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生活(be+大叔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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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生活(be+大叔控)-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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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准备开口随便说点什么,以拨散心中油然而生的不快,一个奇怪的声音打断他;还来不及看清楚,一个人影先一步栽到岳江远的怀里,惊天动地地哭起来。

岳江远看清是简,倒吓了一跳;她哭得实在太厉害,抽泣着说着破碎的话语,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晕过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人能有这样一个哭法,但最初的惊讶诧异过去,他平静地拍她的肩膀,并竭力听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但是,一切的一切,对止住简此刻的泪水,毫无用处。

她哭得久了,却还没有丝毫停住的意思。岳江远的目光无意中瞥到已经自觉站在十几步外的大夫的身上,继而发觉不知几时起,已经有一群人站得远远的,但目光无不投向他们。

他本就被简哭得心烦意乱,这下更是尴尬起来,安慰的节奏一乱,继而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他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终于引得简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只这短短工夫,简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手指神经质地紧紧扭住岳江远的衬衣,用力得每个指节都发紫。

嘴唇哆嗦了半天,她终于挤出一句:“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哪里去了啊……”同样的话语哽咽地重复了两次,脚一软,就往地上坐去。

岳江远忙架住她,但最后却是陪她一起坐在了地上。他轻声地说“好了好了,我就在这里”;同时简搂住他的脖子,哭声埋在岳江远的颈项间,闷成这边夜晚常能听见的远方天边的夏雷,而滚烫的泪则顺着衬衣领口缓缓下滑,又被高温蒸发了。

说来也怪,当岳江远听清楚简在说什么,即刻不慌了,但隐隐而来的是某种置身事外的荒谬感,他也用力去拥抱她,等她镇定下来。也许是他拥抱的力量,也许是简自己有了意识,十多分钟后,她停止发抖,推开岳江远,低头从包里掏出面巾纸恶狠狠地擦了把脸,就不顾自己几分钟前还哭得天昏地暗,用哑了的声音指责:“你知不知道找到这里有多难?你怎么能出事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不打?大家都在找你,都在找你,又都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宣之于众,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你真的不知道找到这里有多难……”

她一顿,眼看又要哭,岳江远苦笑了下,按住她的肩膀:“好了,不要哭。我差不多好了,都准备出院继续旅程了。”

简一听眼神顿时凌厉,忘了哭,盯住岳江远问:“你还要去哪里。”

这不是问句,说出来有着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的味道。岳江远却不着急,与人周旋的本领很自然地用出来——就算对方是简。他微微一笑:“你看,你刚才一直哭,大家都在看呢。起来吧,去病房,我先给你倒一杯水。”

接下来的半天里简问他各种事情,从现在的身体状况开始,最终还是绕回怎么能受伤之后心安理得谁也不知会就这么待在医院这个话题上。起初岳江远避开了几次,转到其他话题上,后来简的倔脾气也上来,无论岳江远怎么样试图绕开话题,她就硬梆梆扔一句“我问的是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们”过去,面无表情,毫不动摇。

如此拉锯再三,双方都失去了耐心。简几乎是用吼的:“我赶过来,差不多三天没睡,从新德里过来的路还在修,颠簸得我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你是不是至少可以给我个理由?要是觉得你的死活和我们在国内的人没关系呢,好,随便你,但是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我们去医院作全面的体检,这边我不放心!今天就走!”

岳江远还是没有动气。他坐在有阳光的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又急又怒的简;简说完之后也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肯妥协,但后来岳江远忽然低下头,露出个笑容来,又保持着这个笑容抬头,轻轻说:“我已经出来了,短期内,就不会再回去了。”

他越是坚定,越是这种轻描淡写的表情,简不用多看也就明白了。但是此刻她听完这句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反而能诡异地显出一丝笑意来:“好,岳江远,算我多管闲事,我活该!”

说完她拎起包,扭头就走,彻底忘记了自己来的初衷;手已经扶在了把手上,气急攻心的她眼前一黑,三秒之后才缓过来。简忽然没了发怒的力气,黯然地低下头:“不要再闹了,你这次出事,我们都吓坏了,你还是回去吧,你总要出面和大家有个解释,电影公司,影迷,这么多人……你总不能继续若无其事地旅行……”

岳江远想了想,摇头:“我还没到目的地,我也不欠任何人解释。”

她深深吸气:“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门被重重甩上,岳江远其实听见了简话语最后那一点点的哭音,但他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有想,更罔论有所动作。他从病房的窗边听见楼下的庭院里高跟鞋匆匆跑远的声音,就再次睁开眼睛,极度疲倦地笑了。

……不到一个礼拜之后,岳江远已然准备出院。那是他在这个医院的倒数第二天,他吃完午饭后照例到医院的院子里晒太阳,阳光依然很好,但是空气是潮湿的闷热,他走到那棵菩提树下的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坐下,目光就被散了一地的烟蒂吸引——很显然,在之前,有人在这个位置上,至少是以不稳定的情绪在抽烟。

