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李越天深吸了口气:“过来,不任性,回家了我任你处置。”他用着情人宠溺的口气对我说:“要杀要剐全由你来,跟我回家,别跟我赌气了。”他笑着,黑水晶的眼睛里水光流转。
“我知道错了。”他对我笑,带着悲伤:“真错了。”
我也笑,我只能笑:“多久了?越天,那个爱你的人已经死了,死在爱你的伤痛里,你叫他怎么再活过来?”
天,多么可笑,我像个娘们一样矫情地站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种差劲透了的口气跟一个男人说,我不爱他了。
可是事实,他却是我曾经用命跟全部情感爱过的人。
我最热血沸腾的所有情怀都耗在了他身上,到了最后,他还是,不懂得如何让我走开。
“不,”李越天转眼平静,沉着地看着我:“再给我次机会,让我证明。”
我笑着摇头,“从头至尾,你要了多少机会?可是,你一直都在伤我。”我看了眼跟聂闻涛牵着的手,那只才拆了石膏的右手,“就算伤了我,你还要我跟你在一起?”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骄傲,他的杰出,他完美的脸蛋,他的智慧,无疑让他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他能得到最好的,也可以给人最好的,可是,真认为我可以再爱他?
“再给我次机会,欠你的,我十倍奉还。”他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坚决又冷静。
第五十二章
“你不配。”冰冷的男声在旁边响起,聂闻涛的脸上杀机一片,他看着李越天用一种残忍的声音说:“你伤了他,就得付出代价。”
李越天握枪的手动了动,然后冷笑了起来,嘴角牵起嘲讽的角度:“你?”
人影浮动,皮鞋跟地面擦出刺耳的响声,枪的黑洞直立在人的面前,枪对枪,人对人,全都果决又静默。
我揉着头,胸又闷了起来,该死的……
我转脸向聂闻涛说:“陪我去医院……”
聂闻涛瞪着我,看着我手揉着心脏的那块位置眼睛在聚烈的抽动。
李越天在旁急说:“怎么了?”说着就要急走过来。
我转过身,用聂闻涛的身体挡住他的位置,看着聂闻涛,“你要是在这里跟他斗,还是跟我去医院。”我平静的看着他。
“你……没事?”他梗着声音,不看我,视线一直没离开我心脏位置。
我揉了揉,淡淡地笑笑,摇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只是,太不够爱惜,新的心脏提出抗议再所难免。
可是,我想多活长一点时间,这样,就需要看医生了,有些痛终于有人知道,有些东西终于有人珍惜,这生命就算不能再痛快肆意地挥霍,这人间多留一段时间也无妨。
聂闻涛手捏紧,紧得那只握着我的手掐得我生疼,我微笑看着他,他眼睛猛地抬上头看着我,说:“你知道,只要你活着,我能为你做任何事。”
我微笑点头:“我知道。”
聂闻涛戒备地探视着我,看了半晌,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转身转眼间,后头的李越天淡淡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他动了动嘴皮,终是什么也没说,木木地站着,看向我的眼睛,深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大海。
我停下脚步,聂闻涛停住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笑笑,转过身,对那男人说:“温森拿枪打了自己两腿,求我向你替孙国栋求情。”
李越天听后冷淡地看着我,眼睛眯了眯,不置一词。
我笑笑:“他没什么对不住你,孙国栋也没什么对不住你的,我也没什么对不住你的,越天,没什么人欠你的。”
他听后扯着嘴皮冷冷的笑,不肯回话。
我耸耸肩,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他不懂,我还能如何?
这个男人,已不再是我在意得了的了。
“小唯,你真恨我吗?”走远了,李越天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旁边的男人面无表情,我停下他就停下,我走他跟着走,他的世界里只存有一个我,这男人,牵着靠着都只能让我感觉心安,好像那个叫永远的东西在这里就像一直存在着,不会流逝也没会消失。
这么些年,那么努力,竟在此处得到。
我转身看着李越天,真正地从心里露出淡笑:“不,不恨,都过去了。”
“可我恨你。”李越天冰冷地看着我说:“更恨我自己让你离开我,我爱你,没有你,我的生活无法继续。”
他冷冷淡淡地说着,像在说着别人的事,眼睛却直直望着我的眼睛深处,像是在最后确定些什么。
我直直地回看过去,看着他那黑得亮眼的眼睛,摇头:“不会,越天,相信我,离开我的生活你可以继续下去,我曾经也以为失去你我不能再活着,可是,”我紧了紧手中那男人的手,“我活过来了,是很痛,是很悲伤,是很绝望,可是,还是活过来了,我能,你也能。”牵着手中的男人,这一次,再也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能,越天,我能再活下去,那么痛我都能再活下去,你也能。
走到外边,下雨了。
天黑沈了,雨下得也带着冷意,风轻轻地吹过来,纸屑尘埃微微地被微风带着在地上轻轻地飘着。
这一刻,谁在失去,谁在得到,谁又在为谁伤悲?
