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份上就真是做得有些过了。
但苏我竟也居然能迟钝到这个时候,才细思极恐的发现,原来他以为只是没事就来缠着他的唐元黎,其实几乎无论在哪都能看见…甚至有次自己从厕所隔间出来,才发现他居然就在隔壁!类似让人觉得夸张到恶心的行为简直不甚枚举。
但真正让苏我开始怀疑唐元黎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那会儿暂时不敢回公寓的苏我,因为一直挤在同班男生宿舍,虽然大家不会真的介意,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嘴贱的,开他玩笑损损人啥,他本来倒没去在意。
直到有一次,他借住的那间宿舍大半夜开起卧谈会。
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正聊到兴头上,荤段子漫天飞舞,苏我平时就对这些提不起大兴趣,也不怎么搭理他们。自个儿独自打着盹,就在渐渐快要睡熟的时候,寝室里平日和他关系最为疏远的卢子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他语气颇不怀好意道:
「听说唐元黎那小子为你都搬到外边公寓去了,结果你却跑回宿舍住,该不会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吧?」
这给苏我惊得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立马起身焦躁得近乎激动的问
「你说唐元黎搬我住的公寓那边去了?什么时候、住哪栋?!」
许是从没见过这样反常的苏我,对方也有点慒了,一小会儿才有点讪讪到:「那、那么大声干嘛?我哪儿知道这么清楚,都听他班上人说的,说没好全不方便住集体宿舍啥的…就你跑回来之前几天的事儿啊……」
于是这下轮到苏我慒了。
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怀疑过唐元黎,只是确实没想透那家伙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而已…难道真就像他一天到晚念叨那样,有这么喜欢自己?
那还不如相信他只是个单纯的变态。
所以说没有理由,不合逻辑,简直处处是疑点。
但事实上从唐元黎回来那天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就都毫无逻辑可言。
除非——
「怎么啦?那家伙天天缠着你,我以为你早知道……」
对方见苏我半天不吭声,便试探性地又问一句,但苏我不再搭腔,整个宿舍陷入一片怪异沉默。寝室里有他们班班长,一看气氛似乎有点不对,立马发挥领导作用开腔圆场:「得了得了,丫就个脑袋撞坏的傻子,管他呢……这会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都睡觉去、睡觉!」
众人闻言也旋即会意,随声附和。于是卧谈会说散就散,没多久寝室里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呼气声。
唯独苏我辗转反侧到第二天,心情恶劣异常。
班长早上看见,以为他还在意昨天的玩笑,就趁课间休息找机会来劝慰他,边笑骂卢子这货就是嘴欠,没有恶意,边说唐元黎车祸之后就没正常过,让苏我别在意这些…苏我听着也只是点头,末了却状似不经意问到,如果跟公寓管理员说自己钥匙丢了,有可能拿到别家住户钥匙么?
班长倒是有点担心的看他一眼,想了想回答说应该不能吧,不然这管理员也太失职了。又接着追问苏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苏我笑着随便蒙混过去了,转头又陷入沉思。
课间很快就过去,之后是刘老师的物理课,一个刚到更年期的啰嗦女人。
说起来这门课之前,还有一个姓林的老师在上,教的好像就是唐元黎他们班…不过后来突然离职,导致在找到新代课老师之前,刘老师不得不多接手好几个班。就为这事儿,她像个祥林嫂一样,总在向苏我他们抱怨自己累得要死,听得人耳朵都起了老茧。
但要说起那位林老师,离职原因似乎还颇耐人寻味…苏我倒没见过他,是后来听同学讨论才知道,原来上学期唐元黎坠楼那件事情,嫌疑人正是这位林老师。
他之后被刑事拘留,但因为人最后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他又是唐元黎的老师,所以在校方调节下,唐元黎家属和他好像是庭外和解。不过后来学校可能也觉得有损名誉什么的,没多久就让他引咎辞职。
如果是冤枉的,那个倒霉蛋倒是令人同情…但老实说没能把那白痴摔死要更令苏我惋惜。
之后很快就到午休时间。
苏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吃午饭,一行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偶尔跟着掺和几句,但其实心不在焉,直到有个读不懂气氛的突然冒了句:「说起来今天都没看到唐元黎来找苏我啊……」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整一上午的不适感竟来源于此…而很懂得看气氛的班长,见苏我又是一脸阴沉模样,只得默默叹息一声,正又要来圆场,却突然遭卢子开口抢白
