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舅冷冷一笑,道:“吓人玩艺,摆摆样子而已。各路兵马听令:与我出击,胜后每人人俱封将军,斩得皇贼者封万户候!”人群一阵骚动。封龙飙并未行动,人群也安定下来。大国舅见众人迟缓,遂从怀里掏出掌门令牌,高举过顶,吼道:“门下弟子听令,上前者赏,退后者杀!”
帮主令牌深植于他们心中的权威起了威慑作用,人群已经开始下意识的行动。
封龙飙突然抽出黄白分明的宝剑,高高举起,阳光下十八颗黑星分旬炫目。
白天黑日剑。
封龙飙清啸一声,发气吐音,喝道:“白天黑日帮帮规!”
三公、九使、二十四位护法一齐高呼:“帮主神剑,统天辖日,剑出令出,决无更改。”
大国舅惊疑万分,问道:“龙元帅,你……”
封龙飙掣剑不动,冷冷说道:“你的死期到了。”
大国舅脊背透凉,道:“你为何……?”
封龙飙道:“封龙山庄庄主封啸天老少百余口,一夜之间遭受荼毒,男女老少,无一幸免,这桩血案,可是你造下的罪孽?”
大国舅道:“这……这与你何干?”
封龙飙面色惨然,道:“我便是那悬崖上出世的孩儿。”
大国舅道:“你……你是封……之后?”封龙飙道:“在下封龙飙,正是封家不孝之男。父母血仇,灭门大恨,贼子,你还有命么?”
大国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师弟,居然是这种人。
封龙飙又道:“恩师白魔黑煞传我掌门神剑,命我代师诛逆,认正和规。神剑已出,你还敢抗命么?”
大国舅眼珠一转,身子倾倒,猛然间向一旁滚去,封龙飙正要追杀,那几个鞑靼武土与独行巨贼纵过来。接住剑招,众人杀在—起。
丁波、于皮架住一鞑靼武士的长柄弯弓,身形展开,分外矫捷。
丁波、于皮虚晃一招,鞑靼武士的弯弓砍来,嘴里兀自叫道:“娃娃,找死!”
二小顽皮一笑,不躲不避,小手一圈,扣向鞑靼武士的左右脉腕。
鞑靼武士一晃肩膀,想把二小甩飞出去。霎那间,只觉万虫蚀骨,五脏俱碎,便如僵石般呆死在那里。
二小喝道:“好玩!好玩!再找个大块头耍要。”闪身钻入人群。
欲海双杀与两个独行巨贼战在一处。两贼见她们年轻貌美,淫欲难熬,恨不得立即擒住一个,抱了便走。
一个巨贼舔舔发干的嘴唇,一步上前,五指如钩,向金秋菊的胸前抓去。
金秋菊大怒,骂道:“毛贼,你敢!”
巨贼双目邪火大炽,嚷道:“敢!敢!妞儿,看你像个熟透的樱桃,如果我不敢,实在对不起你。”
另一巨贼也觑定石亦真,脚尖点向她的小腹,一出招便是下流之极。
石亦真一愠,怒道:“姐姐,收拾了这两个浑球!”
两贼手脚看看将要中的,欲海双杀素手轻弹,两团烟雾飞出。
杀花菊脂!
碎玉石烟!
两贼呼呼喘息的嘴巴,将两国粉雾一点不剩的吞了下去。
又是一场悲剧重演,不过死去的江湖恶贼无人可怜而已。
天偷老祖已经偷下一个鞑靼武士的人头,尔后,又不慌不忙地从他身上摸出一块麝香,揣入自己怀中,真是贼不空回,出手便有。
天机老祖正在戏耍一名巨贼,那名巨贼一条丧门棒使得娴熟,风力卷起地上的黄沙,招招沉稳。天机老祖迈开天机步,乐得胡须乱颤,叫道:“浑小子,砸这边。哎,力气再大一些。”累得巨贼喘气如牛。
天偷老祖叫道:“两手回绝,还不快收拾了他,去找正点子。”
天机老祖笑道:“这就让他了帐。”说话之间,拧身到了巨贼脑后,伸手一捂,在巨贼的嘴巴塞了点什么,便纵身闪开。
“轰!”一声响,那名巨贼的上半身已被天机老祖的天机神弹炸碎。
封龙飙在哪里?
大国舅,也就是那个江湖武皇在哪里?
大国舅顺势一滚,逃出剑底,趁众人厮杀之际,翻身抱着一名巨贼跳入金水河。
封龙飙让众人一阻,脚下慢了一下,随即飞身赶来。
巨贼落水,再无踪影。
好半天,大国舅又从水中冒了出来,封龙飙剑风扫去,大国舅忽地跳上岸来。
封龙飙伸手弹一下外衣,剑尖斜举,不摇不动。
大国舅嚎叫一声,扑了上来,手中长剑点向封龙飙的咽喉。
封龙飙十八星剑一伸,剑尖透过大国舅后心。干脆利落,大国舅望着胸前的剑刃,不明白这一剑是怎么刺进来的。
收剑入鞘。
封龙额又从腰间掣出那把黑不黑,黄不黄,绿不绿,剑刃参差不出的剑来,信手一挥。
大国舅眉心杏花红,终于倒仆在地。
众人一片欢呼。
五凤楼上亦是一片欢呼。
德亲王、长公主官怜怜、燕飞飞等簇拥着皇帝、皇后走下来。
皇上满面春风,越走越近。
突然,一名例地的鞑靼武士支起身子,一支袖箭裹着风声,射向皇上心窝。
随行于皇上身侧的皇后,来不及叫喊,便扑向皇上身前。“扑!”袖箭射中了她。
封龙飙冲上来,一剑斩断那名武士,左一剑,有一剑,把武土剁成了肉酱。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疯狂。
皇后睁开眼,喘息道:“皇上,我对不住你,你请皇后复位吧……我,我只有一件事……”
皇上道:“快讲!”
