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坦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还笑得出来。依我之见,这燕王此番劫囚便是为了嫁祸于胡惟庸,意在帮你的忙。他倒是与你想到一处去了,不过唐一鸣的思虑过多,这才酿成了祸事。”
沈子成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眉头又皱了起来,照如此一说,岂不是这责任就落在了唐一鸣的细心上?
唐一鸣可是他手下第一员大将,当初兰溪会时便得到了唐一鸣的支持,眼下要真的失去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不如,将计就计?
沈子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苏坦妹,淡淡地说:“我想出了一个法子,你听听是否可行。”
苏坦妹应允。
“前几日晋王曾来府上说要市舶提举司提举朱紫衣这个人,我当时态度比较强硬没有交人出去。你看我们这次且将这祸事推往晋王身上可好?”沈子成虽是商量的语气,可是他主意也已经定了下来。他只是将这件事告知苏坦妹,并没有期盼她能提供出什么好的办法。
苏坦妹略一思索,觉得这方法可行,便点了点头。
沈子成见她肯,于是要她进入内堂仍去床上歇着。她也点头喏了。
沈子成急忙写了一封信,使人快马送给正在等候的唐一鸣,信中如此这般,可比上一次内容丰富了许多。
唐一鸣拆信的时候手几乎都有些颤抖,想起上次信里只八个大字就叫人很心慌。
不过这次却是一封很详细的信。沈子成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讲明,便吓了唐一鸣一跳,不过随后又如此这般地嘱咐。唐一鸣算是明白了沈子成的计谋,微微点着头,之前吓出来的眉头也渐渐散去。
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他心里高兴起来,自然办事更利索了。
远在山西太原的沈子成自然是与唐一鸣同步进行的。他自认为自己的那份策划可谓是古代策划的典范,顺水推舟毫不费力。
这样的污水若是能泼到晋王身上可谓是一举数得,先,不得罪燕王了,然后晋王要倒霉了,最后,幕后黑手还是胡惟庸——果然是没有逃离他们的初衷啊!
先,手下的锦衣卫还有几个比较能干的,先去了山西晋王府上送了拜帖,表明他沈子成将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去找他晋王有事商量。而在拜帖中并未讲明所谈何事。
这不过是留下了一个噱头,但是他知道晋王一定会上钩的,之前他朱棢过来不就是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么。他敢断定,这次晋王还是会这么想。
然后带上参与审问锦衣卫的两个认证,加上新佑卫门在一旁作护卫。沈子成也算有理有据有后台地去找晋王“算账”了。
“小臣参见晋王。”沈子成躬身施礼。
晋王斜睨着眼睛,很是不爽,上次被沈子成摆了一道郁闷地回来莫名其妙就生了一场病,隔了两三天才好的。沈子成送的人参要是派上用场了。
“你又来做什么?”晋王对劫囚的事情一无所知,目前这件事也是在保密当中。
沈子成却故作惊讶:“怎么晋王反倒问起小臣来了?”
晋王一听大事不妙,这沈子成又捣鼓什么花样,他还真的不知情,而且也没有防备。他坐直了身体,态度这才认真起来,说:“愿闻其详。”
“话说数天前我们锦衣卫抓的三个人犯在押送途中遭到了劫囚,晋王难道不知此事。”沈子成饶有兴趣地看着晋王的表情,就是呀冤枉他,所以戏么还是做地很彻底的。
以假乱真,只要他说到自己都信了,就不信不能将这污水泼到晋王身上,让他与胡惟庸窝里反啊窝里反!
晋王大惊,劫持人犯可是重罪,何况这人犯还是要送给朱元璋去的,他如何敢劫囚?再说这沈子成又是从哪里听到风声是他做的?
“本王倒真的不知此事,不知你为何认为是本王做的?”晋王有些不满。
“小臣并没有说是晋王做的,为何晋王就如何认为?难道这其中还真的有什么隐情?”有语言上的漏洞送过来不抓住的是十足的傻子,沈子成就很得意他连这个都能拿来作文章。
晋王额上渗出了一些汗,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要知道锦衣卫可是老朱为了天下吏治特意设立的机构,他要是被牵扯上了,将来即使太子朱标不幸身亡,这皇位也跟他朱棢没有什么瓜葛了……
“休得胡说!凡事都讲求一个证据,再说本王在此好好地做我的晋王,去劫囚做什么?本王又不是嫌命长!”
要说这晋王平时只是贪恋一些酒色财气,别的弊病倒没有什么。所以将这些枉法的事情安他头上,他怎么会认。
“证据,小臣手上倒是有一些。犹记得前些日子晋王前去小臣府上,欲命小臣将人犯朱紫衣放出来。敢情晋王还记得此事吧?”沈子成奸笑道。
朱棢一愣,他当时去要朱紫衣只是找个借口额点沈子成的钱,没有想到这便成了沈子成诬陷他的把柄。他又不能明说自己去寻着财路去的……
于是,他便辩道:“是有此事,朱紫衣算是一个小小的皇亲,本王并不会因此而去劫囚。这等枉法的事情本王是坚决不会做的!”
