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觉得心里有些软乎乎暖烘烘的,问:“我怎么了?”
“我刚才还在梦到你,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你都让我美梦成真了,还不厉害?”
钟灵无奈,这个人真是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就算躺在病床上时也不肯消停,他道:“我去给你买早点吧,你想吃什么?”
赵悦对着他眨眨眼睛,“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就豆浆包子吧,你漱漱口,洗个脸,我一会就回来。”钟灵转身就要走出病房。
“哎,钟灵,等等。”赵悦急忙坐了起来,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钟灵立刻几步回到病床边,扶着他坐好,“怎么了?你小心一点。”
赵悦带着点委屈道:“我这个样子,怎么洗脸啊?”其意图昭然若揭。
只可惜钟灵没听明白,“那就别洗了,漱口就行。”
“那怎么行。”赵悦信口胡掐,“早上不洗脸我吃不下东西。”
“我顺便去买包湿巾回来,你先用那个擦一擦。”
赵悦真是要为钟灵的不解风情而痛心,只得大胆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湿巾我用不惯,你给我洗洗脸吧,好不好?”钟灵闻言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赵悦立即面露哀色,“我就是想洗个脸,但是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了,左手太疼了,使不上劲,昨晚那个人下手真狠,不过还好这一刀没扎在你身上,我受伤倒没什么,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想表达的不外乎这几个意思:我很疼,我是为了你才会疼,我非常愿意为了你这么疼!
钟灵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道:“起来。”
“啊?”赵悦有点愣。
“去卫生间,我给你洗脸。”
“哎!”赵悦大喜过望,同时又总结出一条宝贵经验:钟灵看着冷硬,实则心软,示弱有时候能取得比强攻更好的效果。
赵悦不过是左臂受了伤,从病床到卫生间这几步路居然也能走得断断续续,一步三喘,恨不得把老弱病残都给占全了。钟灵打开水龙头,先把水温调好,再把赵悦叫过来,“弯腰,低头。”
赵悦美滋滋地听话,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样子顺从乖巧的很。钟灵站在赵悦身侧,用手掬了一捧水扑到赵悦脸上,问:“水凉吗?”
“这个温度刚好。”
钟灵便用两手接了水给赵悦洗脸,赵悦虽然闭着眼睛,乖乖地低头弯腰任钟灵动作,但当钟灵的手擦过他的嘴唇时,他实在老实不起来。他悄悄稍微撅起了嘴唇,趁机有意无意地亲吻钟灵的手掌,见钟灵没什么反应,便更加放肆起来,不怀好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钟灵的手立即顿住了,“赵悦,你能不能安分点!”
赵悦抬起头来看他,满脸都是水珠,额前的头发湿了几缕,表情很是无辜,“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睁着一双同样湿漉漉的眼睛又补了一句,“真的。”
钟灵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又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只能抽了张纸给他擦脸上的水。赵悦闭上眼睛,微微把头伸过来,乖顺地任由他擦拭,这副样子看在钟灵眼里,倒像在索吻似的。他粗略帮赵悦擦干了脸,道:“回床上躺着去吧,我去买早点。”
赵悦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乐颠颠地又回去装他的病号。
钟灵买回来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赵悦吃完后,护士正好来给隔壁床的病人换药,赵悦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头都懒得回,“你这哪算住院啊,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这么快?”
“赶紧吧,我们床位紧张着呢。”
赵悦摸了摸鼻子,又问:“我这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吧?”
“留疤算后遗症吗?”
“那…真没事了?”
“真没事,伤口注意别沾水,一周后记得来拆线就行了。”
尽管如此,医生还是给赵悦开了一堆内服外用的药,钟灵倒了杯温水给他,道:“先把药吃了吧,等会我送你回家。”
赵悦从小就不爱吃药,此时看着眼前的白色药片,一脸嫌弃道:“这个一看就很苦。”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吃药吗。”
赵悦想了想,突然笑道:“要不你陪我吃吧?”
钟灵觉得他有时候还真像个小孩,“我没伤没病的,干嘛要吃药?”