「你不知道?唐元黎今天没来,说是住院复查去了……」
苏我却还是一声不吭,不知听没听到,只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起来。
班长颇感好奇地跟着探过去看了一眼,有个未接电话。再抬头看苏我,也不像有回拨的意思。
却突然寒着张脸,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儿里蹦了出来
「你说他——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卦小能手卢子同学~
☆、05。「陷阱」
05。「陷阱」
苏我从市立医院外科出来,已经快下午六点。
时值七月,南方炎热,医院一向重视环境舒适,用于绿化的早季桂树花开了不少。黄黄白白的细小花蕊,香气弥漫却浓而不烈,应该能令病人或家属都难得感到心情舒畅。
苏我却不由想起上次来这,庭院里开的还都是梅花,香气同样醉人,只是冷冽许多。他向来不是感性那挂,闻不出什么冷香,只觉得是季节带来的寒意。
苏我舅舅是市医院的医生,小时候他常寄住在舅舅家,有时便会跟着舅舅一道儿来上班。在舅舅忙于看诊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跑到庭院里去玩,最爱干的是摘些应季植物做标本。桂树、月季、海棠、柳枝…都有,但最多还是梅花。倒不是说特别喜欢,只是听舅舅说这些梅花专门从东北那边移过来,全市唯市医院独有的品种,觉得稀罕所以宝贵。
结果长大以后,却全都不知丢哪儿去了。
唐元黎住院那会儿也是冬季。
苏我来找舅舅时,偶然见过他一两次。因为是一个学校,他舅舅也是知道的,所以今天他来查,舅舅便帮他找唐元黎的主治医生问了,确认他确实没回来过。
——既然说是复诊,几乎就没有换医院的可能。
不过苏我倒不觉得多么诧异…毕竟今天中午看见那个未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几乎已经猜到了。
那是一个从他好几天没回去的公寓座机打来的电话。
之后他立马打了电话给父母确认,得到的是两人快半个月没去他公寓的消息,当然他们还分别表示这两天就会过来。不过这对于苏我来说,压根儿就算不上是好消息。
所以他一放学,甚至翘了补习班就跑到这里来,然后得到一个毫不意外的答案。
但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说去报警,那必然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但是被同性跟踪纠缠,最后逼到走投无路,只能去报警这种事儿——他真的是说不出口啊。
或者去告诉父母,其他亲戚朋友也是一样…说不了,不能说,所以他甚至也没有理由回家。但要一直在宿舍挤下去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想。
可自己还能去怎么办呢?
站在早季的桂树下,苏我第一次感觉苦恼不已。
“但你最后还是回去了吧?”
“你知道的…”苏我顿了顿,把这几个字删掉重新打上一句。
“那种情况下我没更好的办法。”
“毕竟我还是一个敢于直面任何困境的男人啊。”
所以回去之前,他还特意绕到火车站买了把弹簧刀防身,虽然最后直到现在也没能用上。
“但这还是不能算案件啊,犯人实在太过明显。”
“不不不——先生这么想你就太天真了。”
苏我像这样并不高明的故弄玄虚着,对方倒是意外十分配合的接招
“所以说凶手还是另有其人啰?”
“唔…与其说是,又好像不是的感觉吧,怎么说…你知道那个‘暴风雪山庄模式’的经典圈套吧?”
“是说像孤岛连续杀人事件?”
“…姑且这么不恰当比喻…因为种种原因,一群人被围困在某个特地场所而与外界隔离,任何个体无法进出也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案件——”
“那么凶手肯定就是在场所有人之一——即是说犯人是出场角色中的一个?”
“……”
苏我如是沉默似乎不置可否。想了想又还是接着打到
“从逻辑学角度讲这是最合理的安排…毕竟一般剧本创作不正是就像一个与外界隔离的场所么?只不过把这个场所,换成了困住角色的里世界。”
“正如众所周知——惊悚或者悬疑类电影都有一个感观临界值,即MAX点…一旦超过便过犹不及,所以伏笔和陷阱要以巧为主,不应该设置太繁杂,要遇上挑剔没耐性的观众还会因此厌倦反感也说不一定。”
是说苏我自己也正是这种类型,但对方对他这个说法似乎不甚买账
“但相对看惯这种模式的观众群而言,往往稳妥却无法带来惊喜感啊,而且伏笔设置愈巧妙便愈显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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