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蜷缩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占了边缘小小的一个空间终究还是抵挡不了身体的疼痛昏睡过去,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不过是刚刚安稳的睡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随意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费力地靠在床头按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程越。”
“你好,我是李泽。”
“有事吗?”
“出来坐一坐吧,半个小时以后街角咖啡厅见。”李泽口气笃定,他竟是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肯定的相信程越一定会来。
“好。”
上午的阳光正好,虽然隔着浅茶色的落地窗感觉不到那种温暖,李泽的心情却是长久以来第一次的明媚,对面的程越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却难掩满身的疲倦和淡淡的失魂落魄,突然之间就感觉到这7年以来所有受过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被治愈。
人都是这样,在自己收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也渴望别人受到更加非难的折磨,这件事情无关于人品,只不过是人们下意识的对比而已。
我很可怜,你也很可怜,可是没办法,我只是下意识的想着作为情敌,我不幸福你就休想快乐。
“肖灏刚刚去了公司。”
“我想你特意约我出来并非是想告诉我这个消息,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来是想劝你,离开肖灏。”
“凭什么你就觉得我会答应?”
“程越,你太骄傲了,容不得背叛。”
“你要知道,有些骄傲在爱的人面前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何况,我不认为肖灏会作出背叛我的事情。”李泽短短的两句话却是针针见血戳在了程越的心上,程越坐在对面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啐了一口,黑咖惯常的苦涩弥漫在口腔里面似乎连他也觉得这份信赖有点过于的苍白。
“我只是不知道,你看了这些东西是不是还能够说得那么坚决。”李泽随手推过去的信封里面那一摞照片又些随着没封住的封口滑了出来,恰好撞进程越的眼眸,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铺天盖地溢满了他的眼球,尽管有袁多多的前车之鉴,但撞到自己的头上,他还是没有办法竭力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这些东西说明不了什么,李泽,如果你想用这个逼着我离开肖灏,那么你就想错了。”
“我更多的是觉得你并不适合待在他的身边,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我懂得他的喜好,了解他的全部,大到他的工作行程安排,小到他的衣食住行。他从来不穿隔日的衣服,喜欢穿的男装品牌是阿玛尼,不喜欢吃羊肉,睡觉以前一定要喝水,不喜欢平躺着睡,多数时候是右侧着身子,下班的时候喜欢和哥们儿发小聚一聚。。。。从来不下厨,但是吃东西很挑剔,口味太淡或者太重都懒得吃这些你了解多少?还是说,这两年你只不过是把他□□或者圈养成了你身边的一个人,连属于他的交际圈都很少再去,甚至学会了下厨,去迎合你的喜好。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关心他要比关心你的那些朋友要多的多?
还有,最近他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每天起早贪黑跑出去和银行周旋与投资企业应酬,你就算帮不上太多的忙,就算多问一句有没有?我知道你们医院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足够你头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瞒着他比他解决不了更让他不能接受?”
李泽坐在对面不紧不慢说着那些琐碎的事情尽管没有恶毒的字眼却还是一个一个的争先恐后撕扯着他的耳膜,他确实做得不够,更多时候还喜欢逞强,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说给肖灏听,因为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某额些事情下意识便不喜欢麻烦别人,或许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
“他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如果想知道,自然不是这个时候才记起。你们都是太喜欢逞强的人,两个性子相差无几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所以,只有我最合适。那些照片,不管你信与不信,都是真的。”
咖啡厅里悠扬舒缓的小提琴曲慢慢停了,气氛算不上压抑,却足够让人沉默着不愿再开口。
李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程越看着眼前冷掉的咖啡和那撒了一桌的照片,两只手早已经死死地抠入了沙发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4 章
肖灏一上午感觉心慌慌的开会做事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心神恍惚,想着是最近劳累的太多,昨晚烧得厉害被李泽硬是拖着去了他的住处,实在是筋疲力尽的厉害,本想着吃过药以后再赶回家却不想之后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过还好,第二天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心里面因为对李泽存了愧疚之心,想着着7年多以来他被当成金丝雀一样关在那人的牢笼里面连半点自由都没有,肖灏心里面的自责便更深一点,以至于,如今却不舍得再去拒绝李泽那点卑微的关心,他明明知道这种愧疚要不得,却没有办法在看着自己那些年里面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面的人受那样的委屈,说是冲动也好,莽撞也罢,总想着,就这么带着他离开,还给他一份自由也是好的。
李泽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肖灏靠着椅背仰着头微微阖着双目,一手捏着眉心周遭看不见的疲惫与心力交瘁肆意蔓延。
“阿灏,是不是累了?”
