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父亲,他会处理这里的事情,我们送孙权去医院!】有宁洛帮忙,语安终于能把孙权扶起。他的心跳脉搏依旧有力,墨羽戒的灼热温度也重归温热,她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她也绝不可能让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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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的伤并不重,只是为他恢复视力花费的精力更多些。宁洛在门外守着,语安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孙权醒时眼睛仍上着药没法张开,却不知怎么就察觉了语安的存在,很确定地伸出手去:“语安。”
语安把手递给他,他立刻收拢了掌心:“果然是你,我知道你在。”
【你怎么会……】语安想问,可想到现在他根本看不见她在说什么,话就顿在了那里。
“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那里的?”孙权视力不曾恢复,可他却知道语安的心思,撑着身体坐起来,语安想用另一只手扶他,却反而整个人被他拉进怀里。
她静静伏在他怀里,感受着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多计较什么,他守住了承诺,这就是唯一的事实。
“就是这样的感觉。”孙权在她耳边低喃,“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语安闭上眼,小心地不压到他的伤口,享受片刻温存。她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因为他还有他的天下,他不会停留在这方寸之地,但至少这一刻,他陪着她,证明着他没有违背诺言。
孙权在拆掉覆在眼上的绷带之后就带着语安回了孙家,然后又不停歇地去完成了他成为东吴书院校长的庆祝大典。语安则按照一直叮嘱的那样,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等着他回来告诉她那些前因后果,还有他之后的决定。
【又是司马家?】语安不会忘记还在相家时知道的那些事情,对于可能联手令相氏灭族的司马家和袁家,语安只是提起就忍不住恨着。
“司马家派人潜伏在我仲王部队,是因为我听不见给了陈武机会,才让她知晓我全部行动的同时还有机会把人安排进仲王部队,仲王部队必须全部梳理一遍,而司马家,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孙权握住语安有些颤抖的肩膀安抚她。
“眼下,我们先对付袁家。给曹操的三百壮士虽然不顶事,但是以曹操的能耐,他说什么都会让袁绍元气大伤,现在袁家全部的指望就是袁绍,只要袁绍兵败,拿下袁家并不是不可能。”
【那司马家呢?】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司马家太会隐藏,如今才发现,我们根本还来不及压制司马家的势力。”孙权微皱了眉,“而且,大哥就要回来了,父亲或许会把大部分权利交给他,对付司马家,我的用处大概就只剩下那些不干净的手段了。”
语安咬唇,伸手抚平他的眉头:【你不要这样说。是我没用,没有足够的力量,连报仇的事情都只能让你帮我担起来。偏偏,我还要给你压力……】
“傻丫头,现在,我对付司马家的理由早已经不止是为了你了。”孙权抓住她的手,轻吻了她的指尖,“他们设计着暗算我,我孙仲谋向来记仇,暇眦必报,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我希望袁家输,希望司马家一败涂地……可就算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让相氏灭族,我却还是不知道。】
“语安,你不用想这些。”孙权抬起她的下巴,占据她全部的注意力,“哪怕你觉得我残忍也好,有些话你必须记住。相氏已经不存在了,你的确是相氏的人,相氏一族中公主似的存在,但现在你不是了,相家谁都没有了,你和相家几乎就已经毫无瓜葛。现在的你,是孙家人,你该考虑的不是相家如何,当然也不是孙家如何,而是我。语安,你是我的,任何事情都不该分去你的注意力,让你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语安愣愣看着他,突然就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霸道!】
“因为我是孙权。”聪明自负,骄傲嚣张,对孙权来说,这个理由就足够解释全部了。
【听你、看你、陪着你,孙权,我的意义只剩下这些吗?】语安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而伸手环上他的脖子,撒娇般问着。
“不对,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陪着我,哪怕你想逃,我也会把你禁锢在我身边,就算把你锁起来我也在所不惜。失去什么我都不在乎,因为我会拿回来更多。但你不一样,我要你留着,无论如何留在我身边就好。”
在那样被算计着倒下一次后,孙权觉得其实他也会是需要某个存在陪伴着他的,而这个人,非语安莫属。她留下,他会履行承诺,保护着她给她全部的安心,而她的存在,其实也是让他安心的理由,和所有的权谋成就都不尽相同的理由。
孙权到此刻才恍然,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语安就已经成了支撑他的力量。她会任性、会吃醋赌气,但她爱他,比谁都爱他更多。
