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就会过分形容其优点而忽略其缺点,画毕之后,就算兄台欣赏其不实之夸大,在下却以为并未忠于被画者本人之真正面貌及神韵……”
“这……”凌鹤道:“只要在下认为满意,兄台大哥不必计较这些。”
文士怫然道:“如果兄台执意如此,这件交易不谈也罢……”立即推出三十两银子,这一点,颇使凌鹤震撼,三十两银子,一般家庭可以过一年生活,此人斤斤于此,真正是有所不为,谨守职业道德和良心了。
凌鹤道:“先生择善固执,令人敬佩,就照先生之意好了,此女乃是在下的情人。”
“年纪……”
“十九。”
“属什么的?”
“先生,这不是多余的吗?”
“不多余,根据她的生日时辰,可知她的终生穷通,而她的心地如何?发之于内,形之于外,是厚是薄?也就了然了,这怎能说和绘像没有关系呢?”
凌鹤没想到画个像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只好说了。
“那就请兄台明日响午来看初样……”
走出丹青馆,也感觉有点饿了,可是身上只有五钱银子,还要分成几天来解决吃饭问题,只能买块麦饼充饥,至于住宿的问题,好在是盛夏之季,找个大庙就成了。
虽然以前在家中锦衣玉食,又有娘的照料,没吃过这种苦,就是在麦家堡,饮食方面也很考究,可没有仅以一块饼打发一顿饭的。
但在麦家堡所受的另一种皮肉之苦却是世上少见的。
尽管把仅有的三十两银子花在画像上,他却一点也不后悔,甚至心安理得,所以往这破庙的门廊下一躺,不一会儿就梦见周公哩!
但他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却被人踢醒,睡眼朦胧,隐隐看到破庙前有十二三个人,踢他的人三旬上下,人高马大,络腮胡子。
“你这是干什么?”
“好狗不挡道,你是什么人躺在这儿?”
“什么人可以躺在这儿?什么人不可以?”
“你就不可以——”又是一脚跺来,但凌鹤伸手托着对方的脚掌一扭,那人尖叫一声摔到石阶下去了。
其实这人只是太大意,如事先提防,脚掌是不易被抓住的,这工夫一阵暴喝,有两个人又要扑上。
“慢着!”说话的人五短身材,细皮白肉,和这些粗犷的汉子们在一起颇不相称。
道:“你有名字吗?”“如果你有我也有!”
这人身边一个汉子道:“马爷,这小子欠揍,让我……”这位姓马的双手一张又拦住了,道:“我姓马,可听说过西北马家?”“当然,尊驾就是八大家之一的西北马如飞吗?”“正是。”此人长得正是所谓北人南相。
“我叫凌鹤……”
马如飞陡然一怔,道:“你就是八大家之一凌翎之后,在麦家堡卧底而纵火杀人的凌鹤?”凌鹤道:“卧底确有其事,纵火杀人是为别人背了黑锅……”这工夫已站了起来。“好小子,你杀人纵火,据说是为了报仇,这种事别人也懒得管,可是你人小鬼大,居然想搅烂了这一锅粥,让武林中来一次大混战,你却在一边看热闹。”“马大侠,你既为八大名家之一,为人处世就该中规中矩,事情没有弄清之前,焉能信口胡诌?出事之夜,在下和一马夫离堡办事,而那时正好堡主及其二子外出收祖也尚未回来。”
“小子,你可以打别人的马虎眼,我马如飞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居然蛊惑了大家的一流人物,齐集麦家堡,杀死后,和麦家堡被杀的护院及仆佣一齐丢入火窟,造成同归于尽的局面,而使八大家猜忌麦家堡,而麦秀父子也猜忌八大家。”“谣言止于智者,如果你马大侠非信不可,我也没有办法。”马如飞冷峻地挥挥手,道:“拿下!”
他身边那三旬左右的汉子是总管、不论身手和武功,除了马如飞就数他了。一上就是一轮急功,似想狂五招内就要得手。
但他怎知现在的凌鸿自天下各派武学精英中吸取了大量的经验,甚至可以说,有些名派精粹的武学,由于他的连续负伤。已以血肉之躯换取了最宝贵的瞬间的经验。
他知道哪一派哪一招仍有小疵,他也知道某派某一招精英可以克制另一派某一招。
因此,马如飞只看了三五招、突然心头一沉,他以为凌鹤的招式博杂而凌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他的部下就会手忙脚J
。,…口u。
就在这时,这汉子被凌鹤一时砸倒滚下石阶。
马如飞十分震惊,那是因为他狼识货,就是要他来出招,也不可能在第六招上就砸倒“无双笔”钱山,而钱山虽未亮笔,也不该败得如此之惨。~马如飞还没下令,十来个人一拥而上,居然连马如飞也没闲着。
主要原因是马家一个族侄死于麦家堡,而此刻这儿也无外人,俗语说的“山狼海贼”
中的“山狼”,大致是指来自边隆不毛之地者。
、一凌鹤出奇招,对方拾未到。他几乎就知道下一变化是什么,所以不出盏茶工夫,除了马如飞,未倒下的只有一二人了。
但他们倒下再爬起来,而且都亮出了兵刃。
凌鹤也不得不抽出腰上的龙头鳞尾鞭,非金非铁,乌光闪烁,鞭浪滚滚,乌网烟焰,而他的身子,在刀林剑树中忽扁忽圆,一会是人球,一会缩成扁得几乎不可能灼炽的隙缝中泻过。
马如飞的刀上功夫,的确不愧为八大家之一,刀炎如团团火球,切划着凌鹤四周每一寸的空间。
凌鹤吃亏在逆脉上冲,双手震颤,浑身乏力,武功要以力作后盾,不论出招如何精妙,如像面条一样,软骨郎当地,还是不行。
刚开始时还行,时间稍久,旧病复发,眼看不济。
马如飞真想不通,这年轻人出招如此之奇,怎会一发如雷,一败如灰呢?这工夫凌鹤越来越不济,而马如飞攻势更加凌历。
“锵锵锵”一连三刀,虽被龙头麟尾鞭稍稍挡开,凌鹤却被震出三四步,接着他挨了马家总管一脚。
手发抖又浑身无力还在其次,逆血冲脉,会使他头晕眼花,视觉模糊,这才要命。
马如飞见他即将倒下,大喝一声道:“都给我退下去!”