“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做了午饭给你带过来,鱼片粥和几个清淡但的小菜。”
“阿泽,我带你回来并不是要和你重修于好,只是出于朋友的道义,不忍心看你被盛誉晖那样禁锢。”
“有什么区别,你如果不心疼我又怎么会这般义无反顾,阿灏,我相信,你的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
“阿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我现在爱的是阿越,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带着阿越出去走走。”
“先吃饭,等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泽!”
“你明天该去医院复查了,等确定你身体恢复了我就离开,可以吗?”
“你说真的?”
“恩,明天我陪你去。可以吃饭了吗?”
第二天早上李泽一如既往早早的来到公司,肖灏却早已经洗漱完毕,开完了例行的早会,又召集财务部开会商讨资金问题。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看到坐在休息室的李泽,肖灏才突然想起来,今天答应了他去医院复查。
“阿灏,我刚才通知了杨陌把你上午的时间排开,可以走了吗?”
“以后这些事情还是我交代杨陌的好。”肖灏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头,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却还是让李泽心里面有点难受,勉强压抑着心里的失落微笑着接过他手里面的会议材料放在办公桌上,顺便拿了他的外套递给他。
“走吧,医生已经约好了。”
“却最近的医院。”
“你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没有拒绝李泽开车的要求,肖灏坐在了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便疲乏的睡了过去,最近几乎是彻夜未眠的开会指制定方案,基本上一天就是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一放松下来便是倦意上涌。
李泽看向睡在一旁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的肖灏,心里面不可抑制的心疼逐渐上涌,伸出手来临空勾勒着他瘦削的轮廓又虚握着拳把手缩了回去。
“阿灏,我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
李泽发动车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开去,那个方向正是程越的医院。
程越后来是被严医生的电话叫会的医院,程瀚的状况不大好,化疗过程中出现了持续的低烧,白细胞比例迟迟降不下去,而且免疫力持续下降给化疗带来了严重的困难。
勉强压下心里的伤痛驱车赶回医院,在严医生的办公室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会同血液方面其他几个权威的专家重新制定了治疗方案并更换了药物,鉴于程瀚目前的情况,移植手术不得不提前进行。
程越趁着程瀚昏迷期间守在他床边陪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才敢悄悄握上他的手,轻轻抚上他微蹙的眉宇试图抹平,二十多项的术前检查他是悄悄躲在病房外面看着他做完的,然后便是预处理的化疗,不光摧毁了他身体里的病毒更是摧毁了他的正常的细胞,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形,程越从来没想过,从妈妈过世以后他们兄弟平静的坐下来没有争吵会是在这样的境遇里,竟是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候。
那个时候顾静颜和程以凡的工作都忙得过不过来,很小的时候程瀚便黏在他身边像是个跟屁虫,缠着他温习作业,跟着他去找陆子谦玩耍,买了好吃的东西会留出来一份悄悄给他,犯了错总是躲在他的身后把他当做庇护。。。只不过转眼之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由于手术提前,程越需要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第二天早上便直接从程瀚的病房出来。
还是不由自主拨通了肖灏的电话,于他来说,私信里面还是不愿意相信,肖灏真的会做出来什么背叛他的事情。
肖灏正睡得迷迷糊糊但是专属于程越的铃声响起来还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这下才想起来昨晚忙得顾不上甚至没有给程越打电话,扭头看了看专心致志开车的李泽,肖灏按了接听键,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许多。
“阿越?”
“在干吗?”
“出去办点事,你呢?”
“等等有个手术。”
“恩,阿越,最近忙得没有顾上你,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没有,公司的事情解决没?姜超被缉拿归案没?”
“你。。。听说了?咳咳。。。阿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我知道,晚上回来吃饭吧。”
“好,我早点回去给你做。”肖灏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温言细语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最简单却最温暖的话,丝毫不在意李泽坐在旁边如坐针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紧的抠在一起,指节泛白,青筋凸显。
李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