皇后道:“奴家罪大……罪该灭门,只……看在贱妾份上……饶了无辜……”
皇上道:“朕准奏。”
皇后一笑,盍然长逝。
她用自己的血,洗清了自身的罪名,也保全了娘家的老弱无辜。
知善行善,求仁成仁。
宫怜怜也心生悲恸。
太和殿。
净鞭三响。
皇上升坐龙墩,此时,妖氛一平,显得分外清爽。
二国舅及府中要恶,午门外腰斩,家属赦免死罪,发配云南充军。
朝中原国舅府死党,以恶定罪,或斩或贬,或圄或流,朝纲重张。
评定功劳,封赏有功之臣。
三公、九使官拜龙骑都尉,衔加散骑中郎将,赏金百斤。
二十四长老官封虎牙都尉,衔加散骑副中郎将,赏金百斤。
二千名帮中大青山弟子,俱都封为将军。分赴任所,有功再升。
其他一干人等俱都赏赐。
天偷老祖等江湖人土不愿受封,皇上颁发金牌一面,上书“代天巡查”,一旦发现贪官污吏,叛臣逆子凭牌诛杀,见官不拜。
宫怜怜心下好生着急,把一双俊目觑定封龙飙,心道:“这次封郎功劳最大,瓦解招纳群英在先,救驾杀贼奇功在后,功可齐天,父皇怎地忘了封赏?”急得嘟起小嘴,几次想动本上奏。
封龙飙本就名利淡薄,再加上手刃仇贼,复有何望,看着众人俱都受封赏,很是高兴,神采飞逸地站在那里。
“封爱卿!”皇上叫道。
封龙飙跪倒,道:“吾皇万岁!”
皇上笑望着他,半晌才道:“我来问你……”
宫怜怜气急了,父皇真是糊涂了不成!问什么,该封才是。封什么?卦……封个驸马最好不过。
宫怜怜腮旁红晕渐起,心口突突直跳,望了一眼燕飞飞,又望望金秋菊、石亦真,她们和自己一样,羞怯难当。
皇上道:“刚才巨贼面前,你道是封龙山庄封啸天之子,此话可真?”
封龙飙一怔,不知皇上是何用意,道:“正是!”
皇上道:“何人为证?”
当人家的儿子也要人证,儿子也有混充的吗?
封龙飙道:“有天柱圣母与封龙四卫可证。”
皇上惊道:“我那四位老爱卿还在人世?”
封龙四卫——卖油尚书、豆腐承御、白薯丞相、屠鱼司马怎么变成了爱卿?
封龙飙道:“四卫并没有遇难,现在封龙山庄守执。”
皇上叹道:“爱卿呀,朕以为你们已殁于王事,谁知苍天有眼,佑我皇朝,四卿俱在,快传朕旨意,召他们立即人宫!”
钦差奉旨而去。
皇上道:“爱卿,你可知你父是谁?你又是谁?”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只有德亲王等几个老臣颔首不语。
封龙飙道:“我父是我爹,我是我爹的儿子。这有什么可问?”遂不做声。
皇上道:“谅你也不知晓。二十年前,国舅府在太后怂恿下,一夜掌握朝中大权,独霸朝班,诛杀朕的股肱大臣,眼看就要无一幸免。德亲王为朕献上一计,朕于朝堂上将硕果仅存的兵马都诏讨、封亲王寻衅罢官,流放山野,下旨永不起用,才保仕一点元气。就是这样,朕还不放心,又命忠诚大臣辞职还乡,组起一个名利门来,每十一年送一名亲王子侄去门中藏避,意欲在不测之时,留下一脉骨血。谁知……谁知封亲王终不能免,满门涂炭,朕好生伤悲,你道你是谁。你便是那封亲王之子,朕的亲皇侄儿。”
封龙飙正在为自己的身世思索,当下心中明白,十分欢喜。
皇上又道:“朕已年迈,后宫女儿不乏,只是无有半个龙子,朕见你仁心敦厚,仪态端庄,英华横溢,武功绝伦,意欲立你为皇太子。德亲王!”
德亲王出班,道:“臣在!”
皇上道:“你以为如何?”
德亲王奏道:“皇上圣明,皇太子人中龙风,乃我天朝之福也!”
皇上道:“传朕旨意,册立皇太子,全国欢庆三天。”
文武两班一齐跪倒,山呼:“吾皇万!万万岁!皇太子千岁!千千岁!”燕飞飞在笑。金秋菊在笑。石亦真在笑。唯独宫怜怜,“皇太子”‘三个字牵动她的女儿心事,皇太子就是公主的皇兄么?不是亲皇兄,也是伯伯皇兄呀!
宫怜怜不敢再望,尖叫一声,哭喊着向后宫跑去。
皇上怔在那里,这个女儿要当皇太子不成,怎地这般不高兴。
燕飞飞变色。
金秋菊变色。
石亦真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