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千非几次责骂,青碇总算记得先敲门了。
千非似乎早料到青碇会前来,气定神闲的由房内问道:“是青碇吧?”
青碇微微一怔,让千非的未卜先知所吓到。“是的。”
“进来。”千非轻唤。
得到允诺,青碇迫不急待的进入,将门板撞出狻大的声响,马上引来千非愠怒的责备:“还是没半点长进。”
青碇尴尬的将门阖上,轻柔的,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关好门。
千非严肃的脸孔没变柔和,被青碇这一瞎搞,心情随着变糟,“说吧!”站在房间中央,双手背在身后,气势还是一样让人难以亲近。
青碇开门见山的问:“千非师兄,千江的大弟子乙溪死了,此事你应该也有听说吧?”在道观内传的沸沸扬扬,正常都应该知晓,即使千江努力低调处理。
千非点了一下头,眉心稍稍蹙起,不耐烦的问道:“你来就是说这个?”
青碇眼看千非开始没了耐心,慌忙的解释道:“不是、不是,师兄,你听我说。先前千江师兄总以各种借口来拖延灭妖谷的时间,这回他的爱徒却命丧妖怪手下,这岂不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吗?只要我们好好利用,再施压一下,想必我们这次灭妖谷的计画,不会再被耽搁下来。”
千非敛紧双眉,吁了一口长气,低头看着地面,而后问道:“若千江说……首要任务是除去马腹呢?好为他的徒儿报仇,并避免马腹再伤人。”
青碇早有准备,不急不徐的回答:“这好办,马腹的下落成谜,若要找马腹可能得费日旷时,就以这做为理由,拒绝千江的要求。然后,咱能告诉千江,我们为何不直接先铲除附近妖怪,而要舍近求远呢?若他还是坚持己见,我们也别怕闹大,请出长老来评评公理。”
千非抬起头,歪着脖子盯着青碇瞧,瞧的青碇有些背脊发寒的感觉。千非问:“青碇,你从进来到现在,谈到千江时都直呼他的名讳,你认为……这恰当吗?”
青碇一惊,嗫嚅答道:“不恰当,我会改进……下次一定注意。”
千非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没再多说什么。
气氛显的有些诡异,好久,青碇才打破局提问:“师兄,那……关于灭谷之事?”
“灭谷是势在必行,我先前许诺之事不会忘,你也别太心急,沉着一些,回去吧!”千非手往门口一摊,意味送客。
青碇有些不解,明明千非也是迫切想灭白莲谷,为何不直接去做,而是顺着千江的意。欲言又止的顿了顿脚步,青碇回头瞧了一眼千非,万分无奈的推开门房走了。
先前道观的毁坏还没整修完毕,又遇到千溪的枉死,道观里的气氛又添了几许伤感。但日子还是得照过,每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乙溪的死,对众人彷佛没影响,三餐依旧、练功依旧、谈笑依旧,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话题,可供茶馀饭后闲扯淡。恍恍惚惚,不知不觉过了五天。
明月当空的夜里,道观阒静的房舍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马腹眼神淡淡的扫过熟睡道僮的脸畔,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伸爪划去,道僮连求救的机会也没有,就死于梦乡中,喉道开了个口,热血喷溅。同间房的三名道僮也都惨遭割喉,死状皆同。
马腹轻闪身,消失踪影。再出现时,已换了间房,继续找寻仇人,可惜看到的两名道士同样不是要找的人,马腹微微动怒,相同的手法又杀了两人。虽然两名道士的道行高过先前的道僮,也难以幸免于祸。
马腹在无凌道馆内一连找下来,竟半个多时辰未被发现行踪,连杀半百名道观中人,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月色变的。道观内的弟子,依旧浑然不知死神降临。
千江在床上辗转难眠,几夜以来每当他一阖眼,似乎就能听见爱徒乙溪在喊着救命,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乙溪与马腹的搏斗,但脑海中的幻影却是这般栩栩如生。千江拉了拉身上的棉被,惋惜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瞧。
忽然心头莫名出现不安,令他更加难以安枕。千江挪了一下身子,嗅了嗅周围,感到今晚的空气同样令人心寒。疑惑是心里因素造成,还是因夜的幽暗使人不安,千江再深深的吸了口气,试图消弥内心的烦闷。
猛然一惊,千江自床上弹坐而起,妖怪?淡的几近无味,却仍难逃千江灵敏的鼻子。若是他早已睡去,恐怕也闻不见,但庆幸的就是他今晚失眠!
千江心急的乱套起鞋,未穿上外袍,便抓起床边的长剑就往外奔。出屋后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依然是急忙大喊:“来人啊!快起来!”千江连吼了三四声,可是出现的只有稀稀落落三五人。
正当千江准备再吼时,“快来人!”另边屋里传出呼唤!是长老的声音,充斥着急迫与慌张。
千江闻声,不禁惶恐,转头对赶来的道士交待:“去看看其它人的情况。”话未毕,已跑向长老房间。
众人虽感到莫名其妙,可碍于没有时间多问,唯有照吩咐行动。
千非也被吓醒,惊讶的破门而出探探情况,身上仅披着一件睡袍。屋外两侧皆传来尖叫声,使得千非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先往何方去。
青碇由院子的角落闪身出现,千非立刻出声唤住:“等!青碇,怎么回事?”
