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其实没什么夜生活,他就萌萌一个闺蜜,而萌萌最喜欢在晚上刷副本。每次贺予在深夜突然伤感中二给陈蒙打电话时,就听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混杂着游戏的背景音乐:
“日,我这正刷三才呢!”
“亲你以后能换个时间骚扰吗?我刷无盐呢!”
“我在荻花!!!”
“我是一代奶神!!!”
……
贺予在无数个深夜中积累的忧伤,换作了陈蒙猛增的经验条。
落座后,贺予看了看似乎有些油腻的桌子,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搁在上面,沈其越看出他的局促,连忙抽出几张纸把贺予擦拭他面前的桌子。
看出了贺大球满脸的不习惯,沈其越笑着问:
“很少来这种地方吗?”
“嗯。”贺大球点头,然后看着沈其越从桌底突然拿出两瓶啤酒,有些被吓到:“你先点菜了?”
“我的钱只够买两瓶啤酒。”沈其越望着贺予可怜兮兮地说,“有人说过要请客的,结果险些不来了。”
贺予的负罪感顿时噌噌噌往上升:“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沈其越心满意足地笑,然后叫服务员拿菜单来。
贺大球说完,环视四周,然后悄悄地问:“话说,这里应该不贵……吧?”
“一顿两三百哟!”沈其越眯着眼说。
贺予满脸不相信,心想,环境这么烂,不就是传说中的路边摊吗,怎么还要两三百?
然后他结结巴巴地对沈其越说:“那个,我去接个电话。”
贺大球迅猛地奔到墙角,拿出自己匆忙中塞进裤子里的钱包,发现里面还有好几张毛桑后,才呼出一口气返回原地。
沈其越怎么会没料到贺予去干什么,只是看到贺大球那样呆呆傻傻惊惊慌慌的样子就觉得格外的好笑,心情也明朗了起来。完全没有反省自己把快乐建立在欺骗他人上这种可耻的行为。
“我要一盘麻辣小龙虾,六串骨肉相连,四串烤年糕,六串羊肉串……”沈其越对着服务员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贺予,“你饿吗?要吃哪种?”
“我……不知道,你多点点儿,我跟你吃一样的。”
“这么相信我的口味哦。那我要放很多辣椒。”
“我不怕辣的!”贺予撇撇嘴,“我们同学吃辣椒都吃不过我。可是我吃完辣椒后……嘴巴会有些肿。所以他们都不让我吃。”
“只是有些肿那怕什么,再说都深夜了,也没人注意的。”沈其越挥挥手,示意让他放心地吃辣椒。
趁等菜的间隙,贺予才正儿八经地看了沈其越一眼。
沈其越今天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啊,估计是坐在这里有些热的原因,他便脱了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白衬衫,领带也被他解了下来,第一颗扣子并没有扣,领口微微地敞着,供人尽情欣赏他完美的颈部曲线。
免费欣赏了一会儿沈王爷的秀色,贺大球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菜也没上来,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着实有些尴尬。
结果还是沈其越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也很少来吃夜宵,那你平常晚上一个人在家是在做什么?”
贺大球很想告诉他自己在百折不挠地骚扰闺蜜萌萌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省去了骚扰过程对沈王爷说:
“晚上回家自己做饭,吃完后七点准时收看新闻联播,七点半看天气预报,然后是焦点访谈,看完焦点访谈后就打开电脑玩一个小时的愤怒的小鸟,然后关电脑,洗澡,上床睡觉……”
沈王爷望着贺予说:“真乖。”
拿起啤酒瓶,往贺予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菜还没来,我们先干一杯好了。”
一点啤酒还是难不倒贺大球的,贺予跟沈其越碰了碰杯:
“干杯!”
看着直接就着啤酒瓶喝的沈王爷的神情,贺大球此刻能想到的形容词也无非就是豪放不羁。
“谢谢你帮我捡到了护身符。”贺予诚恳地说。
沈其越摆摆手:“这没什么。”
“我们交个朋友好了。能碰上兴趣相投的人实属难得啊!”沈其越又接着说。
贺予想,他们什么兴趣相投了?难道是他们的兴趣都跟毛桑有关所以相投吗?
交朋友应该也不会影响贺大球对沈其越制定的包养计划,以后反倒可以更有理由叫沈其越出来玩,所以贺大球点了点头:“嗯!是朋友了!”
“那朋友之间,称呼也没必要这么生疏。你叫我阿沈好了。”
贺大球呼出一口气,幸好他没让自己叫他沈王爷……
“萌萌叫我贺大球,你也这么叫吧。”
沈其越一下子没忍住喷了出来:“噗……贺大球!大球……嗯,还挺适合你的啊别说!”
