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过威士忌,邱品凡抿了一口,抬着杯子轻轻摇晃,目光盯着透明的液体,没再开口。
靳思危闷得慌,无奈耳朵痛得厉害,懒得跟邱品凡计较,捧着热牛奶捂手,捂着捂着,就想起了一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都陷入了沉思。酒保忙了一会儿,看那两人还在发愣,也没再上前搭腔,转身擦杯子去了。
午夜刚过,酒吧开始热闹起来。靳思危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感知到周围杂乱的氛围,放下杯子,踩着高脚凳转了一圈,刚回头就看到两男人搂抱在一块儿,脸几乎贴在一起,糜烂的灯光下,其中一个忽然凑上前狠狠咬住另一个的嘴唇,像两头野兽死死纠缠在一起互相啃咬,
“邱品凡!邱品凡!!!快看!”手肘使劲打在邱品凡身上,靳思危惊悚的叫起来,
“看什么?”嘴里叼着烟,男人回头看他,
“两男人亲嘴,”
“切,”这邱品凡一点儿不配合靳小爷此刻的心情,愣是活生生浇灭了他的激情,下一句话却直接把靳思危灭得连灰都不剩,
“这是GAY吧,两男人亲嘴算什么,”
石化。
“妈的!!!”三秒后,靳思危跳了起来,“你他妈带我来GAY吧?!”
“怎么?”邱品凡又笑起来,一如既往的透着股邪气,“来见识见识不好么……”
“操!”一脚踢翻椅子,靳思危头也不回冲出轮回。
午夜的街道有些冷清,靳小爷身上更冷清,外衣忘了拿,钱包在里边儿,裤兜里只剩张卡,总不能跟出租车司机说师傅能不能刷卡吧?!
妈的……刚想尽情放纵一番就遇这破事!靳思危低着头骂骂咧咧,抬头看了眼天空,连个星星影都见不到。
摸了摸裤兜想找支烟,连个屁都没有!糟!钥匙……
“康乐,你还没睡呢吧,肯定等着我呢吧,”对着空荡荡的街道说了一句,团团白气绕在唇边久久不肯散去。
第十二章
看着电梯缓缓上升,靳思危无力的靠在墙上,脑子里混乱一片。
“叮”,细微的声音提醒他,到家了。
靳思危跨出电梯,脚步很慢,胸腔却憋闷得难受,不知道怎么跟康乐解释,如果他生气,就说车子抛锚了?如果他问起,就说手机没电了。如果他睡着,就死命敲门!
如果……房里没人。
又敲了几下,突兀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很刺耳。
“康乐,”试着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康乐…开门…”
不想理自己了吧……
倚着门慢慢滑下,靳思危坐在门口,终于知道有家不能回是什么滋味了。
记不清什么时候睡着的,耳朵被冻得失去知觉,双手环抱,蜷缩在角落,皮肤一点点冷却,冷得都没感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谁朝自己走来,温热的手轻轻触碰到脸颊,很暖,很安心。
“康乐?”暖流滑过身体,困顿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了,靳思危睁开眼,一见面前这张脸,所有难受劲都没了,
“你去哪儿了……”靳思危一下子来了精神,
“进去吧,还想睡地板呢?”康乐冷声答了句,再没搭理他,自顾自掏出钥匙,把脸藏在黑暗里,背对靳思危,
“康乐…”靳思危扶着墙站起来,腿麻了,站不大稳,想伸手拉康乐,“扶我一下,”
“自己走,”径直走进客厅,康乐头也不回,没开灯,走到沙发边坐下,屋里很黑,看不清他的脸,可靳思危感觉到康乐在难过,而难过的根源,似乎是自己。
“手机没电了,”靳思危讪讪的跟上去,挨着康乐坐下,掏出手机递给他,“你看,”
说这话的时候,靳思危甚至不敢扭头看康乐,尽管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车还在学校,钥匙和钱包不知道丢哪了,本来想打车的,”
康乐依旧低着头,靳思危急了,一把扳过康乐的肩,才隐隐发现他衣服上沾满了泥,借着月光,看到手背还擦破一块儿皮,暗红的血已经凝固。
“这是怎么了?”
康乐猛的站起来,拍开靳思危的手,混合浓浓的鼻音,吼了出来,
“我他妈以为你死外边儿了!!!靳思危我找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老师说你考完试就走了,你平时爱去的地方我跑了个遍,连你爸那儿我都去蹲了几个小时!门卫说你没开车走,我沿着马路找到现在你知不知道!!!”
“……”靳思危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喉咙烧得难受,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的手怎么弄的?”
“没事,死不了,”康乐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卧室走。
“康乐,对不……”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重重关上门。
靳思危看着他的背影,懊恼的挥起拳头狠狠砸在沙发上。走回房间,换了块手机电池,刚开机立马振了起来,短信一条接一条,足足振了快一分钟。
“反悔了,给我带匹萨吧,感冒嘴巴淡。”
“喂,试该考完了吧?回个信!”
“靳思危?”
“电话怎么关了?!你丫干嘛呢!”
“这都下午你怎么还不回來!!!跑哪儿去了?!”
