”
上官慕龙大喜道:“好极!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三个一齐上?”
阿耳太略一沉吟,道:“好,你先跟他试试!”
上官慕龙摆头寻视,走到附近攀折一根树枝,挥掌将校桠削掉,在手中掂了掂之后,转回到白斯巴面前,笑道:“我没有带着兵器,只好用这树枝代替,希望勿见怪才好!”
白斯巴走上两步,慢慢举起弯刀,面露残酷笑容说道:“我们的「太阳神刀」一出手便要饮血,你最好小心点!”
上官慕龙刚才在“聚仙院”楼上,已测出他内力不及自己甚多,心里笃定泰山,因此不甚在意的笑道:“多谢关照,你只管来吧”
白斯巴两眼慢慢阖上,脸上狞笑也慢慢的敛去,神态竟然变得一派严谨肃穆,双手齐握刀柄,高举不动,整个人恍如讲入某种幻境中。
上官慕龙大喝一声,手拿树枝,使出了一招“飞龙摆尾”向白斯巴扫去。但见白斯巴弯刀一举,电闪间,白斯巴已倒地不起,然而上官慕龙亦被弯刀划破了手臂。
阿耳太见白斯巴战败,当即瞠目叱喝道:“小子,让我来斗斗你!”
他像白斯巴那样阖却眼睛,慢慢举起弯刀,面上狞容尽敛,呈现着一片平静和祥的神态,较之白斯巴更见精纯。
上官慕龙暗中抽了一口冷气,心想这蛮子的功力必然高过白斯巴,刚才自己以盖世绝学「天龙刀法」与之相拼,仍被白斯巴划伤手臂,如今,若让这个蛮子运足那种古怪的内功,自己实无获胜把握,不如乘其内功未“叫足”之前给他吃一“刀”算了!
他脑中念头这么一闪,立即扬起树枝大喝道:“朋友,抱歉得很,我先动手了!”
阿耳太闭目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喝叫,静得宛如一尊木偶。
上官慕龙大喝一声,手中树枝轻挥而出,以一招“天龙吐珠”向阿耳太的咽喉点去。
就在他的树枝即将点到阿耳太的咽喉之际,蓦听他陡然暴吼一声,身形倏转,那高举头上的弯刀“呼!”的一声劈下,快得像云端里的闪电!
后发先至,凌厉绝伦,对准上官慕龙的左肩猛身而落。
上官慕龙想不到他的刀法有如此快,心中一惊,右手急撤,一个闪身飘到他身左,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刀柄,大笑道:“哈哈,好快的刀法,果然比你师弟强多了!”
阿耳太一声沉嘿,劈落的弯刀向右一偏,顺势反砍上官慕龙右脚,冷笑道:“过奖,你再接这一刀试试”
这一刀变换奇快而又妙到峰巅,上官慕龙大大一懔,欲待缩脚已嫌太迟,当下将手中树枝疾翻,真力遽发,往他刀身击去,大喝道:“着!”
“拍!”的一声轻响,双方都吃了一惊,同时仰身暴退,一眨眼便拉开五丈之远。
上官慕龙低头一瞧,发现右脚裤管已被划破一条长长的裂口,差点伤及皮肉,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暗叫“好险”不已!
这一交手,阿耳太除了兵器险被打出手之外,身上毫无损伤,可说是胜了一招,因此他精神大振,面上升起一抹胜利之色,张口发出一声得意的怪啸,飞身朝上官慕龙猛扑过来,一柄弯刀舞出一片白蒙蒙的光芒,好像一团雪球由山上滚下,一路攻了上去。
上官慕龙也不示弱,仰天长啸一声,登时施出“天龙刀法”与他斗成一团
双方各展奇学,但见一片弯刀和树枝舞出的青影上下纠缠盘飞,愈斗愈快,到后来已无法分清双方的身躯和面貌,只见到一大团光影起落不停,如飞轮之疾转。
激战将近百招,上官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