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女雕刻家- 第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太不可思议了,”她低声说着,想找个话题。“我没遇过有人和杀人犯的关系这么密切的。琥珀被杀后,克里斯是不是很难过?”

“不会,”老妈子冷笑了声。“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倒是盖里比较为奥莉芙难过。对不对,老么?”

他仔细地端详着罗莎。“其实也不会,”他直言无讳地说,“我倒是很担心会无缘无故被牵扯进去。我是说,我确实和她碰过好几次面。我就担心条子想扩大侦办,把和她有关的人都抓起来。”他摇摇头。“她的情人完全没有受到牵连。如果她想随便说几个名字,替她自己脱罪,那他一定脱不了关系。”

“你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他忽然满脸狡黠地望着罗莎,表情似乎是说他已经看穿她的心事了。 “不过我知道他带她去哪里上床。”他狡猾地笑了笑。“那值多少钱?”

她也凝视着他。“你怎么会知道的?”

“那个家伙使用的是自粘信封。随便弄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了。我读过其中一封信。”

“他有签名吗?他叫什么名字?”

盖里摇摇头。“好像是P开头的。‘爱你的P’,署名是这么写的。”

罗莎不想再装了,单刀直入地说:“除了刚才说好的一百五十镑之外,我再加五十镑。不过顶多这个价码,我只能付这么多。”

“好。”他伸出来,和他母亲那种死要钱的神情有如同一个模子翻印出来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罗莎拿起皮包,把里面的钱全拿出来。“两百镑。”她把钱数好递给他。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电视公司派来的,”老妈子不屑地说,“我早就知道了。”

“怎么样?”罗莎只顾迫问盖里。

“上头写着:‘星期天,在法拉第街的贝伐德旅馆,爱你的P。’如果你不晓得地点,就是在南安普敦市的法拉第街。”

罗莎要前往南安普敦市时,途经道林顿区的上街。她在经过格里吉服饰专柜后,才猛然想起这个店名,因而紧急煞车,差点引发连环车祸。她向后面咒骂个不停的驾驶员挥手赔不是,然后驶入路边,找到一个停车位。

格里吉服饰专柜这个招牌根本名不符实,她在推门进去后暗付着。她原本以为这么响亮的招牌应该是个品牌服饰专柜,有名设计师的作品,至少应该有高档的昂贵时装才对。不过,那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伦敦的服饰专柜。其实格里吉服饰专柜所陈列的全是廉价的成衣,他们的诉求对象是消费能力较弱,无法到南安普敦市更时鬃的时装店购物的少女。

罗莎求见经理,那位三十来岁的经理将头发梳得蓬松,像个金黄色的蜂巢般盘在头上。罗莎将名片递给她,然后向她说明她在写一本关于奥莉芜·马丁的书。“我想找个认识她妹妹琥珀的人,”她说,“我听说她在遇害前曾在此工作过。你当时已经到职了吗?或是你晓得有谁是她当时的同事?”

“都没有,亲爱的,对不起。我们这种卖场,员工流动率很大,大都是小女生,做一阵子就跳槽了。我甚至不知道当年的经理是谁。你必须去找那些股东才行。我可以把他们的地址告诉你,”她热心地说。

“谢谢你。我想应该值得去问问看。”

那个妇女带罗莎到柜台,在一个名片夹中翻拣着。

“奇怪,我是记得那件凶杀案,不过却没想到那个遇害的妹妹曾在此工作过。”

“她在这里工作时间不长,我也不确定报上有没有提起过。媒体只对奥莉芙有兴趣,比较少去注意琥珀。”

“是啊,”她边说着边取出一张卡片。“琥珀。这个名字很特别,是不是?”

“的确如此。反正,那只是她的乳名。她的原名是爱莉森。”

那妇人点点头。“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这三年来我一直要求那些股东将我们的员工厕所翻修。他们借口生意不景气,一再拖延不肯动工,其他的事也是拿这当借口,包括将我们减薪,还有就是进口一些手工及布料都很烂的衣服。反正,我们的厕所铺了磁砖,整个翻修显然要花好大一笔钱。”罗莎礼貌地笑了笑,那个经理知道她快不耐烦了,于是安抚她。“别担心,亲爱的,我提起这件事是有道理的,马上就会告诉你。我之所以要求老板换新磁砖,是因为不晓得谁在瓷砖上刻字,刻好后还用洗不掉的墨水描过一遍。我什么都试过了,漂白水、清洁剂、去漆剂、除渍剂,你说得出来的我都试过了。”她摇摇头。“就是洗不掉。为什么?因为那些字刻得很深,而且磁砖下的瓷土有吸收性,将那些不褪色的墨水全吸进去了。每次我看到那些字,就不寒而栗。刻那些字,完全是出于恨意。”

“刻的是什么字?”

