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父的回答是一句反问:“你觉得呢?”
逸薰含笑不语,只是侧首看我,隔了好一会才说道:“小舅舅要没有把握也难。”
略低着头,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就很想知道,究竟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大师父无法在事先预知一二的呢?又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逸薰失却镇定?在这一对舅甥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大惊小怪的。
也许是因为我安静的太久。逸薰向我这边略倾了倾身子,关切的注视着我,低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微笑着说道:“没有,只是在听你们说话而已。”
大师父站起身,弹一弹衣袍,伸手拉起二师父,从容的说道:“夜深了,歇息吧。我和宁就先行一步。”
二师父不开心的挣了一下,“刚刚就听你们在讲,我都还没有听小箫儿跟我讲他原来那个世界好玩的事情呢。”
大师父牢牢的拉住二师父,柔声哄到:“好了,今天都这么晚了,就不说这个了。反正箫儿就在这里,你明天再问也不迟不是?何况箫儿他们今天才刚刚回来,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养好了精神才好仔仔细细的给你讲啊。这个理是也不是?”
二师父偏着脑袋想了想,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好像是。”
“那我们就先去休息,也让他们休息了,好不好?”
“唔。”二师父点了点头,跟着大师父离开了。
和彦见大师父二师父都走了,也站起身说道:“我也该走了。”
跨前了一步,我低声说道:“和彦,我送你吧。”
和彦看着我,点了点头。
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笼,我陪着和彦向外走去。
和彦沉默着,我惴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到了和彦住的院落。和彦停下脚步,温和的说道:“好了,我到了,箫儿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该累坏了。”
看著和彦,我喃喃的说道:“和彦,我,你,我。”
和彦笑着替我顺了顺耳边的发,温和的说道:“我?你?想说什么呢?箫儿什么时候开始话也不会说了?”
看著和彦,很艰难的,我问道:“和彦是怎么看我的?”
和彦静静的看着我,问道:“箫儿觉得我应该怎么看你?”
我顿时口吃,这个,我,我该怎么说呢?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和彦笑着叹了口气,“好了,别想东想西了。箫儿就是箫儿,你二师父不是说了吗?我也这么以为。虽然,吃惊是有的,不过,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有一种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突然就觉得很安心。
“和彦,你会生气吗?”我问道,“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实话。”
和彦想了想,说道:“并不难理解箫儿为什么不说,所以,我想吃惊是有,但生气并没有。好了,不要再苦恼这么多了。回去歇着吧。”
点点头,“那和彦也早些休息吧。”
和彦微微点头,转身进屋去了。
第 137 章
“公子,外面有人请见。”才刚刚用过早饭而已,江鸣和就进来回禀道。
心里微微一沉,昨日下午才回的淮樱,今天一早就有人来找我,真是灵通的消息。只是不知道这来请见的人会是谁?
“江管家,那人说了他是谁吗?”我问道。
江鸣和神色平静的回道:“说是公子的旧友,听说公子回来了,特来拜会。”
旧友?在淮樱我从何而来的旧友?好奇怪的一个名目。
二师父在一旁很不开心的说道:“那个人怎么这么会选时间?有这么一大早来拜访的吗?”
大师父看了我一眼,优雅的站起身,顺手拉起还赖在桌边不肯动的二师父:“箫儿这会有客人要见,我们待会再过来吧。”
二师父不开心的扯着大师父的衣袖,“不要,不要。为什么我要排在后面?”
大师父笑笑,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们先回了。和彦,不介意,就到我们院里去坐坐如何?”
和彦点点头,站起身,“如此,就打扰了。”
二师父正想说什么,大师父却先开了口,“昨晚你不是说和彦看去身子骨不是很好,你要替他整治些药材的吗?这会儿就忘了?”
二师父瞪着眼不服气的说道:“谁说我忘了?和彦,我们这就走,不理他!”
说完挽了和彦,对着大师父做了个鬼脸,口中嚷着:“小箫儿,我们走了!”一边如急惊风般的出了门。
大师父不以为意的笑笑,对着我点了点头,缓步走了出去。
看著大师父他们离开,我对着江鸣和点了点头,“麻烦江管家把那位客人请进来吧。”
江鸣和施了一礼出去了。
我走到窗前椅上坐下,抬眼望着窗外的青葱景象,手里端着杯刚沏好的茶慢慢的拨着。
原本我是打算吃过早饭后去看看易璩的,可现在看来,只能把计划挪后一些了。
易璩的情况我还不是太清楚,茗烛只是说易璩的腿恢复的挺不错,前些天开始已经可以下地了。至于易常欢,似乎自那次受伤之后人安静了许多,不晓得是不是刺激的有些过头了?
