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当语安那些紊乱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孙权的声音似有所感地再度响起:“语安,我们一起去乔家吧?”
语安看着他,浅笑点头。
乔家的客厅里,乔家的人实在再齐全不过了。孙权带着语安刚走进去,孙权立刻被乔玄招呼着坐下,而语安则被乔家包括大乔在内的几个女人拉走了,宁洛从来不离语安左右,当然也跟着她们一起。直到最后离开,语安也完全不知道孙权究竟说了什么才让板着脸的乔玄最后笑着送他们离开的。
语安虽然好奇却没怎么多问,倒是孙权先问了她:“你跟着她们去都说了什么?”
语安脸上微红:【说要看我的伤怎么样了。】
“你给她们看了?”
【当然没有!】
语安根本不知道孙权在自己身上那些看不见的地方留下多少痕迹,怎么可能让她们看伤?好在看她脸色不错,她们也就没勉强,两位乔夫人和大乔只是陪语安说着话,直到下人来告诉她们孙权打算离开,才送语安下楼回了厅里。
孙权低笑一声,然后又顾忌着身后仲王部队的卫士,立刻把笑意收回:“不好奇我和你的乔伯伯说了什么?”
【你打算说吗?】语安侧过脸看向孙权。
本就一直牵着语安的孙权把语安更拉近了些,偏要在她耳边轻语:“回去再告诉你。”
语安的脸于是又一次不争气地红透了。
宁洛和仲王部队的卫士一样隔着些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亲密如斯,果断移开视线免得闪瞎了自己的眼。这两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收敛点吗?
不过……视线再次扫过又快速移开后,宁洛只能在心内叹气,大小姐是笑着的呢,那么其它的,都不重要。
对语安来说,她从未如此完整过,不仅有人呵宠,更有人陪伴,而那个无条件纵容她的人也是她爱着的人,幸福也甜蜜。
孙坚的意思是让语安不用再去学校,学业的事情都交给孙权。孙权对此做出的解释只有一句话:天下要大乱了。因为天下即将大乱,语安更不该处在风口浪尖,所以孙坚决定将语安保护起来,更该说是藏在孙家,而负责看护她的人,就是孙权。尤其当语安为孙权受过伤,孙坚认为孙权更加不会将语安的安危视若无物。
孙权担下保护语安的责任当然不止是因为孙坚的交待,他只是在保护属于他的语安,保护他爱的人,他的未婚妻。也因此,孙权在家的时间逐渐多了起来,商讨校务直接就在他的书房处理,语安也会陪着他一起。
这样的生活,不仅是语安,孙权也同样觉得很好。
江东风平浪静,语安和孙权的生活也是风平浪静,只除了孙权越发得寸进尺地常在语安房里过夜,或者拉着语安留在他房里过夜让语安无计可施之外,他们满足于如今相爱着的每一刻。
但是江东的平静不代表整个大汉都是如此,最先乱了的是东汉书院。
当王允校长不翼而飞的消息传来,孙权并没有瞒着语安。语安除了愣愣地接受现实,再也没其它的办法,可她不禁开始想,在东汉时对她照顾有加的王允校长不在了,东汉的那些人,貂蝉、小乔、曹操、刘备、五虎将……她在东汉认识的那么多人,都会变成什么样?
“语安,你再怎么在意也没用,你现在是在江东。说白了,他们都是无关的人,他们怎么样都好,影响不到你。”
孙权的话是最理智的结论,却也有些冷血,但是毕竟东汉的人确实与他全不相关,他说出这样的话无可厚非。语安并没有顺从地附和他的话,她依旧是担心的,东汉那段日子虽然逃避多于其它,但那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拥在怀里的人漫不经心,孙权当然有所察觉,不过这是该由语安自己做出的取舍,他不想插手。不过,明明靠在自己怀里,未婚妻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这个认知实在让他有些不爽呢……
扶在语安肩上的手渐渐下移,在她腰间磨蹭徘徊,渐渐探入衣内。直至温热掌心抚上肌肤,语安才有所察觉,握住孙权在她衣内作乱的手,回头想瞪他却被他的唇擒获,又是情炽意浓的旖旎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 窝决定短期内周更【顶锅盖路过~
☆、Chapter 74
“说说之前还在相家你没说完的事吧,关于相氏那些作为祭品的孩子的事情。”呼吸终于重归平稳,把语安抱在胸前轻吻她眉心,孙权低哑着声音问道。唇边笑意微微扬起,其实要把语安的注意力带回他身上,方法实在多得可以,只看他更乐意用哪一种而已。
【怎么想到问这个?】
“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有什么不能问的吗?”孙权背靠着床头坐着,语安就趴在他胸前,不止她说的话他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表情他也是丝毫没有错漏,和在相氏暗道不同,回忆于她不再是刻入骨髓的痛苦,即使仍有遗憾,也不会再令她备受煎熬。
【如果是我不记得的,怎么告诉你?】语安歪着头问他,明显是在打趣。
