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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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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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耸耸肩:“有待开发,喂,你别上来,我自己开发就行了。”
  正打闹,南美忽然脸色一变,跳起来就问:“几点了?”
  还不等我答话,她飞快向门口跑,我在后面喊:“喂——”
  她回头瞪我:“我要去布鲁塞尔的RAVE PARTY,回见——”
  这个“见”字语音未落,狐狸一头撞在门上,穿门术无效,一个大包从她头上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我忍住笑,平心静气地告诉她:“辟尘在门上包了超能防法术重尘罩。”
  丢给我一根狠狠的中指,南美悻悻开门闪了。我笑了半天,东抓抓,西挠挠,心里始终觉得安定不下来。算了,这多管闲事的脾气改不了,还是趁夜去罗伯特家再看看,也许可以发现点什么。
  第五章
  还隔得老远,一阵悠扬响亮的音乐声就传到耳朵里,我睁大眼睛,愕然停下脚步。
  古堡里王子在开舞会吗?窗户透出辉煌的光芒,大门洞开,隐约传出笑语与喧哗。
  从大门口进去大约是不行的,算了,爬吧,这行我也做熟了。
  上到三楼顶,那儿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黑着,应该是阁楼。我唱着“小小姑娘”的歌儿蹲到窗口观察一下,哎,金属网窗纱包得很严实呢。反正是做贼,我也就不客气了,运气将指尖切割力达到金刚石级别,我在金属线网上一横一竖划出两道大口子,好厚的封膜,居然令我的手指都有痛感。破口一开,一阵带着腥味的沉滞空气滚出来,砸在我的脸上,其杀伤力对普通人足以致命。要是辟尘来了,就会当场摸出一个扫把,兴高采烈地进去搞卫生。撑开金属网,窗户彻底露出来。我深深吸了口气,扑通跳了进去。
  好黑!
  我算见过一点世面,不然风风雨雨当猎人那么多年,要挂也挂了不少次了。当我静立在这阁楼中,感觉无限远旷,连呼吸都仿佛被巨大的寂静所稀释,没入虚空的时候,从前出生入死的预警直觉,悄悄回到了我身上。
  我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提起,踏下。奇怪,我为什么要出汗?为什么明明踏在平地上,却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战栗直觉?
  稳住身形,我凝神感觉四周。这里的空气不但味道奇怪,并且犹如实体一般有形有质,仿佛从某个地方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给我沉重的压迫感。
  我将右手中指放到嘴里轻轻一咬,一滴血珠悬在指尖上,微微发光,那鲜艳的红色光明来自生命本身的活力,可以照亮一切异世界的幽冥。
  我转了一圈,看我的周围。
  无穷无尽的黑与沉默,蜂拥积压,有低沉却暴烈的异样咆哮,来自无名之处。我眼前有沉沉雾气压迫,天哪,为什么这里会有时间旷野?难道有什么高级大法师在附近而我竟然一无所知?
  时间旷野;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修行者为了藏匿与转换生命和灵魂而设置的结界。它可以绝对封闭,也可以通往过去未来两端出口。
  血滴之灵焰黯淡了。黑暗再度卷土重来,包围我。
  站着不动会被时间的力量挤逼为尘埃。我打起精神,冷静下来,周身真气运转,使身体的热尽量降低以减轻时间旷野的包围力度。当身体状态到达最轻的时候,我纵身跳起,姿势媲美高峰期的乔丹最后一秒那凌空一扣,可惜不但没有摸着篮网,不知道哪个天杀的中锋队员将我裤子一拉,身体一坠,我就像只不幸被打中的鹌鹑一样,飞速落下。坠往虚空。
  飞旋了不知多少时候,我脚下一滞,忙轻身稳住动作。张眼一看,好险,我正落在一扇门前,雕花原木,配有青铜原色把手和门环。有门就须开,我随手一拉,铺天盖地的弦歌与热浪劈头盖脸而来,顿时把我淹没。
  这里也是一个舞会啊。金碧辉煌的大厅以巨大烛台照明,仿佛古老皇朝居住的伟大宫廷,华彩中充满精美与庄严的奢侈装饰。穿着复古装束的绅士淑女们穿梭来去,乐队在东南角奏乐,不是普通的派对乐队哦,是全本大型交响乐团,奏的歌曲完全没有听过。开玩笑吧,谁家这么浪费,请这么多人好贵的。
  仿佛为了回答我的问题,大厅中央正在翩翩起舞的人群忽然分开个圆圈来,乐曲也戛然而止。那圆圈中走出一个着大红色长袍、戴着华贵教士冠的男子,满面笑容地高举双手,大声说:“赞美主!”随即念起经来。
  我当即傻眼:“罗伯特?”绝对是罗伯特,一模一样啊,最多是老一点而已。
  我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通过时间旷野,我一定来到了某个中世纪的古堡,而那个时间旷野和眼前的罗伯特,必然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正要趋前细看,我又瞥到了另一位熟人,里奇太太正从侧门走入,她穿着修女服饰,头巾却没有盖上,身后跟着十四个壮汉,每两个人手里都抬着一个架子,每个架子上赫然绑着一位容貌极美的赤裸少女,长发披垂,脸上都带着极度惊恐的神色,嘴巴翕动,却没有声音。这行人走入,罗伯特神色转为激奋,紧接着我听到他说:“以纯洁少女的血,洗礼我们尊贵皇族的罪,使光荣永生吧,我们的庆典要开始了。”欢呼立刻从周围人群中爆发出来。
  他说的是拉丁文,我好歹还是听懂了一点,这要归功于猎人修行的时候考外语,免得看不懂古代流传下来的非人资料。
  壮汉们在里奇这个死老太婆的指挥下,将架子在大厅中央一字排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每个架子底下放上了银色的盆子接取血液。我周围的人情绪极为激动,嘴脸因为渴望而扭曲,连杂一个我这样的土人在中间也没注意。而我这个土人可就给气坏了。这叫什么,这叫暴殄天珍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可以去当电影明星,可以去当槟榔西施,可以去做超级模特,我也决不反对其中一个当我老婆,可是现在居然拿来放血,你们这些没文化的!