赵悦看到护士正背对着他们给病人换药,那病人疼得直哼哼,根本没心思注意这边,于是一手把药扔进嘴里,用牙咬碎了药片,瞬时满口尽是苦味,赵悦喝了口水把咬碎的药片吞下去,再一次突然地吻住了钟灵。
钟灵第一次尝到带着苦味的吻,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可就算是苦涩的,这个吻也依然让他感到留恋,彼此的舌头只交缠了一会儿,赵悦顾虑旁边有人,很快就从他嘴里退了出来,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吻太过短暂而无法令人满足,钟灵觉得嘴里的苦味甚至更浓烈了些。
“苦吗?”赵悦问。
钟灵感觉眼前有些眩晕,“…苦。”
赵悦满足地笑了,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钟灵的额头,道:“上次是甜的,这次是苦的,那我们就算是同甘共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40章了,依然没有兑现H的承诺,嘻嘻。
☆、第四十一章
赵悦还是穿着昨晚那身被划破了口子还染了血的衣服回家,钟灵尽职地给这病号当司机,开着他的车把他送到楼下,钟灵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赵悦的住处,他停稳了车,刚要解下安全带,赵悦突然叫住了他:“钟灵,等等。”
钟灵停下动作,见赵悦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不由有些疑惑,赵悦把手机拿到他正前面,人也靠了过来,道:“你看这个。”
钟灵不明所以,便朝那手机看了过去,没想到竟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和赵悦的脸,他突然反应过来;“喂,你…!”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咔擦”就在狭窄的车厢里响了起来。赵悦笑嘻嘻地收回手机,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刚拍好的照片,道:“他们都说你长得比我帅,这么一比较,果然如此啊。”
钟灵又是一阵被他捉弄的气闷,“删了。”
赵悦警惕地收起手机,“不删。”
“删了。”
“不删。”赵悦委屈地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平时总见不到面,还不许我拍张照片留个念想吗。”
钟灵无奈,他怎么就是拿他没有办法呢。
赵悦得逞后也不敢得意忘形,真心诚意邀请道:“上去坐坐吧,你还没去过我家呢。”
“不去。”
“去吧去吧,喝杯茶也好。”
钟灵坚持,“不去。”
赵悦可怜兮兮道:“我都这样了,难道还能对你做出什么不轨的事吗。”恨不得拿出手机外放一首《二泉映月》来与自己的境地互相呼应,“左手的伤口太疼了,只剩下一只手能活动,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换药,实在不行只能回去让我妈帮忙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看到之后会怎么样…”
钟灵本就在为赵悦受伤的事而自责,听他这么一说,在心里叹了声气,把车锁打开,道:“下车吧。”
赵悦以为钟灵还是要走,连忙又三分温柔七分恳求地叫了一声:“钟灵。”
钟灵把车钥匙拔下来还给赵悦,“行了,我跟你一起上去。”
赵悦先进房间去换干净衣服,钟灵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怎么的感到有些局促,赵悦家的客厅有些凌乱,但并不邋遢,比起钟灵家的井井有条和一尘不染,这里显然要更有生活气息得多。
赵悦换好衣服出来,一屁股坐到了钟灵身边,钟灵往旁边挪了挪,他便紧贴着挨过来,钟灵又往旁边挪了挪,他又贴着挨过来,钟灵斜了他一眼,道:“别挨着我,热。”
赵悦捉住他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可我冷。”
钟灵想要抽回手,“你要再这样我就走了。”
赵悦偏不放手,换了副严肃点的语气道:“对了,昨天晚上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想要伤你?”
钟灵道:“他之前两次被起诉判刑,都是我做的公诉人。”
话题一转移,钟灵的注意力便没再放在手上,赵悦悄悄把自己的五指伸入钟灵指间,十指相扣,心满意足地握紧了,这才又道:“我被他划了一刀还没什么,当时看到你那副玩命打人的样子,我才真是吓到了。”那是跟钟灵的冰冷理性完全相反的一面,像只发狂的野兽,只凭本能在施展暴虐。
钟灵回想起来仍觉得后怕,为赵悦,也为自己,“当时我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还好你拦住了我。”
赵悦问他:“那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他拿刀划伤了你。”
“是因为他拿刀划伤人,还是因为受伤的人是我?”
钟灵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发出声音,“我当时想到了桥哥死前的样子,我怕你也会…”
赵悦又问:“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已经和他一样重要了?”
钟灵愣了一下,“你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悦步步紧逼,“是不是?”见钟灵说不出话来,赵悦把上半身靠着他压过去,又追问,“在你停手之后,为什么又那么紧张地抱住我,叫我的名字?”
钟灵一阵被压迫的感觉,“我…”
赵悦把钟灵的身体夹在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
钟灵觉得赵悦头上仿佛飘着一行每次进看守所都会看到的大字——坦白是唯一的出路,他咽了一下喉咙,觉得脑子有些发晕,“你、你不要逼供。”
赵悦靠过去贴着他的鼻子蹭了蹭,笑道:“好,我不逼你,那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句实话?”
赵悦的脸放大了贴在眼前,呼吸间全是他的气味,钟灵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忍不住错开脸,问:“说什么实话?”
“就说,你喜欢我。”
“哦。”钟灵老老实实道,“你喜欢我。”
赵悦当即哭笑不得,“这确实也是实话。”
中午钟灵本想给二人做顿简单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