“寒箫!”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望去,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衣的人正跨进门来,那熟悉的眉眼,呵,居然是文亲王?!!
文亲王大步走了过来,在我身前两步处站定了看我,眼中是掩不住的关心,“呦,怎么瘦了这么多?我看你都没有几两肉了。”
不动声色的坐正身子,我笑了笑,“文亲王别来无恙?”
文亲王站直了身子,神色间是他惯有的轻佻不羁,“我?我自然是不好的了,见不到寒箫对我而言不啻于是最深重的打击!寒箫,你看看,我可是为你相思已深呢。”
微微含笑,放下手中的茶盏,我站起身淡淡的说道:“文亲王这话真是让寒箫颇为不安。罪过了。”
视线越过文亲王落在了站在门边的人身上。
那是两个很漂亮的女子,看去都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个穿着是淡紫衣裳,另一个则是一身粉色纱裙。我的目光在她们身上绕了一圈,很漂亮娇贵的两个女孩子,她们是谁?
文亲王也随着我向后看去,朗声笑着说道:“哦,寒箫,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照夜最美丽的公主,月华公主,她可是我们陛下最疼爱的唯一的亲妹妹,这次来华宇,一是为了两国修好之事,二就是为了月华的婚事。”
身穿粉色纱裙的女孩子羞红了脸,微微跺脚嗔道:“哎呀,庭哥哥最讨厌了。什么话都给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呢?”
我的心微微一沉,月华公主的婚事吗?她看上的是谁?逸薰吗?如此看来,今天这次见面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了。
月华公主看向我,带着好奇,“你就是寒箫?庭哥哥和我说了不少你的事呢。你,倒真的挺特别。”
“公主谬赞了。”我淡淡的说道。文亲王对她说起我,为什么?因为我像易璩吗?所谓的移情作用?
我的目光转向旁边的那位紫衣女子,她又是谁呢?
“这一位,寒箫,你肯定是听过的。她是你们宇华国的定国玉玦公主,这些日子都是定国玉玦公主陪着我们的月华公主,不然月华还不知道该无聊成什么样子。”
定国玉玦公主微微欠身,向我行了个标准的半礼,语气淡淡的说道:“寒公子。”
“公主多礼了。”我忙还礼,只是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这位宇华的公主今天一起来是为了什么?
简单的介绍之后,我请了他们三人于上座看茶,自己在下首陪坐。
江鸣和显然是清楚这几人的身份的,亲自进来奉茶,然后安静的侍立在一旁,让人几乎不能察觉他的存在。
也许是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大家都找不到话题来说,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得见用茶盖轻轻拨茶叶所发出的细微声音。
对于今日到访的两个女子,我只能大致猜得出月华公主的来意,至于定国玉玦公主,我还真是不知道她所为何来?
轻轻的摩搓着茶盏,我抬眼打量那两位相邻而坐的公主。
不得不承认,月华公主的确当得上照夜最美的女子这个说法。美丽的容貌再加上高贵的出身,我想我可以理解她神色之间那种虽不明显却掩饰不住的高傲与自信从何而来了。刚刚也只是说了那么两句话而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倒还有些拿不准。
至于定国玉玦公主,嗯,更是个不容小看的主,那种淡定、素雅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可是少见的。我觉得奇怪的只有一点,明明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可为什么她周身的气质却会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她给人的感觉,很像某个人。
对于这位在民间确切的说是在冉卉居士身边长大的公主,我有那么一点好奇。听说,她是太后在陪伴先皇出巡的途中所生。当时玄冰教的少数教徒试图行刺先皇,结果自然是失败,只是太后却受惊早产,人仰马翻之时,刚出生的小公主被人抱走了。这一找便是好几年,等到先皇和太后终于寻回这位失而复得的掌上明珠之时,那种欣喜自然是不可言喻的,而他们对这位公主的疼爱也是少见的。只由一点便可见一斑,先皇在确定了爱女的身份之后,便下诏赐了这位当年刚满十二岁的公主封号:定国玉玦公主。这样的事情是很少见的,一般皇子皇女受封都要在十四岁的成礼之后,可这位公主却越过了这个默认的程序。
回想起这些,我便有些恍然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从血缘来说,她即是逸薰的表妹又是逸薰的堂妹。沉稳算是大师父这一脉的独特遗传吗?我有些疑惑。
“寒箫。”文亲王张口叫我。
“不知文亲王有何吩咐?”整顿好心里那些七七八八的念头我微微带笑问道。
文亲王看了我两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