“那当然就没必要说了,不记得的事情,有什么要紧的。”孙权依旧抱持这样的观点。
语安对他微笑,微侧过头想了会才有些不解地说着:【其实,我能记得的真的不多,关于那些事情,我更多的好像只是知道而已,要深想,脑子里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停顿了一会,她才继续说道:【我只知道,会成为祭品的孩子并不是任何一个相氏族人有资格选定的,他们只是突然变得虚弱不堪,像是在和每一代相氏刚选出有天赋的孩子们进行训练相对应着一样。一旦沦为祭品,他们的生命唯一的价值就是为挑选出来的孩子们积蓄更多预言的能力。】
语安脸上的表情喜怒难辨:【还有那些一样被选中有资格竞争成为继任者的孩子,一旦输了,他们当然不会死,只是回走上祭坛完成一场祭祀,把力量交给最后被选中的人。这就是一场交易,牺牲注定要孩子,培育出注定会成为继承人的孩子,这样的等价交换在每一代人之间循环往复,从来没有停止过……或许现在,终于可以停下了。】
嘴角勾出微微讽刺的弧度:【我,是最后的受益者呢~所有的牺牲只成就了我一个,被他们憎恶也是活该。】
孙权伸手轻抚上她垂下的发,极尽温柔:“语安,我爱你。”
【我知道。】悲哀也好,无奈也罢,瞬间都是烟消云散,有孙权这样一句,语安就觉得足够了。
安静趴伏在孙权胸前,笼罩着语安的是温暖和安心,比任何人所能给予的更多的温暖和安然。微合了双眸,她却忍不住叹息:【宁洛,也曾是要被献祭的孩子。】
这个答案让孙权很意外,他所知的一切只是宁洛将全部的忠诚奉献给语安,却不明白这中间还会有这样的过去:“可是宁洛竟然还活着?”
【宁洛说,是我救了她,因为我说不要她死,所以我们的族人救回了她,再之后她就一直在我身边……】语安轻摇了头,【可是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所以她一直陪在你身边,以你的安危好恶为准则到现在,只因为你救过她?”救命之恩大过一切吗?孙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觉得合乎常理。
所以宁洛会大胆到把语安打晕带离相家,会在语安躲他的时候大着胆子和他过不去,更会在语安逐渐卸下心防的时候让他们更贴近彼此的心而说出那些有关过去的事情,只因为她觉得那样是对语安好的,只要她的大小姐能好好的,她就会尽她所能。
【可是我觉得,还有别的理由。】语安睁开眼对上孙权,【我不认为我会莫名错过一段记忆,他们说是因为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让我忘记了那些事,还让我失去了声音,我一直接受着这个理由,但到现在我却不敢相信了。】
语安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曾经在犹疑彷徨中被掩盖的朦胧假象到此刻被揭开,让她更想挖掘出这其中的隐秘:【如果那场病真的那么严重,你说为什么我的族人还会让我成为继任者,还会对我恢复声音寄予厚望,这不合理不是吗?】
孙权点头,如果换做是他,得过一场重病之后的候选者,即使康复痊愈也早已沦为棋子一枚,因为有过那样垂死的经历,根本无法确定将来某一天会不会再出现一次,让所有的期待和努力成为泡影。然而语安的经历却截然相反,她活下来然后成了相氏一族唯一的继承人,相氏族人的选择显然不合常理。
但和语安的疑惑不解不同,孙权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是不是代表着,你的族人都相信你的声音会恢复?”语安全部的防备都因为自卑作祟而起,他听不见她的声音虽然遗憾,他也依旧希望语安能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他会守护她的这份完整,即使遗憾永远存在。
【声音?以前,真的很想把声音找回来。可现在相氏不存在,就算恢复声音、真正成为预言师也没有必要了,因为相氏一族永远都无法死而复生,我接受现实。】语安对着她爱着的人露出笑来,【更何况,我现在有你就够了,有没有声音都不重要,你听不见我的声音,就算我把它找回来也没有意义。】
不再是为了相家自我折磨,因为全心爱着所以全心全意在乎着,语安遗憾自己没有声音,但是想象着如果自己重新拥有声音,她会更遗憾孙权没法听见她的声音。现在的她偶尔会想着,或许正是因为她失去了声音,才会遇上听不见的孙权,他们都有着缺憾,而对于他们彼此而言,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任何缺憾,他是她的声音,她是他的耳朵,他们比谁都完整。
应该承载着相氏所有希望的相语安,只因为爱和被爱走出了自我束缚。她想自己也许会是相氏的罪人,因为她再没有任何延续相氏骄傲的念头,她只想这样爱着,只为她自己,真真正正地活下去,和所爱的人一起活下去。她爱的这个人,即使她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