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场面。可得他们吵上几个时辰,咱们就慢慢等着吧。”
大理寺内,十余名高官端端正正的坐在上边,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侍郎三位坐在正中。太子朱标在右侧有自己的一张桌子椅子,燕王朱棣带着淡淡的微笑坐在大哥身边。其他还有三法司的官员,分别汇聚一堂。果然是场面十足,气象万千。
大理寺卿左右看看人都到齐了,朝太子朱标点头示意之后,高声叫道:“来人,带人犯郭汉上堂。”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门口,想要看看郭汉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在锦衣卫里待了这么久,只怕身上都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了吧?四名刑部的差人带着郭汉大步走上刑堂,众人这才齐齐出了口气,郭汉除了精神有些委顿之外,身上是丝毫看不到伤痕的。六扇门里边自然有刑名高手,俯身在几位大人物耳边说道:“锦衣卫没有对郭汉公子用刑。”
几位大人物都点了点头,都察院左都御史朗声说道:“锦衣卫人证何在?”
“来了,来了!”沈子成笑嘻嘻的大步走了进来,走进刑堂之后,对着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先是一躬身,施礼道:“臣见过两位殿下。”随即朝堂上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侍郎三人施礼道:“下官见过三位大人。”
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侍郎论起官品来,最小的大理寺卿也是正三品,比起沈子成那个从三品是要高半级的。当然也当得起沈子成施礼。不过这几个人都是看着郭桓被沈子成打成那副模样的,知道这个家伙惹不起,身后有朱元璋给他撑腰,那腰杆子不是一般的硬。三位大人居然一起拱手道:“沈大人不必多礼。”
朱标缓缓的说道:“今日开审,之所以把案子到三司会审,就是因为郭汉乃是大臣之子,不久之后还要外放去山西做官的。斯事体大,在京都,许多百姓传言,说郭汉有郭三霸之称,欺行霸市,鱼肉乡里。诸位今日开审,就要仔仔细细把这个案子给办清楚了。若是郭汉清白无辜,大明朝廷决不能冤枉了他。可要是郭汉真的作奸犯科,那少不得也是要按照国法办事的。”
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侍郎一头道:“臣明白。”
郭汉倒是吓得打了个哆嗦,今天为了避嫌,他的父亲,郭桓并没有到场,郭汉平时一直当做靠山的老爹没来,气势就软了半截。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三位大人。这几个人平时和胡惟庸、郭桓的关系都算不错。可是今天是太子和燕王在这里监审。这三个人是不是真的能做主,就难说的很了。
“郭汉。”大理寺卿朗声说道:“根据锦衣卫送来的文案,说有四十七名在京都做生意的老板,联名控诉你,赊账成风,在过去六年时间里。一共拖欠他们钱财,接近七万四千多贯。可有此事?”
“七万四千多贯?”郭汉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这么多?”
沈子成笑呵呵的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子,展开来念道:“这里只有四十七位,本官是锦衣卫的人,不说没有证据的话。只能推测说,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没有来状告郭汉公子呢。这里的四十七位,记下了郭公子历来吃饭不给钱的单子,历来去人家古董店拿了古董不给钱的单子。前后历时这么久,一份份单子加起来,我锦衣卫的人,算盘都打断了两个,才算给你算清楚是多少钱。郭公子,不知道你是什么说法?”
郭汉面色一紧,他知道这是沈子成那天抓了他之后,就马上动锦衣卫的人手,在京都里到处找那些对自己心存怨怼的人,联名起来状告自己。郭汉想也不想,马上开口叫道:“这是诬陷,是绝对的诬陷,我没有做过。”
沈子成也不多说话,就淡淡的看了看都察院左都御史,意思是,案子是你们审,怎么判案,那应该是你们来说。左都御史开口说道:“郭汉,你说你从来没有拖欠过别人的钱,这些单据上,有些只是空头白字,有些却真的写了你的名字,有画押,还有私章在上边。统共算一下,光是你有凭证在上边的,就足足有两万多贯了……”
“那或许有些是有的,我一时间忘记了。”郭汉耷拉着脑袋说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可能每一单我都记得吧。只是钱嘛,大不了我就还。”
“要只是钱的问题,你的运气就真不错了。”沈子成又取出一份折子,打开了看了看:“有八户女子愿意出告郭公子强占民女。”
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侍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无奈,郭汉这个小子,平时也太嚣张了,做了事也不知道要收拾干净,更不知道要把自己给挑出来。现在一件件案子连环扑上来。锦衣卫的沈子成又咬得死死的,太子和燕王坐在一边看着,这下麻烦可大了,想替郭汉洗一下罪名都没法洗。
“我没有,这个真没有。”郭汉就算再笨,也知道抢占民女是大罪,尤其还是八个。其实,算起来,十八个也有了,只是有些女子不好意思出来控告他罢了,要不然告出来的话。郭汉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一直门声不吭气的太子忽然开口道:“诸位大人,我是第一次监审,通常人犯若是不招供。应该怎么办呢?”
