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性连忙一边假惺惺地离座相送,表示礼貌周全,一边向了然作了一个眼色。了然会意,也随着出厅,去监视昔济。
刚才普性作出结论,表面上冠冕堂皇,其实自他夺权以来,决心要把普济从寺院清除出占,现在乘此机会,与手下心腹做好圈套,结果如愿以偿,拔去了服中之钉。不久,了然回到厅内,轻声向普性报告道:“这厮两手空空,一物未带,出宫去了。”
普济走了以后,即日另有几个被普性罚充贱役的高僧,也都陆续自动离开了寺院,各自投寻清净之所,前去静修了,但这是后活,表过不提。
这里继续开会。
普性发言:“现在讨论魔国公文……内容是这样……”接着,他读道:“魔国中军元帅葡萄仙子,会同副帅文中子与袁通,谨告地国空空部落当家玉版大师阁下:查脱脱身为佛子,本非善类,为非作歹,大开杀戒,不守清规,污辱佛门。此僧五荤不忌,包括狗肉在内,又滥交女性,自认是世界上最佳之情夫。然食色性也,和尚爱吃鱼虾酒肉,以享口福,亦是人之常情,至于妇女自愿献身,供其淫欲,乃是女性本身作贱,对此僧言,亦未可厚非。谁知此僧欲壑难填,竟敢率领许多佛界败类,侵占罗刹邦,斩杀邦主赫利,自立为王,复在邦中杀人放火,强奸妇女,不从者,处以极刑。暴虐无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脱脱不知赫利之女葡萄仙子,早已入籍我国,而死者邦主赫利无子,惟此独女,父女一体,其女既为吾民,则其邦即为我邦,奈何此僧有目无珠,竟敢掠夺吾邦吾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嗟尔玉版大师,领导诸教,高高在上,处事颟顸,教内树党,教外树派,各是其是,各非其非,甚至以是为非,助非灭是,坐视脱脱横行不法,残害生灵,一切置之不闻不问,复于本元帅正欲搞诛脱脱之际,嗟尔玉版大师,竟然派遣黄衣僧人、救走元凶,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本元帅赫然震怒,提出严重警告,限尔玉版大师,于本公文到达七日之内,务必亲自押解脱脱来营谢罪,不得延误,若顽固不化,甘犯堂堂巨僧包庇万恶淫僧之罪,则逾期之日,即为本元帅兵临贵宫之时……”
普性读完了公文,继续说道:“事体重大,我们必须认真商讨,请各位提出高见。”
法善道:“脱脱早已穷途末路,怎会到罗刹邦去搞七廿三呢?”
白眉道:“那是很可能的。他本身没有地盘,见到了罗刹邦,产生贪心,自然要把它视作禁脔,据为己有了。”
法善道:“这样大的事情,在事后我们怎会一些消息也不知道呢?”
普性道:“可能是我们最近忙于整顿内部,忽略子外界的事情。”
超达道:“本教对于脱脱素乏好感,久未往来,如何会有黄衣僧人将脱脱救走?”
超玄道:“这倒要调查明白,究竟是谁干的?”
普性道:“好在有七天限期,我们还来得及调查……了能,了悟,玄通,玄真,你们分别前往各教区,必须在三天之内查明事实,一有消息,即来报告,以便加派人手,捉拿脱脱……还有那个救走脱脱的本教弟子,也要一并捕缉归案……当然,本席明白,救走脱脱谅必是别教所为,而魔国故意诬告,移祸本教,以作侵犯我邦的藉口,但此事不论是真或假,我们在手续上是要调查的。”
于是二了双玄四憎立即应命起身,分别到各教区去了。
普性接下去道:“万一查不出脱脱是谁所救,我们应该怎么办?”
觉明道:“查不出也要有一个交代才好,否则崖国一定要来攻打我邦……”
法善道:“这事等一会再谈,目前我想起了本教三个叛徒——塔克,巴统和木摩,救走脱脱的事,必是他们三人中之一所干。”
普性道:“你说得不错,刚才本席也曾想到,不过没有讲出来。”
法藏身受内伤,讲话中气不足,慢吞吞地说道:“我认为不是他们。”
法善道:“何以见得?”
法藏道:“凭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功力,要想从妖魔人物的手中劫走脱脱,谈何容易?
即使他们三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奏功。”
法善道:“这话很有道理……奉教谁人有此能耐,谁人曾与脱脱勾结,我们不妨先想一想。”
白眉道:“九大巨佛,道行高妙,但谁也不会和脱脱勾结,我们可以撇开不谈。至于十二方丈,十六长老以及二十一法师之中,论功力以至善方丈为最高,不过,他与脱脱毫无关系,且德高望重,决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其余诸僧也没有理由会救走脱脱。所以,我论来论去,这件事一定是文中子虚构,无中生有,含血喷人,企图嫁祸于我们,以便制造事端。”
觉明道:“除了本教之外,我们何不再想一想别教的高手?”