……
“靳思危,我在你爸这儿,你在家么?”
“操!蹲这儿两小时了门卫不让我进,你他妈到底在不在!”
……
“…被人绑架了?被车撞了?你倒是给个话啊!学校我都跑两趟了!”
“我被撞了,建设路这儿,你在哪呢…”
……
“12点了,回去你要还不在,我就打110”
“靳思危”
“靳思危……”
……
总共67条短信,靳思危看着康乐从希望到绝望,最后几条内容只有三个字,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心也跟着拧在一块儿,疼得厉害。
第二天起床,康乐只觉得浑身酸痛,昨夜那一跤摔得不轻,除了手,小腿也弄青了。想想当时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估计早被撞飞了。
打开房门,靳思危正在饭桌前摆弄碗筷,袋子里装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起了?”靳思危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康乐,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这么早匹萨店还没开门,先吃这个吧,”
康乐没理他,转个弯朝卫生间走。手上的伤还没处理,已经结痂了,淡淡的血渍残留在皮肤上,低着头拧开水,准备冲洗。
“别用水,”靳思危忽然推开门叫起来,手里还拿个白色塑料瓶,“我买了双氧水,先用这个消毒,”
康乐依旧没反应,手刚要伸到水龙头下就被另一只手攥住。
“你干嘛?!”
“消毒!”靳思危怒了,一把拽住康乐的衣袖往外拖,不是怒康乐,是怒自己。
伤口不深,轻微擦伤,血是没法弄干净了,隐隐看得到血丝。双氧水触碰到伤口时,康乐不由自主吸了口气,却只觉得除了凉丝丝的,没别的感觉。
“痛么?”靳思危的手很轻,一点一点仔细擦拭着,生怕把他弄疼了,
“不痛,”
“那你吸什么?”
“以为会痛,”康乐真以为会痛,潜意识中以为是像伤口接触到酒精的那种刺痛,谁知道靳思危一大老粗,认真起来也挺温柔的,想着想着,气消了大半。
“康乐……”双氧水还没干,靳思危就这么捧着他的手,久久不肯放,
“嗯?”捧吧捧吧,还挺暖和,
“对不起,”
“噢,”
“对不起,”语气比之前恳切,
“算了,全当散步锻炼身体,昨天跑出一身汗,感冒也好了,”康乐收回手,看着靳思危,“以后没事别和我玩失踪,再来一次我死都不会去找你了,”
“真不找?”
“不找!”
“那我要不回来了呢?”
“爱去哪儿去哪儿!”
有点儿饿,包子该凉了吧,康乐忙不迭起身朝饭桌跑,琢磨了一夜准备骂靳思危的话全给忘了,眼里只剩小笼包。
靳思危长呼一口气,就知道这崽子爱吃。看着康乐一口吞俩包子的样子,左胸那块冷了一夜的地方,终于暖了。
吃过早饭,靳思危准备回学校把他的大奔开回家,接下两天都没课,一直放学校也不怎么放心。
经过操场,体育系正在上身体素质课,其实就是绕着操场跑个十圈八圈的,纯粹折磨人。靳思危挨着边走,远远地就见一人朝自己挥手,仔细看了看,似乎是白球裤。
“靳思危!”白球裤这回白衣白鞋全配齐了,整个一小白。
几步走过去,冷风嗖嗖的吹着,白球裤却满头大汗,张着嘴直喘气,见靳思危过来,上前问道,
“邱品凡呢?昨天你俩不是一块儿走的么?”
靳小爷满脸黑线,他不提自己倒忘了,GAY吧一夜游,想起来都汗毛直竖。
“我哪知道,吃过饭就散了,”总不能告诉白球裤他俩昨夜去GAY吧了吧……
“你俩没去轮回?”
“……”
“说话啊,傻愣着干嘛?!”
“啊,那啥,忘了,好像吧…”
“去没去的你赶紧说!要真去了那儿我就不担心他出事了,”白球裤看靳思危眼神忽闪忽闪的样子就猜到他想什么了,
“实话跟你说了,邱品凡是一GAY,咱们学校的名GAY,轮回就是他的根据地,”
“怎么我不知道?”靳思危拧眉,这一年多算是白混了,
“这学校你认识多少人啊?大奔儿爷,你不认识人,人认识你,”白球裤笑了笑,不时往后一瞟,林子正好从他后面跑过,临了还给他屁股上一脚,
“小林子你等着!”
“我俩是去了,不过我先走的,”靳思危被风吹得难受,见白球裤知道邱品凡底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那行,他今天没来,估计又跟他那暴君一块儿呢,”白球裤撇撇嘴,似笑非笑的,还有那么点揶揄的味道。
暴君?起的什么破名?!靳思危懒得多问,看着白球裤,忽然蹦了一句,“对了,只听林子叫你白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白球裤嘴角抽搐了几下,一脸讪笑,半天憋出三字,
“我先走,”
没等靳思危反应过来,白球裤已经跑回队伍里,追在林子后面时不时踹那小不点一脚,两人打打闹闹的跑远了。
靳思危也没多留,直奔车库,看着阔别一日的爱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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