  趁着罗伯特又在祈祷,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身后不远处有个侧门,我看到有一些仆人进出,可能是通向古堡上层,烛台均匀分布在大厅四周的半空和地面。好,罗伯特喊阿门了,就在他“阿门”一出口的时候,我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滚你妈的臭鸭蛋!”舌尖上一口血喷出去,施展出的,乃是我最强的神魂藏顿诀。所有的烛台一起熄灭,黑如永夜,大风四起,满场惊呼中我合身向中央扑去,拼出老命,一口气设了七个防护罩。抢在烛光再亮之前,倒翻丈许,再翻,隐入了侧门。
  门内是楼梯,上了两层,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空空荡荡的中世纪建筑中,安静得十分诡异。
  在第二层,许多硕大的门都关着,沉沉的背后仿佛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随手推开其中一扇,差点哇的叫起来。只见一个高鼻子的老妇人正怒冲冲地瞪住我,绿眼睛,一脸鸡皮,全副盛装,头戴珠冠,好像立刻就要扑过来咬我一口。定了一下神,我才发现这其实是一幅画,不过这画也未免太大了,又放在门口,存心吓死人吗?
  我忿忿不平地把这个金属底框的大画架移到一边,移的过程里,不小心多看了几眼画里的老女人,看到了画幅下的名字:厄斯特拉。厄斯特拉,厄斯特拉,名字很熟啊。灵光一闪,啊,我想起来了,欧洲历史上最著名的女吸血鬼啊,十六世纪匈牙利伯爵夫人厄斯特拉,十年中杀害超过六百名少女尽取其血以供应她的洗澡水。她在这里?
  我正在嘀嘀咕咕,从另一扇门忽然进来四个身高六英尺、满面黑胡子的彪形大汉,看到我也受惊不浅。一怔之后,也不问话,拔出了刀子就冲上来抓我的胳膊。喂,我怕怕吸血鬼而已啦,你们是什么品种的葱,也来?我顺腿一扫,当头那个倒在一边,身子踉跄,砸到厄斯特拉夫人那副画,歪在一边了。他大吃一惊,如丧考妣,抱着画架,哇哇大叫起来,其他三个人把我扔在一边,也一起上去叫,最后四个人围成一圈,竟然哭起来。几个大男人,胡子又多,鼻涕嘀嘀嗒嗒的,别提多难看。
  我正想跑路,他们回过头来眼露凶光,这种表情大家都明白,意思就是:我倒大霉了,你也别想闲着!
  为了让他们死心,我干脆起手一式拳打南山,咔啦一声,把那幅画像连人带架子,打了个稀烂。那些人惊叫一声,轰的全跑了。
  我追在后面叫:“别走,别走,这是哪里?”
  那四个人跑得越发快,当头那个冲去开门,刚一拉开,突然一声长长的呼啸声,一条黑亮的鞭子啪啦闪过,打在那几个人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从脸上流下来。
  说来我这烂好人的脾气就是要不得,刚刚他们还跟我拗,这会我就忘记了,反而上去打抱不平。人还没看清,鞭子又来了——好家伙,上面还带着尖锐的倒刺,当人家是稻子打吗,稻子还要顺势拔呢。我迎上去两指一夹,往后一拉一送,掌心吐力,那个拿鞭子的人尖叫一声栽了进来。栽到我面前我就不客气了,揪住先给他脸上两耳光。这一招我偷学南美的,说能把脸上打出两坨红潮,看上去皮肤好,南美这方面是很专业的,扁人家还照顾视觉效果。
  是个很矮小的男人,穿的衣服质料比刚才那四位好很多,一脸迷惑,一脸红肿地看着我,
  我喝问他:“这是哪里?”
  他擦了一把鼻血,锐声叫喊起来,语速很快,只依稀听到几个单词,好像是:巴托里古堡,死亡,惩罚……有点创意好不好啊,现在是兄弟我当家做主啊,你威胁我?带路,去你们主子那里。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这栋古堡最高层最东端的一间巨大卧室里,亲眼看见了历史上最混蛋的化妆品制造者——厄斯特拉巴切里夫人。看来她的先锋护肤法是失败的,因为她脸上褶子成堆,五官都带着青灰色,一对狭长的三角眼里闪动着歇斯底里的光。
  这位老太婆在巨大的卧室里转来转去,穿着十六世纪贵族的盛装,裙子极为蓬松,坎肩斜搭着,无数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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