青碇大口喘着气,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只是神色惊慌的指向前。千非立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跑去,青碇也没闲下,飞快追了过去。但看青碇的双脚,竟只包着袜子?
呼救的长老,手持令符,站于房前庭院与马腹对峙,衣衫零乱、面容慌张,鞋也没来的及穿上,赤脚搏斗,脸上已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将他苍老的脸分画成两半。
另一头的马腹浑身浴血,却不见伤口,隐约能见的,是后腿上的无极八卦烧痕,和身上零落的小焦疤。
“万元归本!雷极!”长老连发三张令符,令符似飞剑射出!“涮!涮涮!”击向马腹。
马腹轻挪步伐,令符落空,打在地上窜出高热火花。
长老一咬牙,“喝!”将大把令符洒出,漫无目标的散射,张张如利刃刀风。马腹自觉难以躲开,索性跃上围墙屋檐。几张符纸触到马腹身上,使他的皮肤又多蹦出了些许焦疤。
再次的攻击失败,使长老气的怒骂:“妖孽!胆敢来此捣乱!”双指置于牙上,重重一咬,渗出血红,再将血红涂于掌上,誓不杀马腹不为人。
千江匆匆赶到,望见檐上的马腹,立即提足点地,剑锋瞄准马腹的要穴刺去,身法之快,马腹仅能侧身闪躲,无奈千江的剑法诡谲多变,一个横扫,血色红云现于眼前。
长老没放过机会,趁着马腹无暇兼顾,掌中血印看准马腹的身形打出!震天紫光绽于马腹皮上,如电光石火瞬间即逝,已对马腹造成重创。“啊……”马腹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
千非也赶到助阵,与长老并肩而站,口中喃喃细念,双指置于唇上。
马腹的脸色变的更加狰狞,如同听见什么魔音灌脑似的。额上的青筋随着千非的嘴唇跳动,喉咙传出细微的低呜。
千江趁将利剑贯入马腹的腹膜,未拔出,而是顺势划落,切开他的腹腔,怵人的伤口长达半尺。马腹疼的旋身奋力一掌抓向千江,千江的左臂顿时皮开肉绽,经不住这一击,千江霎时全身使不上劲,自屋檐上摔跌而下。
随后赶来的道士、道僮赶忙迎救,长老又是一掌打出,马腹纵身跳出围墙,躲开攻势。千非本想追出,但看千江身受重创,只好作罢。
“千江!”、“师弟!”、“师父……”一声声的呼唤,千江却因逐渐模糊的意识,无法闻声。
青碇脸色发白的看着围墙,马腹刚才所站之处是一片腥红,是谁的血……难以分辨。
古云阖眼坐在白莲谷外,好似在等着什么人回来,白色的身形不动,在没有风的月色照映之下,宛若石像。
轻轻动了一下狐耳,古云倏地睁开双眼,了两下眉睫,眼底浮现重重的忧心。嗅见越发浓烈的血腥,不禁攒眉。“你受伤了。”
古云起身步向不远处的阴影,阴影微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离开。
瞧出对方心思,古云又道:“别动,伤口不疼吗?”
马腹发出微微低呜:“呜……”没有敌意,只是疼的呻吟,不再逞强移动了,连呼吸都会扯痛心肺,更何况是移动。
“好孩子。”古云停于马腹身前,低头轻舔伤口,明白这么重的伤势,恐怕回天乏术了。
忍不住泪湿眼眶,面对一条生命即将消逝,古云哽咽的嗓音,是抱怨、是懊悔的念道:“我劝你别去的。”
“我……杀了他了……”总算能瞑目,马腹的气息越发薄弱,渐渐归于无。
古云拾起感概,开始就地挖洞,边回忆起两日前遇见马腹时……他眼底的怒炽恨火。
古云乍见马腹时,亦是心惊,原以为隐藏妖气是自己才会的绝活,毕竟这是道书内的秘招,没想到身前的马腹也会,还藏的比自己好,更突显出自己的无知。
古云顾不得危险,直接对马腹问道:“你是怎么会隐藏妖气的?”
马腹并不是种友善的妖怪,也不习惯与其它妖怪打交道,古云这一句可真是险相环生。
马腹冷扫一眼古云,见他同样是妖怪却与自己一样,身上几乎难以发觉出妖气,一时觉得有趣便坦诚相告:“我主子教的。”与其它马腹不同,并未对古云做出伤害。
“主子?是道士吗?”古云看着身边的道观围墙,没事的妖怪不会出现在道观附近,因此推断,这支马腹八成是观内道士所饲养。想到这里,不禁气结,为何其它道士能养马腹,当时自己和乙空玩耍,反倒连累了乙空?
“不是道士,他是仙人。”说起主子,马腹不由得悲从中来。
虽与古云才初次见面,却交浅言深的缓缓说起过去,他从小就被主子捡到,是让主子养大的,因此身上没有平常马腹的暴戾之气,与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