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蝶衣心中一阵冰冷,她能给这个男人什么?还不是自己?于是也不说话,昂起头等着沈子成。
“蝶衣姑娘,既然你失手了,按照你们的行规,你就不能再对我的东西动心思,可是兰溪会人来人往,在下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日防夜防的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下去。在下希望你答应我。若是在下放了你,你须要告知你的同道,不要再来兰溪会闹事!可好?”沈子成迎上蝶衣的目光,缓缓的说道。
蝶衣顿时一愣,她倒没有想过沈子成居然对自己提出的是这样一个要求,不过以她的师傅在这一行里的地位,真要是说句话,也确实能让小偷不敢对兰溪会的东西动手。这么说来,倒是自己刚才误解沈子成了。
蝶衣微一错愕便说道:“好,我就答应了公子便是!”
沈子成喜出望外,他要这幅字的确有用,也不是为了卖出去几百贯钱而已,整个兰溪会,这幅字都会发挥巨大的作用。若是被人偷了去,还真难说了!现在看蝶衣答应了自己,沈子成也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这时候,几个小伙计快步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工具。沈子成搬开椅子,许勇武许英武兄弟接过锤子凿子便叮叮当当将那块板壁给卸了下来,又用从铁匠铺里借来的大钳子,用力一剪,将蝶衣手上的锁铐剪成两半。
“你自由了!”沈子成站起身来,朝蝶衣一拱手:“希望姑娘记得今天答应我的话!”
蝶衣揉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右手,轻轻点了点头,这边许芝兰却亲自端着一个木盘走了上来,盘子里放着一小碗翡翠白玉粥,一小碟咸菜,四个热气腾腾的小汤包。许芝兰将木盘往桌子上一放,对蝶衣说道:“小姑娘,困了一夜,又冷又饿,吃点东西再走吧!外边天寒地冻的,你若是这样出去,只怕要冻出病来!”
蝶衣心中一动,转过脸来看着沈子成。这沈子成料定了是她要来偷这幅字,看来那瓶酒真的不是调侃她用的。而是知道她困在这里无法动弹,天寒地冻的怕冻出什么病来。其实要是没有那壶酒的话,蝶衣现在只怕已经倒下了。她为了行动方便,穿得只是比较薄的黑色短衣,并不保暖,她的棉袄都放在酒楼后巷里呢!
再一看许芝兰,身材高挑,俏丽无双,站在沈子成的身边宛如小鸟依人一般,沈子成的大手又搭在许芝兰的腰上,两人都是眉目含笑,一看就是恩爱夫妻的模样。蝶衣不由得心中一酸,自己这样出身的女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许芝兰以为她不好意思接受自己夫妻的好意,急忙拉住蝶衣的手:“真的,外边真的很冷,你吃点东西再走,不然真的受不了!”
一句话里三个真的,情真意切,盛意拳拳。蝶衣也不禁有些感动,虽然她也明白,许芝兰对她示好,是想要她帮助自己的丈夫,但是这个女子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如此温驯善良……蝶衣还是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喝了口粥,又抓起包子吃了两口。
沈子成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很坏。这样的话,那她答应自己的事就应该能做到了。沈子成忍不住问道:“可是向博文请你来的?”
蝶衣笑道:“公子既然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我又怎么会说出雇主的名字呢?”
沈子成尴尬的笑了笑,叹了口气,这边周老掌柜喜气洋洋的跑了过来:“沈公子,今天的事都安排好了,兰溪会……随时可以开始了!”
第三十九章 国有大型企业总裁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连声炸响,这一路从兰溪城里到兰江边上都是红艳艳的一片,许久许久兰溪城的老百姓都没有遇到这么热闹的事情了。满城百姓都走了出来,拖儿带女,呼朋唤友要看一看这兰溪城最大的盛会,兰溪会!
向博文的确卖力,一辆辆马车驴车骡车载着许多文人墨客,穿着他们向家绸缎庄所做的崭新的外衣,浩浩荡荡朝兰江边走去。向博文的心里很是得意,他的绸缎庄自从开始给这些才子们做衣服之后,生意额就一直上涨,本来年前就是做新衣服的高峰期,家里但凡有些余钱的都愿意添置些新衣服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如今读书人也来跟他凑热闹,向家绸缎庄的名头是旺得不得了。
乐得向家老爷子大老远的从杭州写信来给向博文,很是把向博文夸奖了一番,跟着又告诉他要继续好好干,一定要把沈家的那个三儿子打垮云云。言语中透露出将来可以让向博文全面出掌向家产业的意思,把向博文喜得眉开眼笑,做梦的时候都笑醒了好几次。
虽然他是嫡长子,将来继承家业不出意外就应该是他的,但是向老爷子也说过,向家不能吃老本,哪个儿子最会做生意,就把向家的产业全部交给他。向博文现在无疑是在自己的竞争天平上又放下了重重的一个砝码!