他皱着眉头,踢开那些烟头,清出一片至少让自己看着舒服的空间来。但是进展到一半他又改变主意,转去搬椅子,想换去树荫的另一面。

他的动作猛然停住,就像是被人从脊背上抽去一根弦;僵立片刻,眯起眼睛细细观察了一番地上那数不清的烟蒂。

椅子被放了下来,岳江远坐在椅子上,往后仰,阳光顺着树枝的缝隙流淌下来,刺痛他的眼睛。他用手遮住双眼,手指的缝隙依然遮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光线。

可能就是在不久的刚才,有人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在沉思时维持着轻轻叩打扶手的姿势,他抽烟的时候眉心总是蹙在一起——像大多数他独处时那样,偶尔想起什么时候,嘴角抿一抿,又很快恢复成若无其事的状态。

岳江远不晓得他这天是不是戴着眼镜,如果是,光线又太强,他也许会在转动目光的同时不自觉地眯眼,眼底有琥珀色的暗光,然后眼角蜿蜒出细细的纹路。那是岳江远记得的纹路,他曾经亲吻过,手指也曾在其间寻找过出路,他仍然记得当时亲吻之时亲密的湿意,也记得抚摸之际划到鬓角那微微扎手的触感,当时他不知道,那是永远找不到的路。

拒绝再想下去,他放下手,低声说,懦夫。

第二天岳江远收拾好行李离开,走到医院门口想想,决定还是向那个大夫道别兼道谢。没想到找到大夫后发觉他也是一副收拾好行囊即将远行的架势。岳江远暗暗诧异,出于礼貌却什么也没有问,反而是那大夫难得开朗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你也去那里?”

“你也不相信吧,我来印度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去过。”

“可是你……”

他想说的是医院这么缺医生,他怎么走得开。大夫心情很好,一摊手,告诉他:“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山体滑坡的第二天我就该走了。一个月了,新医生早到了。”

岳江远恍然,他竟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愣愣看着大夫背起旅行包,听他提议,既然去同一个地方,那干脆结伴吧?

思考了一下,岳江远就说,我随便。

后来他们到了目的地,待了一个多礼拜,有一天晚上两个人不知道哪里发了神经,搬了一箱啤酒坐在旅馆的阳台上喝。喝啊喝啊岳江远脑子糊涂了,就问已经熟络起来的大夫,喂,你曾经迷恋过什么人嘛。

酒精也让那个大夫有点犯晕,他点头,灌一口酒,说,有啊,不堪回首。

《甜蜜生活 第十二章》终第十三章岳江远在佛罗伦斯度夏的第一天,他忽然在半夜醒了。自他定居欧陆,四五年光景,半夜转醒的习惯渐渐改了,近两年从来没有发生过。醒来的初一刻还当是在做梦,天花板上的葡萄藤花纹更让他迷惑,后来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醒了。

他想了想,确认自己在飞机上并没有睡着,不明白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睡意颇浓,辗转一阵,还是勉强睡着了。到了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惠斯特打开报纸时忽然抬起头,问:“昨天晚上没睡好?”

岳江远端茶杯的手动了一下,挑起眉,说:“你也醒了?”

“觉得你一直在翻身,因为你在做噩梦,但后来看不像,就继续睡了。”

“哦,我以前半夜不是会醒吗,昨天又醒了一次。”

“不是早就改过来了吗?”

“是啊……”

岳江远也正要表达下自己的惊讶,电话响了。这下两个人都有点惊讶,想不通这才到一天,会有什么人打电话来。岳江远一边说“可能是推销”,就离开座位到餐厅的另一端去接电话。

他拿起听筒不到一秒就笑了出来:“我起初还以为是推销的。”

“找你真不容易。”简在电话那头长长吁出口气,“先要算好时间打到英国去,正好清扫工还没离开,说是你们到意大利来了。你在这边的电话我翻了半天才翻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再等了一天,这才敢打电话来。我还担心你第一站不是佛罗伦萨,幸好你在。”

她一直语调轻松,带着惯用的调侃口吻,岳江远听了心情顿时大好,微笑着听她说下去——自当年简在印度负气离开,随后岳江远又远赴欧陆游历求学,几年间两个人硬是没有联系过一次;直到几年后她嫁给环晏最大股东的长公子,第一个孩子出生后,才算是渐渐恢复了联系,唯当年嘻笑怒骂毫无芥蒂的日子再不复寻:岳江远读完学位后,阴错阳差又转回美术执导的本行上。他不是本土人,又有心从头来过,每一步都前进得辛苦,除了周围的圈子,和国内的朋友联系日渐稀疏。而简则在相夫教子之外,竟在几年中代替无心继承家业的丈夫成为环晏的高层;她行事素来雷厉风行,进了环晏更有变本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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