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在毛骧面前可不敢放肆,这人就是整个大明的特务头子,现在还没有东厂西厂这些太监搞出来的玩意。毛骧就是天下独一号的人物,地位相当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局长,要是得罪了毛骧,只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沈子成躬身施礼道:“沈子成见过指挥使大人。这次在下正是奉了燕王之命前来大内亲军都督府。”
毛骧今天早上起床就觉得有些不顺,眼皮一直在跳也就罢了,吃早饭的时候居然能咬到舌头,就知道今天的运气不妙。
一看是燕王的人来了,十有**不是问太医院的事情就是问关于身世谣言的事情。
为了这些事,毛骧最近可没少挨骂,每次被朱元璋叫去,都被骂得狗血淋头。要说毛骧办事不力也的确是委屈了他,整个太医院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那些人就是不招,这件事偏偏还做不得假。谁都知道泄露太子药方和造谣朱棣身世是什么样的罪名,毛骧也不敢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冒险,给他们来个屈打成招。
这些日子来,毛骧一想起那些关在牢里的人,就气不打一出来,新纳的第十六房小妾入门都一个多月了,才温存了两次而已。这大内亲军都督府荣耀是荣耀了,官儿可难做啊!
“哦,燕王近来可安好?”毛骧先不说什么事,先问候一下上级的身体健康,这也是做官的巧妙之处。
“有劳指挥使大人挂念,燕王身体安康。”沈子成不再绕弯子,直说道:“其实燕王让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的,无有不从。”毛骧这话还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力所能及就无有不从,那要是力不能及,就怪不得毛大人不帮忙了。
沈子成笑道:“这事也不难办,燕王叫我来问问,太医院惠民药局的王德芳,可有嫌疑?他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毛骧心里一突,这是要人来了。当时太子药方被泄露了出去,朱元璋龙颜大怒,当即吩咐毛骧要一查到底。
毛骧不敢怠慢,马上带了精干番子将太医院上上下下都给抓了起来。审来审去,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人,最后什么结果也没有。可是太医们也不能都死在大内亲军都督府啊!马皇后的身体还不好呢,总要有御医时刻准备伺候着才是。
没奈何,毛骧只得把那些怎么看怎么都没嫌疑的老太医先放了一些。余下的都是什么惠民药局之类的不入流小官慢慢拷问。
其实毛骧做了这么久的指挥使,刑侦头脑也颇为清晰,太医院里的流程,御医开方子之后,有专人送到药局去取药,然后在宫中煎药的也是太医院的人……要泄露方子,只可能是这些人。惠民药局的人,能干什么啊?王德芳应该是无辜的。
毛骧答道:“王德芳,应该是没什么嫌疑。本官正准备将他结案之后,就让他回家。”
沈子成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了,实不相瞒。在下前些日子来到应天府之后,买了一处宅子,就是王德芳的宅子。燕王怕这王德芳跟此案有关,到时候连累了在下,是以命在下来问问。既然无事便好。”
毛骧暗笑不已,眼看沈子成还不是个混官场的料子,这事讲究的就是个大家心照不宣,无需解释,至于是什么理由更没有人关心。总之,王德芳既然无足轻重,就当是个人情卖给燕王就是了……
毛骧笑道:“好,不如沈公子稍候片刻,本官命人将王德芳结案,这就放了他吧!”
第七十一章 画像风波
“爹,你回来了?”
在王府前院,王小姐看到随着沈子成从马车上下来的王德芳,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王德芳换了一身干净的灰布袍子,神色委顿不堪,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原以为从此就要和家人天人相隔,没想到还能再有见面的机会,忍不住老泪,一把抱住女儿失声痛哭起来。
沈子成看到人家父女团聚的伤感场面,颇为不自在,缓缓朝前走去,不愿打扰他们。
“沈公子……”王德芳叫道。
沈子成刚一回身,就见王德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道:“多谢沈公子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王小姐也急忙跪倒在王德芳的身边,父女俩就要对沈子成磕头。沈子成急忙走了过去,扶住两人:“老人家请起,王小姐请起,在下怎当得起如此大礼。莫要折杀了在下。”
王德芳痛哭流涕,他本以存了死志,此番死里逃生,重见天日,更是感激不尽,眼泪鼻涕都掉在沈子成的袖子上,不知道擦了多少在上边。沈子成无可奈何,只得对着王小姐说道:“快快扶起老人家来,在大内亲军都督府受了不少苦头,回来可要好生修养。后院的房子,我再腾出一间来给王老爷子。你们无须担心。”
王小姐含泪点头,扶着王德芳朝后院走去,沈子成急忙掩住了耳朵,果不其然,片刻之间,后院就响起王夫人的一声惊呼:“老爷……老爷回来了!”