不过让向博文很是生气的是,沈子成也是应邀来参加兰溪会的才子,于请于理,向博文都派了裁缝去给沈子成做衣服。没想到沈子成一点也不客气,大咧咧让裁缝量了尺寸,又选了一块最好的丝绸做了衣服。一件衣服并不值钱,向博文也不在乎,只不过一想起来沈子成免费穿着向家的衣服在马车上耀武扬威,心里就一阵难受!
沈子成放走了蝶衣之后,特意从醉风楼赶回到枫林阁,和宋濂等人一起出发。他们分坐两辆马车,宋濂、苏坦妹、道衍大师等人坐一辆马车,而沈子成就和朱棣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这种感觉沈子成也颇为享受,要知道朱棣是要做皇帝的人,沈子成居然和国家最高领导人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一辆马车上坐过,这是何等深厚的革命友谊?
沿途的老百姓都乐呵呵的出来看热闹,许多兰溪本地的读书人看到宋濂就像杨XX看到刘德华似的,惊声尖叫起来:“看,那是潜溪先生,大明第一位的才子……”
宋濂也不失时机的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朝四下抱拳答谢。
沈子成的知名度几乎没有,自然也没有人高呼沈子成的名字,是以他和朱棣这一辆马车通过之时,老百姓们最是安静,偶尔有人指指点点道:“看,那个小伙子长得还不错,既然能参加兰溪会,想必也有几分本事,要是娶了我家女儿,将来得了功名,也不错!”
沈子成满怀希望的朝那边望去,却看到说话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子,一抬头,简直就是如花的翻版,差点没把早上喝得翡翠白玉汤给吐了出来。
朱棣笑眯眯的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过了一会才说道:“沈公子,二百多名大江南北的才子云集兰溪,实在是大明的盛世。咱们恰逢其会,也算是难得啊!”
沈子成点了点头:“难得难得!”他只是随口应付着朱棣,一颗心早就跑到如何赚钱去了。
朱棣忽然睁开双目,低声说道:“沈公子,既然你不愿为官,一心经商,可知道经商的难处?”
“什么难处?”沈子成不明白朱棣要说些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棣笑道:“自古以来,都说商人唯利是图。其实我看得倒是挺开,每一行都有自己的目标,做工匠的都希望自己能有鲁班先师那样的技艺。酿酒的都盼着自己能像杜康一样酿出绝世好酒,读书人削尖了脑袋要考功名,难道就是为了安心做个七品芝麻官?不,他们若是有机会也想往上爬,翰林院……六部……丞相……直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为什么商人就这么招人嫉恨呢?”
沈子成想了想,低声答道:“商人,唯利是图是不错,不过盗亦有道。商人赚钱不能昧着良心,有些黑心商人为了赚钱,罔顾老百姓的利益。卖肉的往肉里灌水,卖货的以次充好,甚至卖些粮食也要往里边掺沙子,这样的商人,我觉得抓去坐牢也不为过。只是这样的人,实在不少,为了一点利益,就要置老百姓的生活于不顾。时间久了,自然名声就臭了。老百姓提起做生意的就说是无商不奸。其实那些端端正正做生意的,童叟无欺的店铺能延续百年,靠的就是一个信字。在下虽然喜欢做生意,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是断断不会弄虚作假,欺骗天下人的!”
朱棣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要赚钱,自然不会嫌钱多。可是自古以来,富可敌国的人,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石崇那般钱财,算是挥霍不尽了吧,令尊也是富可敌国,可……沈公子,你可知道为何?”
沈子成正要答话,却见朱棣接着说道:“士农工商,商人居四民之末。是因为商人不事生产,贩贱卖贵,夺民之利,投机取巧。历朝历代无不是对商人嗤之以鼻,是因为我们汉人讲究的是重义轻利,而商人重利轻别离。商人的利益根本就是和朝廷相反,试问哪个商人能有好下场呢?”
“为了利益,最终商人会把他们索求财富的触角触探到他们碰都不能碰的领域里去!你可知道为何令尊会被抄家,但是三公六部和皇后娘娘都要为他求情?”朱棣缓缓的说道。
沈子成并不知道朱棣这么问的动机,只得轻轻的摇了摇头。
朱棣微微一笑:“令尊出资修建应天府,又要替天子犒军。假若是在汉唐之时,那时的皇帝只怕还要夸奖令尊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皇权不容侵犯,尤其是军队,除了天子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大明立国,蒙古鞑子血债累累,百姓困苦不堪,皇上从民间起家,深知百姓疾苦,所以轻徭役减赋税,为的就是休养生息!”
“皇城是要建的,令尊一己之力就建了三分之一,跟着又要替天子犒军。这算什么?是要向天下炫耀,令尊比天子更富有?”
沈子成汗如雨下,他知道朱棣的脾气和朱元璋差不多,是以一句话都不敢说错,轻声说道:“家严实在不敢如此想!”
朱棣笑道:“我料想令尊也没有这个胆量,但是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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