“小臣也信晋王不会作出此等恶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来晋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沈子成假意夸赞道。
晋王被沈子成这么一夸,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他特意挺直了身板,好似周围无数人在瞻仰他的容颜。
“不过。”沈子成打了一个转折,看着晋王的脸是否会青一块紫一块,“小臣可是找到了人证。”
在众多皇子中,晋王无疑是非常倒霉的,将来当不成皇帝不说,被封到山西这个连年和蒙古打仗的地方,想克扣一点军饷吧,打仗又不够用了,想讹些沈子成的钱财吧,又被他回绝了。眼下竟然还惹了这一身腥臭,真是天也没有作孽,自己也没有作孽,这孽债就自己找上门了。
沈子成转头冲着新佑卫门说:“将他们二人带进来。”
晋王可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不知道近来得罪了什么人,要把这劫囚的重罪硬安在他身上。
他可不就得罪了沈子成么?虽然没有被他讹去钱财,却也少了两株上好的人参,情何以堪,情何以堪那!
那两人倒也知趣,知道往地上一跪给晋王失礼。晋王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性可以以德报怨,因此也不让他们二人起身。
沈子成仿佛也不在意他对自己手下人的态度,只是对着这二人严苛地说:“把你们路上遇到的一切都给晋王讲一遍。”
于是其中一人便从出开始讲起,讲到黑森林中遭遇劫匪,讲到到了某个地界当地锦衣卫调动人手帮助抓人,又讲到对那几个黑衣人大刑逼供。
这人有会讲故事的功底,将事件描述地惊心动魄,堪比说书先生。
不过这故事的结尾自然是遭到了篡改,沈子成早就跟他们套好到时见了晋王怎么说了。
晋王越听眉头越皱,这污水,他要是想点滴不沾,那便是不可能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罪归原主,即日回京
“晋王,您看这个证据如何?”沈子成奸笑道。
晋王有些哑口无言,话都已经被沈子成抢光了,他说什么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重点。这沈子成可谓奸诈狡猾,他现在开口能说什么?难道真的傻到那个地步承认?又不是有病!
“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本王做的?”
“晋王您也听到了,是黑衣人这么说的。这么说吧,他们原本是想将这件事诬陷于胡惟庸胡大人,不过在极刑之下难免讲了真话——这才吐露了晋王您被牵扯其中。您想想,其中一个人已经被活活地烹煮了,他们还敢说假话么?”沈子成淡淡地分析道。
朱棢本来与胡惟庸其实算是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二人无过节。沈子成这么做,也不过是叫晋王得罪了胡惟庸,还是将这一圈兜转到老胡身上。
这招可真是阴毒!
“本王看是你们极刑之下他们不得不改口的!至于此事为何会牵扯到本王身上,本王还真是无从得知!”晋王极力否认。
沈子成却说:“那朱紫衣,不是皇室之人么?”
“此人不过是父皇故人之子,现下犯了法,与我等有何关联?”晋王这才将自己完全撇除在外。
沈子成见再这样下去晋王难免恼火,自己也讨不到便宜,于是便顺水推舟。
他问道:“那依晋王高见,你看这伙人……”
晋王白了一眼:“你算算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就清楚了。何必来问本王——本王又怎么可能知道!”
沈子成见晋王不肯说出胡惟庸的名字,想了想,自己得换个方式问。
于是他又问:“那晋王看,这伙人会不会是胡大人的手下?”
“你说是便是吧。”
晋王此时大概急于洗脱自己的嫌疑,也就不管沈子成口中的那位胡大人是如何权倾一时了。
沈子成一喜,作了个揖,大声说道:“多谢晋王提点!”
这次过来也不免带了两支上好的人参,不过这次可丝毫不亏。沈子成一想到若是把晋王也认为是胡惟庸干的这件事情传回京都,还指不定惹起什么风波呢。
唯一肯定的是,他和燕王是这次得利的渔翁!
而这傻不拉叽随便就被自己套了话的晋王,也活该他惹一屁股麻烦——不知道此事之后,胡惟庸的黑名单里是否又多了一个名字。
自然,晋王以后也是对他敬而远之,不然以后再来个什么事儿又指认到他岂不是很亏?
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沈子成提笔写了封信给唐一鸣,让他按照最初的计划押送人犯回京。这中间的曲折,他自然是叫他要想老朱好好表明,一来邀功,二来看能不能扳倒胡惟庸那个混账东西。
唐一鸣收到了信,便与雅子重新承担起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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