沈子成无奈的摇了摇头,松开双手走进正堂。许芝兰听说沈子成回来,已经备好了热茶在堂前等候。看到沈子成走了进来,也不叫仆人帮忙,自己先端了暖手的小炭炉来,又将点了香炭的暖炉添了些新炭,随后托着一个木盘,上边放着煮的刚刚好的茶水和烘热的点心送到沈子成的面前。
沈子成心中一动,握住许芝兰的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叹息道:“大冬天的,有事就让下人做好了,何必自己忙碌?”
许芝兰嫣然一笑,搓了搓小手,按在沈子成的脸上,她现在也熟悉了沈子成的脾气,知道越是拘谨沈子成就越是不喜,反正许芝兰是打行女儿出身,当年也给达官贵人的内眷看家护院过,要她斯斯文文彻底做个斯文小姐还真有些受不了。沈子成的脾气也正对了她的品性。许芝兰笑吟吟的说道:“那我天生就是个忙碌命,一会儿闲着没事做就着急。那些下人哪有我知道你的口味,这点心还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吧!”说着,拿起一块点心递到沈子成的嘴边。
沈子成三口两口将那点心吞下,又喝了一口热茶,笑道:“待会儿我写封信去振武打行,叫他们分些武师来应天府。打行可以在兰溪县设专柜,但是在应天府这样的大城就要分行才是。别小看打行的生意,做大了也了不得。我已经筹划过了,在应天府的分行,所有费用我来出。分行就记在你的名下,以后你也不怕闲着了,没事就去帮我看着分行去。”
许芝兰惊异的说道:“记在我的名下?这可不好,相公花这许多钱……将来要是娶了大夫人,说不定还要不喜呢。”
沈子成哈哈大笑,在许芝兰的上拍了一记:“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记在你名下和记在我名下有什么不同?将来给我们的儿子,你给我给还不是一样?再说了,打行的生意我能指出一条路来,叫我亲力亲为?还是免了,一来那些江湖汉子的脾气我不是太熟悉,二来,你在打行长大的,什么门道都比我清楚。三来,免得你在家中闷。相公我偶尔想起,要是你像那些夫人小姐似的,闲来无事就拿着扇子去后花园扑蝶,那可真笑死我了!”
许芝兰不依的拎起小拳头在沈子成胸口捶了两下:“相公又拿我开玩笑。”
沈子成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其实他还有一层意思,生意买卖的事情,自己现在跟燕王的关系……总是不方便直接出面,再说了,沈万三家大业大都招了朱元璋的红眼,最后被抄家,自己要是不从一开始就谨慎小心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步了沈万三的后尘……说到这个老爷子,沈子成心里也有些郁闷,老爷子还留了一个点石成金的戒指给他,可是现在人却在云南受苦……要是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老爷子和沈家的人从牢里救出来!
“相公,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许芝兰看沈子成的眼光有些呆滞,不禁问道。
沈子成回过神来,双手揽住许芝兰的小蛮腰,抱紧了她,在雪白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本相公想的是,这和尚……我还要做多久!”
许芝兰羞红了脸,低声说道:“按照王小姐的单子,起码还要一个多月呢……”
沈子成笑道:“偶尔一次应该不要紧吧?”
“万万不可……”许芝兰一个激灵,急忙从沈子成的怀里挣了出来,一溜烟的跑出正堂,回头笑道:“相公,我去找王小姐说话去了。”
沈子成摇头苦笑道:“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这一个多月,好难熬啊!”
小疙瘩忽然急急忙忙的从前院跑了过来:“少爷,燕王府派人来请你过去。”
沈子成急忙整整衣服:“好,我这就去。”
这一路上,沈子成还盘算着是不是朱棣要问问他已经把王德芳给救出来了。这个王德芳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而且朱棣也只是要沈子成顺手救一个人出来,套套情报。沈子成在方才中大内亲军都督府回来的路上,也试探着问了王德芳几句,可是这位老人家现在一听到关于太子药方的事情就浑身哆嗦,神经过敏。沈子成也不打算现在就刺激他。
到了燕王府,门童应该是早就得了通报,直接领着沈子成就朝内院走去。沈子成走到内堂一看,来的人还真不少,道衍大师、常森、徐妙云、楚方玉、朱棣一个个都在这里,可是脸色却很难看。
朱棣示意别人都退下,等沈子成进了内堂,这才长叹一声说道:“这次请大家来,是要拿个主意。李醒芳这次的祸事闯大了。”
沈子成闻言一惊,再看其他几人的脸色都是阴晴不定,不敢多言。朱棣对沈子成说道:“父皇招李醒芳入宫,是听说李醒芳丹青妙笔甲于天下。可是这次却不是让李醒芳为皇后娘娘作画,而是让他为太子作画。”
沈子成暗想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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