“我带你去看。就在后面。”她带罗莎走过几道门,然后推开厕所门让罗莎进去。“那边。好可怕,对不对?你知道,我一直在想,这个琥珀到底是谁。一定就是那个遇害的妹妹,对不对?就像我刚才说的,琥珀这个名字很特别。”

壁砖上刻的只有三个字,重复了十或十一次。通常厕所里若有题字,总不外乎谁爱谁之类的,这些字却完全背道而驰。恨琥珀……恨琥珀……恨琥珀……

“这会是谁刻的?”罗莎问。

“很变态的人,我想。显然刻的人不想让她知道,前面也没有刻下到底是谁恨琥珀。”

“那要看你怎么念了,”罗莎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将这些字刻成一个完整的环形,就变成‘琥珀恨琥珀恨琥珀……’,恨个没完。”

贝伐德旅馆是个典型的简陋旅社,只有两栋双并式建筑,前门有厅柱,入口中央有道楼梯。这地方感觉有点荒凉,仿佛它的客人——大都是推销员——早已人去楼空。罗莎按响柜台的铃,在一旁等着。

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从后头一个房间中走出来,笑脸迎人。“午安,夫人。欢迎光临贝伐德旅馆。”她将登记簿拉过来。“你要住宿吗?”

景气也未免萧条得太可怕了,罗莎想。那本登记簿上头一片空白,不知已经多久没有人投宿了,这位妇人这样强颜欢笑地笑脸迎人,还能维持多久?“对不起,”她说,“我不是要投宿。”她递出名片。“我是个自由投稿的媒体工作者,我要撰写的一个对象曾在此投宿。希望你能替我辨识她的照片。”

那妇人将登记簿推开。“你所写的,以后会出版?”

罗莎点点头。

“而且你会提起你要写的人曾投宿过贝伐德旅馆?”

“除非你叫我不要提起。”

“亲爱的,你太不了解旅馆业了。能打响知名度,大家都求之不得啊。”

罗莎笑着将奥莉芙的照片摆在柜台上。“如果她来过,应该是在一九八七年夏天。你当时已经接手这家旅馆了吗?”

“是的,”那妇人有点懊悔地说。“我们是一九八六年顶下这家旅馆的,当时景气好得很。”她从口袋中掏出眼镜戴上,倾身端详那张照片。 “噢,对,我记得很清楚。是个胖妞。她和她老公大都在那年夏天的星期天来投宿。通常是在白天来,到傍晚就走了。”她叹了口气。“这种投宿方式真是皆大欢喜。他们离去后,我们星期天晚上还可以把房间再出租,等于一天赚两天的钱。”她又叹了口气。“如今没这种好运了。我希望能把这家店顶让出去,真的,不过已经有那么多家小旅馆倒闭,我们恐伯卖的价格会低得血本无归。也只能咬着牙硬撑了。”

罗莎再比了比奥莉芙的照片,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她和她老公说他们姓什么?”

那妇人想了想。“很普通的姓吧,我想,应该是史密斯或怀特之类的。”

“他们有登记吗?”

“嗅,有。我们严格要求每个人都要登记。”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她拉开柜台下一个柜子,找出一九八七年的登记簿。“好,我看看。呃,找到了。是路易士夫妇。呃,他们取的名字比别人有想像力一点。”她将登记簿转个方向,让罗莎也能看见。

罗莎望着那工整的笔迹,想道:逮到你了,你这王八蛋。“这是那个男人的笔迹。”她明知故问。

“嗅,是的,”那妇人说, “都是他签名。她比他年轻很多,也很害羞,尤其一开始真是羞答答的。不过后来就比较坦然了,她们都这样,不过她从来没出面登记过。她是谁?”

罗莎暗付着,如果她知道实情,不知是否还那么肯配合?不过反正也瞒不住她,一旦书出版,她就知道了。“她叫奥莉芙·马丁。”

“没听过。”

“她因为杀了母亲和妹妹,正在服刑。”

“天啊!莫非就是那个——”她举起手比了个砍劈的动作。罗莎点点头。那妇人失声叫道:“天啊!”

“你还要我提起贝伐德旅馆吗?”

“不要才怪:”她眉飞色舞地说, “当然要!一个女杀手曾投宿我的旅馆。想想看!我们恐怕要人满为患了。你到底在写什么?一本书?还是杂志的稿子?我们可以提供旅馆以及她住的房间的照片。好啊,太刺激了。真可惜当时不知道。”

罗莎笑了笑。真是典型的幸灾乐祸,不过她也无心责怪那妇人。除了傻瓜,谁会放弃发意外之财的机会?

“先别太激动,”她说, “那本书或许要再过一年才会出版,而且或许可以翻案,让奥莉芙无罪开释。因为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更好。我们就在旅馆大厅里陈列这本书,帮你销售。我就知道会时来运转。”她开心地望着罗莎。“你转告奥莉芙,她出狱后,想在我们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完全免费。我们一向很照顾老主顾。好了,亲爱的,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们有影印机吗?”

“有啊。所有的现代化设备应有尽有。”

“那能不能把这一页登记簿影印一张给我?或许也要请你描述一下那位路易士先生。”

那妇人噘噘嘴。“他不是很特别。五十多岁的人。金发,总是穿着黑西装,吸烟。有帮助吗?”

“或许。他的头发看来正常吗?你记不记得?”

那女人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