刑部侍郎脱口而出:“用刑。”
朱棣赶紧板上钉钉,叫道:“嗯,侍郎大人已经说了,那就用刑吧。”
一说到用刑,郭汉腿都软了,沈子成诧异的看着太子,没想到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朱标,还有这么狡猾的一面。真是看不出来想不到啊。其实是沈子成对朱标不够了解。这位太子,从小就是被朱元璋请了不少知名大儒教导。对朱程理学,十分尊崇。看到这等到处坏人家女子名节的败类,朱标心里就压不住火。在这个年代,通常女子是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做代价,去诬告他人,何况还是八个女子之多。
太子都已经话了,刑部侍郎也没了办法,只得取出一根令签,丢在地上,斥道:“准备用刑。”
哗啦啦,几个彪形大汉拿着夹棍就走了上来,刑部的刑具其实是丰富多彩,花样百出的。并不是只有夹棍钉板这些无聊的玩意。只是,刑部也怕在太子面前流下一个残暴的印象,要知道,太子将来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太子一向是以宽厚仁慈著称,自己用的刑要是太暴虐了,将来在太子面前肯定是讨不好去的。
郭汉战战兢兢的瘫坐在地上,嘶声叫道:“不管我的事,我真的没有做过,不要用刑……千万不要用刑啊……”他一辈子娇生惯养,就算是被人打,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更何况是大刑伺候,在锦衣卫牢里,郭汉曾经幻想过锦衣卫要用什么样的大刑来伺候自己。没想到,在锦衣卫是好吃好喝,到了刑部,居然要受皮肉之苦了……
他虽然喊的声嘶力竭,可是刑部侍郎也不敢偏袒他,只得催促道:“用刑。”
几个差人不敢怠慢,抓住郭汉,七手八脚把夹棍一上,只听一声惨叫,郭汉全身上下汗出如浆,喘气如牛,双手无力的抓在地上,嘴唇都已经没了血色,颤抖着声音叫道:“别用刑啊……”
朱标冷眼看着郭汉,随口说道:“刑部的大刑,看起来用处也不是很大嘛,人犯居然还是不招。难不成以后刑部要用刑,还要去跟锦衣卫借人来用吗?”
刑部侍郎肚子里暗骂了好几句,陪着笑脸说道:“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对付那些骨头硬的家伙,用些轻的刑罚,的确是没什么大用。我这就吩咐人换一些重的来。务必叫人犯招了。”
屈打成招啊……这是有悖法律精神的呀。沈子成恶毒的想道,不过,看着郭汉挨打,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这个就算是打,也不算屈打了。一旁刑部的差人看到沈子成站的太久,急忙端了一把大椅子过来,给沈子成坐下。
只听哗啦啦一阵金属撞击之声,众人忍不住一起朝大堂门口看去。这一次,刑部果然是下了本钱了。这是一条鞭子,却是用牛皮条串了铜钱做的鞭子。洪武三年,湘阴县丞刘英用生牛皮条穿铜钱拧制成鞭,长三尺,鞭击时铜钱撕裂肌肤,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后来,刑部和锦衣卫觉这个是十分有效的办法,便分别引人,成为固定的刑罚之一。
这个三尺铜钱鞭一提上堂,都察院左都御史就变了脸色,好歹也是熟人的儿子,真的能这么打得下去手吗?可是大理寺卿跟他换了个眼色,如今是人在大堂上,不挨打都不行。要怪,就怪郭汉自己作孽吧,想要女人,窑子里不少啊。去花钱买人家姑娘回家当丫鬟调戏着玩,也不算个事啊。为什么一定要抢占呢?
“我……我……”郭汉吓得战战兢兢的蜷缩在地上,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猛扑上去,将他四肢分开,手脚分别扣在刑架上。一个人顿时变成了大字型,行刑的侩子手,抖抖那条铜钱鞭子,在地上甩了一甩,哗啦啦的声音令人牙酸。
“打!”朱标怒声喝道。
侩子手一看是太子话,下意识的一鞭子抽了出去,正中郭汉的背上,叮叮当当的铜钱打在郭汉的背上,瞬间就把他的衣服撕烂,带着里边的皮肉,一片血肉模糊。郭汉全身上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张开大嘴批评嘶喊道:“我招,我招。”
大理寺卿急忙扭头看着朱标道:“太子殿下,人犯招了。”
朱标侧过脑袋看着沈子成:“沈大人,你听见了吗?”
沈子成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一摊手道:“没有,难道是我耳朵不好,没听到人犯说话啊。真是奇怪了。”
朱标笑了笑,转身看着朱棣:“四弟,你可曾听见人犯招供?”
朱棣自然不会跟太子过不去,装模作样的侧耳听了听,不顾那边郭汉正喊的声嘶力竭,淡淡的说道:“大哥,我也没有听见。真是怪哉,为何大理寺卿听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