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奔行如风,百里之程,转瞬即至。
“哈哈……哈……哈……”经天狂笑陡起,一条银虹白练泻向百丈峰顶。
武林人突见烈马去而复还,又纷纷赶上百丈峰。同时亦复愕然。
独孤青松稳坐龙马背上,朗声道:“托诸位朋友洪福,我烈马狂生尚健在。”语气洪亮,铿锵爽朗,亦复狂傲逼人。
群雄忽见烈马狂生又现,目光一齐怀疑的转向九州岛大侠。
九州岛大侠也一阵狂笑,道:“独孤老弟为蒙面客所乘,兄弟目击共睹,那还假得了!你是谁?为何冒称独孤老弟?”
独孤青松隐在白巾后的双目射出两道奇异的光棱,冷傲喝道:“九州岛侠兄枉为江湖共口交赞的锦衣侠士,既见黑巾蒙面怪客劫掳小弟,为何不加援手,且危言耸听,是何道理?二十年交非泛泛,情义何在?”
九州岛侠同时脸上一红。
独孤青松突地一扬手中血襟,狂喝道:“九州岛侠!从此我烈马狂生独孤星与你们几个不义之徒划地绝交。”
他左手骈指一挥,指风如割,尘土扬处,百丈峰顶立现丈余长一条三寸宽的浅沟。
独孤青松接着又一阵狂笑,道:“东海奇叟、大漠异人的血襟握我掌中,谁有此胆量,就来取吧!”
他转脸又望着九州岛大侠,冷声道:“九州岛大侠,想来你们也不甘空手而回吧!你们既认为我烈马狂生是假冒之人,便大可放手抢夺,还有何顾虑?不过告诉你,你们自问能敌住我九阴神掌,就来吧!”
独孤青松的话,句句逼人。九州岛大侠脸色一沉,个个罩上一层杀气。
就在这时,蓦闻一声暴喝:“烈马狂生,休得狂妄。”
一个豹头环眼五十许黑衣老者,领着将近二十个一色黑衣中年人,一跃纵身在独孤青松十丈之内,继喝道:“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血泊金轮仇琪,率领江南各分堂香主会会你这狂人。烈马狂生,你三番两次与本帮为敌,今夜恐怕你遁身乏术了。”
独孤青松一阵震撼群雄的哈哈狂笑,却未置答。
左面又是一声娇叱,金钗教九凤旗主掠身而上,玉面含煞,怒叱道:“彩凤、玉凤、白凤旗主一掌之仇,烈马狂生!今夜你得有个交代!”
独孤青松又是一阵狂笑,也未置答。
他心中却万分激动,烈马长鸣百丈峰,为的是想引出五魔及九个蒙面怪客,如今在场的一个也不见。
他暗暗道:“你们这批不识好歹的蠢东西,今夜你们却难逃过我一掌之厄。”蓦地,他狂喝道:“凡欲得我血襟之人,一齐上吧!九州岛大侠,你们为何站着不动?”话声一落,沉声又道:“雪哥,还等什么?”
“红云盖雪”龙马一声狂嘶,纵跃如云,突然掠空而起。
独孤青松一扬血襟,怒叫道:“接着!”一亮掌,一股排山骇浪已罩向九州岛大侠,声势骇人至极!
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仇琪一声厉吼:“众香主上!”二十个江湖高手一齐出手,袭向独孤青松。
九凤旗主“刷!刷!刷!”掣出兵刃,划起匝地寒芒,卷向独孤青松。
九州岛侠为首冀州侠,一声沉喝:“打!”冀、兖、青、徐、荆、扬、豫、梁、雍九州岛大侠同时出掌,排空气劲,势能推山倒海,迎接独孤青松的掌势。
顿时间,百丈峰上形成了一个混战的局面,其余数十个江湖豪客一看这种情形,烈马狂生双掌匹马,谅难应敌,这是个千载难逢之机,正好乘机夺取血襟。刹那间也一声轰喝,群雄一个个身影连带着取巧、贪婪之心,投入战圈。
独孤青松瞥目间除双飞客和公孙佩琳外,连游文骏、游文彬均已到场,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独孤青松一声长啸,九阴神掌已与九州岛大侠的连手一掌接实,蓬的一声大震,百丈峰顶飞沙走石。
独孤青松功力再高,也无法与九个武林成名人物连手发出的掌力抗衡,心中一荡,几乎端坐不稳,摔下马背。但龙马通灵,独孤青松一掌受挫,它已“唏聿聿!”长嘶一声,四蹄一划,纵空横窜。
独孤青松换了一口真气,功凝两掌,一带龙马,飞纵过百丈峰的一隅,猛跃离鞍,飞虹惊电轻功施展开,恰似一支银箭,射向群雄之中。
顿时间,冀州侠周一俊、兖州侠常子清、青州侠赵之钦三声闷哼,一连呛出几口鲜血,摇摇欲倒。
接着惨色声起,一片惨呼之声响彻百丈峰顶。
徐州侠任山君一声狂吼:“狂徒敢耳,竟想与天下武林为敌!”