部下不敢掠主人之美,立刻退了下去,马如飞刀芒如雪,刀刀不离要害,凌鹤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心知今夜难逃劫难。
然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绝不退缩。马如飞要在部下面前树立形象,绝招尽出,力大劲猛,全力一刀扫来,鞭刀相接,鞭被挡回,且伤了左肩,倒在地上。
“姓凌的,站起来……”马如飞为要改变刚才群殴的耻辱,表现了不乘人之危的泱泱大度。
高估自己是一种通病,因为了解自己比了解别人还难,这道理就像自己写的错别字一定要别人才能校对出来是一样的。
马如飞提刀走近,道:“凌鹤,关于麦家堡的纵火杀人事件,你说实话吧!”
凌鹤吃力地爬起道:“干了就是干了,没干也就不必胡乱承认……”
大刀闪电般劈向凌鹤的头部,而凌鹤反应及体力都已经无法应付这凌厉的一刀了。
“马如飞……”声音虽不大,而且像一串脆生生的银铃,在马如飞听来却是心弦震动,立刻硬生生地收刀退后三步,侧身打量。
左边林中小径驰出一乘紫色彩绣轿衣的四抬硬轿,不一会就在二十步外停下来。所谓停下,并未落轿,只用一根叉棍撑住了叉杆,轿夫子扶住驻棍不必用肩就是了。
“何人多管马家的闲事?”
桥中的女人道:“无怪打老远就嗅到一阵羊骚气味了,小翌……”
轿旁小侍女道:“姑娘有何吩咐?”
“仔细看看,是西北马家寨的人吗?”
“姑娘,应该是错不了的。”
“小丫头,就这么笃定吗?西北马家寨是武林八大家之一是不是?”
“是的,姑娘。”
“可是八大家之一的马家会十来个齐上,合击一个有病的晚辈吗?”
“姑娘,按理说是不应该的,不过有几点可以证明,正是西北马家的人,第一,他们马家精通骑术,个个都是骑着无鞍马……”
“嗯……”
“第二,据说马如飞细皮白肉,北人南相,有点像绸缎庄掌柜的。”
“的确有此一说。”
“第三嘛!武林中人都知道,马家寨的马上骑射功夫高人一等,下了马,论轻功和心法,就不怎么高明哩!”
“这么说,这些人真是马家寨的人罗?”
“姑娘,大概是错不了哩!”
马家的人被人家主仆消遣了个够,马如飞面红耳赤,总算钱山刚才吃过亏,正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拔下双笔,虎吼着向彩轿扑去。
四个轿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小翠上前数步接下钱山,没出十招,竟把他的双笔夺下一支道:“既然马如飞在此,你是出的什么风头啊?”掷出那支笔,钱山一接,被震退了一步。
不管他如何狂妄,自己的斤两和人家一比也就有数了,立刻退下。
马如飞心里更有数,这轿中的女人非泛泛之辈,看这小婢也就知道了,立即抱拳道:“请问轿中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免!”
马如飞道:“正如姑娘所言,马家寨的人不是全能,除了骑射,其他方面乏善可陈……”
“这么说,你要亮亮骑射了?”
“正有此意,姑娘敢接我一箭吗?”
“就是三箭五箭,十箭八箭又如何?”
马如飞冷笑一声,招招手部下已牵过他的良驹,上了马取下弓箭,道:“姑娘,请出轿准备了。”
只闻轿中的姑娘道:“小翠,打帘子……”
小翠立刻撩起了轿帘,把轿子放下,轿夫已移旁三步。
虽然轿帘撩起,却还有一层洁白的罗纱轿帘。
在正面可隐隐看到一位十分动人的紫衣女子端坐轿中,似乎无意出轿,这一手很唬人,因为在轿中无法闪避。
马如飞道:“难道姑娘就这样接马某的箭?”
“正是!”
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