他从前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筹谋算计他得心应手,他要一个人拼下去,抗下那些不干净的肮脏手段。他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他没有退路,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有了语安,什么都不一样了,他愿意承认自己也会寂寞孤单,因为有语安,她可以让这些统统消失,即使承认了也不丢脸。
孙权第一次被人视作全部来爱,这份爱,他感动并珍惜着,也用全部的爱来回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尽力】恢复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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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6
排查仲王部队中是否仍有奸细的事情交给了强辩团,孙权同时也需要将部队重整。原本让他担任东吴书院的校长就只是为了作饵,所以除了多了个东吴书院校长的身份,他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
而在他受伤之后,孙坚不但把伤药粉夹在他的书里给了他,短期内也是不打算交给他什么任务的样子。当然孙坚的借口绝不是关心或者什么,而是说仲王部队一日不重整完毕,就一日不放心再交待给孙权的仲王部队。再加上还有个周瑜没日没夜地工作着,孙权的时间突然之间就空下了很多,用来养伤再适合不过。
孙权每天都带着语安出去散步,想趁着这空闲的几天多陪陪她,再说她总闷在家里也不好。这一天,孙权带语安走到河堤旁,拉住她看向湖面:“我就是在这里失去听觉的。”
面对语安,他已经没有任何隐瞒,这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对他来说,听不见已经成了习惯,就像语安已经习惯了没有声音一样。可是语安会心疼,为她没有参与的他的过去心疼。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的孙权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把语安那微微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抚平:“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代替我听见。”
语安和他一样露出笑来,点了点头。
安逸日子只有那么几天,孙权清楚,语安也一样清楚,所以当孙权重新全心投入校务中时,语安突然就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她还是会去书房陪他,也会催促他休息,偶尔眼神交汇也是温柔,但他的忙碌,又给了她时间——胡思乱想的时间。
孙权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听觉的,而她自己,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失去了声音,过去的说辞已经被全盘否定,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理由。被孙权带出了散步的习惯,语安除了在自己房间闷着,或者在书房陪孙权,也会外出走上那么一会。当她又一次来到河堤边,想着那些想不起却又始终想抓住的回忆时,变故突如其来。
语安和宁洛都没有想到,或许就连孙权也不会想到,在这样大肆排查仲王部队里每个人的身份时,被安排在语安身边保护她的仲王部队的其中一名卫士竟然也是和陈武一样是来自司马家的暗卫。也或者,正因为仲王部队重整,他才想要奋力一搏。
这名暗卫更联络了其他人一起,或杀或伤了其他几名卫士后想要绑走语安。宁洛自然护着语安,与面前那个叛徒和他的三名同伴对峙。
“相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
“对仲王部队、对孙家,甚至对我的主人来说,你已经是个叛徒,你的话根本不值得信任。”宁洛冷冷回答着,双刃握在掌心保持着警戒。
其实宁洛很紧张,她感觉得到,仅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保护语安太难,除非,语安动用银枝的力量。可那样做的后果,她们都没法想象,所以现在她们只能等,等待时机、等待或许孙家的人能赶来救她们。但她也清楚,在她下载完武器的瞬间,她们Siman的讯号就被封了,等待生机的希望也十分渺小。
“相小姐,你们逃不掉的。”意图太明显,轻易就被窥破,“得罪了。”话音落,那四人齐齐出手。
“大小姐!”宁洛压低了声音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声。
语安明白宁洛的意思,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保命,她只能用银枝。银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搅动过她体内气息血脉,或许这一次可以顺利……语安这样想着,指间的银芒已经闪烁,配合着宁洛的风刃,银芒瞬间就刺入了最先靠近她们的人的身体。
陡然间,状况突变。那个本该攻击语安和宁洛的人,突然将武器对准了自己的同伴,另外三人一时反应不及,也手忙脚乱了一阵,宁洛趁此机会重伤其中一人。如此一来,剩余两人反倒醒了神,也不再顾忌同伴是怎么突然变了立场,下手不再留情,语安宁洛这边很快又是势弱。
因为对方不再留手,尽是杀招,被银枝操控的人很快血流殆尽。银枝没法控制死去的人,在那人生命力消逝的同时银芒倏地从那人体内撤离。察觉语安手上有这么诡异的东西,对方立刻改变主意,不再对语安出手,而是隔开些许距离只是攻击宁洛。他们清楚,只要宁洛倒下,他们想带走语安的打算就必然能实现。
语安和宁洛当然也知道眼下的状况,宁洛以一敌二已是勉强,对方两人也虎视眈眈防备着语安独自脱逃。一时之间虽还处在胶着之状,但这状况很快就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