帕脱道:“我们应该想别教高手中的高手,较为合理。”
觉明道:“是,高手中的高手。”
帕脱道:“听说苦行僧,现在雪山修炼,道行深不可测。”
法善道:“听说他与脱脱曾有一段渊源,不知确否?”
普性道:“可能是他救走脱脱……”
法藏接嘴道:“苦行虽有嫌疑,我认为他不是这件事的主角。”
法善道:“此也不是,彼也不是,究竟是谁?”
普性道:“莫非是本教的僧侣,例如普济,普一,普善,法正,法海等,他们被本席夺了权位,心里怀恨,不敢公然作对,暗中去救脱脱,陷害本席……”他说到这里,举目看到法藏正在摇头,于是不再说下去。
众僧之中谁也不敢接嘴。
大厅中顿时静寂。
片刻之后,白眉说道:“这个问题暂时搁置,让我们讨论第三项议案,好不好?”
普性道:“好……告急的文书内容极为简单,大意说:魔国兴兵,业已毁了几个寺院,僧侣死伤甚众,危在旦夕,盼本教看在释迦牟尼佛的面上,速派高手前去助阵……”
法藏道:“救兵如救火,我们理应多派高手,速往助阵。”
法善道:“在道义上,本教确应支援,以免唇亡齿寒,但如今情况不同,我们对于脱脱案件,一时无法交代,七天之后,魔国必来问罪,到那时,我方派出高手,调不回来,内部空虚,如何应付?”
白眉道:“一个黄衫客已把本宫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如果妖魔人物倾巢而出,我们根本无法抵抗。”
觉明道:“这事很伤脑筋……假如本宫不派救兵,不但威声一落干丈,以后就无法领导各教,且对我佛如来也无法交代。……如果多派援兵,那是为了救人,却害了自己,因魔国猛将如云,精兵如雨,若以压倒之势攻打本宫,试问如何抵抗?”
法藏道:“你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教拥有九大巨佛,十二方丈,十六长老,二十一法师,如此坚强的阵营,正可降魔伏妖,何况我们维护正义,为公理而作战,即使殉教,亦屈光荣,有何惧哉?”
普性道:“援兵一定是要派遣的,不过人数多少,我们还须郑重考虑。”
法善附和地道:“是的,援兵是要派的,但人数方面不妨斟酌一下。”
觉明道:“让我们先来估计本教的实力可好?”
法善道:“不必了,我的意思是先派普一,普善,法正和法海去助他们,叫那四个眼中钉去挡头阵,好歹看他们的造化,……可惜,刚才我们不该逼走普济,否则,让这老家伙也去,……现在还来得及把他追回来吗?”
普性道:“太迟了,算他运气好。”
法善道:“那么,我们可以向静谛交代,叫普一普善等四人与他同时先走,并请他们,说:另外的后备援兵接踪出动。”
法藏道:“为什么不同时多派人手?”
普性道:“本席还须与当家巨佛商量,以便决定后备援兵的名单。”
法藏道:“当家巨佛还要在三天之后,才能坐关满期,如果等待三天,只怕金轮寺守不住了,……其实,这样紧急的事,你……主席有权立刻决定,何必再与当家巨佛商量,拖延……”
法善连忙接口道:“师弟,你不要打闹,主席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法藏不悦地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在搞些什么名堂,事关佛门祸福,万分火急,还要推来推去,……这事迟早是要流血的,迟流不如早流,也许有补于实际,不要等到事情弄僵,再要流血,只怕要失去时效了。”
普性听了法藏的话,心里暗怒,面上愤然作色,正待发作,而法善已经起身赶了过来,走到法藏身边,咕唧了一会,想必是他叮嘱师弟不要再多嘴多舌。只见法藏离开座位,推说身体突感不适,需要休息,于是退席出厅而去。
众僧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大家有了警惕,不敢随便发言。
法善是普性的心腹爪牙,后者有权有势,所以他见风使帆,曲意奉承,事实上他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角色。
法善目送法藏出厅后,走回自己的座位,接着道:“我想主席刚才所讲的话,大家都已听清楚了,现在我们决定这样做,不知各位有何异议?”
众僧默然无言。
于是法善又道:“关于脱脱的事,目前无法作出结论,且待了能,了悟,玄通和玄真等有了回报之后,再行商讨,好在限期是七天,我们还有充分时间考虑如何答复魔帅的公文……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在座众僧谁也不敢接嘴。
这时,法善向普性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
接着普性道:“了然,你去请长老静谛大师进来,还有那厨房里的四个伙头也一起叫来。”
了然应命而去。
不久,静谛进入会议室,法善连忙起身迎接,请他坐在客位。
普性道:“刚才会议决定,本宫拟派绝顶高手四名,随同大师立即出发,先走一步,我们的后备大军立即兼程赶来,车到没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