独孤青松傲声狂笑道:“天下武林,道义尽丧,杀之何辜!”突又朝双飞客的苍冥客游俊松冷喝道:“苍冥客,难道你也想蹚这趟浑水,还不叫你那两个孽子离场,否则我就先下手杀他。”
公孙佩琳好似听得口音很熟,微微一怔。苍冥客已飞身提出了游氏兄弟。
这时,只见白影一晃,已混在群雄之中,血魔帮江南总堂堂主仇琪一声大叫,中掌不支倒地,接着“彭!彭!彭!”三声,打在荆州、扬州、豫州三侠的胸际。
金钗教九凤旗主一看烈马狂生以那几近神奇莫测的身法,转瞬打倒数十人,立知不妙,九凤连手,立了一座“九转回旋阵”,顺九转,倒九转,周而复始,九种兵刃划起一片寒芒,将独孤青松围在中央。
独孤青松大笑道:“金钗教雕虫之技,也拿来在我烈马狂生跟前现眼!”说罢一掌劈去,谁知事与愿违,任他掌力雄浑绝伦,竟攻它不破。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运起东海奇叟玄奇的寒芒指功,朝九凤阵中一划,一股淡淡的白气,从他指上若隐若现激射而出。
首先是墨凤旗主“啊呀!”娇呼一声,向后一个倒纵,退出二丈,随即翔凤旗主也是如此跃出阵外。
独孤青松冷喝道:“还不与我散阵解体!”
白影一晃,他已掠身阵外,“彭彭!”几掌,打得九凤旗主玉体横飞,喷血如泉,一座“九转回旋阵”冰消瓦解。
这时已有半数之人被击重伤。
独孤青松已立定主意,凡登上百丈峰之人,均以一掌发落。他像一团白色的幽灵般,飘行在群雄之间,所到之处,闷哼、惨呼之声相应不绝。
片刻之际,百丈峰顶伤体遍地,狼藉不堪,剩下未受伤的早已魂飞天外,惊骇之下,拔腿四散奔逃。
可是,独孤青松纵身间,又窜上马背,龙马引吭长嘶,奔驰如风,那些刚逃出数十丈外之人,只觉一阵急风掠过头顶,随即“彭!”的一声,丹田气塞,嘴上一甜,哇地口吐鲜血,倒地呻吟,仍难逃过独孤青松一掌。
转瞬间,凡登临百丈峰之人,除双飞客一家外,没有一人例外,均挨过独孤青松一掌。
百丈峰顶遍地受伤之人,呻吟不绝。
独孤青松纵马立于峰顶,神态狂傲。一阵山风,吹来浓重的血腥味。
这时他才冷冷道:“双飞老兄,百丈峰头,凶险之地,你们不该到来!”
凌霄客越前一步答道:“独孤老弟,兄弟只为昔年一事……”
他话未说完,独孤青松早知何事,虽心中无限感激,但却冷冷道:“此事小弟已知,不用再说!承情之处,容后再报!二位老兄还是早离此险地吧!”
双飞客那里知道独孤青松的苦心,气得一顿脚,道声:“忘恩负义之徒,走!”
独孤青松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百丈峰下,不禁长长一叹!
就在此时,九州岛侠的冀州侠周一俊,忽的从伤者之中慢慢站起,接着其余八侠也相继立起。他们锦衣之上,个个血迹狼藉。
九人十八道仇恨带煞的目光,凝罩在独孤青松身上。
独孤青松一见他们这种目光,包含了无比的恨毒邪恶,不由冷哼一声道:“我烈马狂生独孤星算是认识你们誉满武林的九州岛大侠了,二十年你我枉交一场。”
冀州侠强忍掌伤,恨声道:“你这狂徒,终有一日会落在咱们兄弟手里,嘿!”
“随时候教!我独孤星不是怕事之人。”
“有胆的话,藏龙庄上,我兄弟绝不含糊。”
“哼,藏龙庄!像你们还能称龙,只不过是几个不义之徒!”
徐州侠任山君蓦地双目圆睁欲裂,愤恨填膺,猛提一口真气,怒喝道:“狂徒,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哼!凭你也配!”
徐州侠浑身一阵激颤,一口真气提聚不住,哇的又喷出一口鲜血,第二次倒了下去。
突然,只听一声惊呼发自场中几个受伤人之口:“白骨幡!”
独孤青松目光一掠,果见三面白骨幡插在百丈峰侧三个不同的方向。
他仰望夜空,将圆未圆的月色,高悬中天,正是三更时际,也是他约白骨幡主在峰下相会之时刻。
独孤青松冷冷道:“白骨幡主不用藏头露尾,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在此,你欲夺取,尽可出手。”
独孤青松话声一落,三个方向突然同时有人磔磔怪笑,笑声尖厉刺耳。三个白衣束装的二十八九岁人,从三面现身于月下。
独孤青松曾在铜城酒楼之上见过白骨幡主一面,一看这三人并无幡主在内,立问道:“白骨幡主座下四大弟子,八大使者,三十六亲授,七十二转授,你们是那等弟子?”
三个白衣束装青年愕然一怔,并未答话。
正在这时,西南角上又转来两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同时一群受伤之人轰然叫道:“蓝鳞匕首!”叫声充满着恐怖!
独孤青松缓缓转过头去,两个江湖客胸口已各插上一把蓝鳞匕首。
蓝鳞匕首吸住了所有人之目光。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突想到血魔帮杀在场之江湖人只是想嫁祸于他,惹起武林公愤,不禁冷喝道:“可耻!”
忽地,耳边响起如蚁般的声音,道:“小子!提防那三个白骨使者,不可大意;九州岛侠包藏祸心,事后可往大盘山下藏龙庄上一行,但绝不可深入大盘山盘龙堡,魔帮重地,非你此时可破。你大叔无恙,勿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