老天爷不知是为谁在哭泣,但不会是为我,因为旁边的男人正把迅速脱下的衣服罩在我身上拉着我快速地向打开的车门跑去。
他的手,牵着我,在雨中飞奔,这一次,没有鲜血,没有眼泪,这个男人说,为了我,他能做任何事。
我要的,终于,唾手可得。
第五十三章
我舅半夜赶往他的医院为我看诊,磁共振成像结果一出来,他就站我旁边唉声叹气,沉痛地说:“老爷子怎么就把你这个小祸害留下来给我了呢?”
聂闻涛一直在旁边硬梆梆的站着,听了这话眼睛就直瞪着头发花白的医生,像是要瞪出两窟隆来。
我叹笑,我舅用手里的图片猛抽我:“你就不能少喝点酒,少抽点烟。”
我本来想发表一下要酒不要命的演说,但视及场合不利于我发表,闭了嘴,等着那老头碎碎念,那老头也不对我念了,拿着笔在纸上鬼画,一边画一边对着那绷得紧紧的男人说着注意事项。
老头念到最后,竟然还面不改色地说:爱也要少做,等他心脏稳定之后再做。
聂闻涛沉着脸,眼睛看着那些鬼画符的纸张,不点头也不应声。
我在旁听得摸着下巴呵呵直笑,得,这小子,好了,以后我再挑畔也不能让他失态了。
走向老头,我恶意拍了拍聂闻涛的屁股,原本要大笑,这下可好,被自己口水呛住,在老头的办公桌面前猛咳不止。
我舅笑骂:“乐极生悲,亏得你命好……”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木头疙瘩一眼。
咳完了我把手搭旁边的木桩子肩上,笑:“舅啊,您看我现在为您找的甥女婿如何?”靠,这老头怎么知道聂闻涛跟我有一腿?
白花老头哼哼两声,脱下外袍就要往外走,“你也不想想,多少人为你操着心。”
老头走了,我趴木头桩子身上,叹气:“我还是我,还是有很多人爱我,是不是?”
男人的手圈住了我,鼻息触及我的脖子,用鼻子蹭了蹭我的肌肤,淡淡地说:“你还是你。”
我闭了眼,敛去所有笑意,这算他给我的最大也最好的抚慰了。
我还是我,越天,你应该还是你,是不是?
齐晓松来了,我翘着腿躺沙发里拿着电话正准备跟吴起然斗嘴皮子解闷的时候,这人就出现在门外,身后跟着他的经纪人。
聂闻涛听见门响声从厨房出来一见齐晓松,脸黑了,手里拿着叉子,一脸的凶神恶煞。
这两天,我到处找碴让他疲于奔命没法出门去找另外一男人的碴,所以,作为一个有智慧的男人,我不能阻止在我身上发不了火的男人选择把火喷向倒霉者的身上。
“滚……”果不其然,聂闻涛一见那跟我长得相似的人,一个字出来就要拉门关上。
齐晓松脸上温良的笑容不变,说了“你好”之后就很安静地等着我回应。
我叹了口气,把那条沉默的暴龙踢了回去:“老子饿,赶紧去弄……”
“他来干什么?”阴沉的男人看着我。
我翻翻白眼,“老子是他老板,老子要见他是不是理由?”
男人踢了旁边墙一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沉默地回厨房了,昨晚我在床上逗他逗得他欲火四起还不敢动,肚子里憋着的恐怕不是一把火,丫的,跟老子斗,玩不死他我。
没让他们进屋,我把那经济人的行程表拿了过来,翻看了一下,就还给了他们。
“你们住海华酒店?”我扬眉问。
“是。”旁边的经纪人回答。
我笑笑,海华酒店啊,真巧,李越天也住那,L市这么多豪华酒店,偏生是全弄一块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齐晓松看向我:“章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温和地问。
我耸耸肩:“没了,早点休息。”
嗯,是人都有脾气,齐晓松为着我一句下了飞机就必须向我报道,到了我屋门前还不被请进门还有此态度,确实修养不错了。
“章先生,这就是你想要的了吗?”后面,齐晓松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没转身,用手拔了大门开关,门缓缓地往下降,是不是我想要的?齐晓松,这场戏不是你入了局,就能指望有人能给你答案的。
李越天没走,得不到他想要的,他要如何才能离得开?
他要答案,他也要答案,很多人都在等待答案,而我,也在静候答案的到来。
人员全部登场,李越天,这场倾情演出里,你,要给我什么答案?
第五十四章
林简归来,风尘仆仆地背着包站门外跟聂闻涛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进来。
我踢开聂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