贺予也嘿嘿嘿地傻笑。
菜终于上来了,俩人的嘴巴终于也有事情做了。沈其越操起筷子就直奔麻辣小龙虾,动作快、狠、准,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练家子。
贺予一看沈其越这么喜欢吃小龙虾,心想味道应该不错,于是便也夹了一只准备尝尝味道。
吃完小龙虾后沈其越想起了什么,对准贺大球定睛一看,才知道贺予那个“只是有点肿”的概念是什么……
难怪他的同学们都不让他吃辣椒,沈其越终于理解他们了!但凡心里有点邪念闹钟有点颜色废料的人,让贺予吃辣椒简直是自己给自己点火!
沈其越忍住没有爆粗口,谁来告诉他,贺予的嘴巴肿就算了,怎么肿得有一副被人狠狠亲吻蹂躏过的感觉!!!鲜红欲滴的,不就是勾引人犯罪吗!
“你,你还是别吃辣椒了。”沈其越不自然地说。
“果然肿得很难看吗?”贺大球有些伤心,“每次我问他们,是不是肿成了东成西就里欧阳锋的香肠嘴,他们都拼命地摇头,然后不告诉我。”
一点都不难道好吗!沈其越好想仰天长啸。
来来回回干了一杯后两瓶啤酒就见底了,沈其越表示自己坚决不再喝了,贺大球当然乐见自己的毛桑少用一点。
贺大球将骨肉相连放在嘴里,从下往上刷的一下就用肉把嘴巴塞满了。贺大球嘴巴鼓囊鼓囊的,一边嚼一边对沈其越说:
“尝尝啊,挺好吃的。”
沈其越瞥了贺予一眼:“嘴巴都要包不下了亲。干嘛那样吃啊。”
贺大球四十五度仰角天真明媚:“因为好玩啊!”
“你试试?”
“不要。”沈其越断然拒绝。
天公不作美,天公要打雷,天公要下雨,天公把风吹……
豆大的雨点哗啦哗啦地就开始往下砸,看着眼前烧烤摊子的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撑起雨篷,贺大球懊恼地说:
“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雨啊!我没带伞,你肯定也没带吧!”
“怎么办啊这么大雨。”
沈其越摊摊手:“不就是淋雨回家而已嘛,还有,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天气乱报上啊。”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闪电猛地劈下,震得贺大球浑身一抖。
“谁叫你要乱说话的!”
沈其越拉着贺予去付账:“快去给钱。否则雨越下越大。”
贺予慌慌张张地把钱给了,望着沈其越标致的白色衬衫,一咬牙一跺脚就说: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嘤嘤嘤嘤,不是阿沈是自己想包养的人,贺大球才不会这么绅士风度呢。
沈其越愣住了。
“哈哈哈哈!你……”沈王爷就差捧着肚子笑了,“我还以为这句话该我说出口呢大球!”
贺予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可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想要包养他吧,做事情要循序渐进的好。
沈其越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笑意,他一把就揽过贺予的肩,郑重地对贺予说:
“大球,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同枕而眠定失眠
倾盆的雨势不见小,大有洗刷天地万物的阵势。夜色随着水雾的扩散变得朦胧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沈其越将西装顶在二人头上,问:
“你家远吗?”
贺大球什么都没说,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用行动表明了。
“其实不用你送的……”贺予有些局促。跟司机报了目的地后,车内就弥漫着诡异的沉寂。
两人的衣衫早已湿透,头顶的黑发服服帖帖垂在耳际,往下滴的雨水在肩窝处汇成细细的一股,连眼帘上都挂着随之微微颤动的水滴。
“我也后悔了。”沈其越正色。
贺予愕然转头,看到沈其越水雾弥漫的眼镜镜片,而藏匿在下面的那双狭长的眼睛试图穿越水雾直视自己,大球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了。
沈其越耸耸肩,把眼镜取下来扯着衬衫随便擦一下,没想到越擦越湿,最后索性不戴眼镜,将它握在手中。
贺大球好奇地问:“你取下眼镜后看得见吗?”
沈其越突然凑拢,离贺予的鼻尖不过五厘米,而两人鼻腔中充满的满是彼此的温热气息。
沈其越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贺大球瞪大了眼,全身僵直呼吸急促,可沈其越只是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贺大球耳根轰地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这么近就看得见了。”沈其越笑吟吟地说。
“哦,是、是吗?”贺予结结巴巴地说,“呵呵呵那不是得五六百度了……”
“啊,到了。”
由于坐在车门旁边,付了钱,贺予慌慌张张地就拉开车门就往外跑,直到跑到小区保安室那里,头脑才逐渐清明起来,回头望了望,沈其越没在身后……
弄、弄丢了?!
夜色茫茫,雨雾帘帘,而能见度并不高,贺予拼命地伸长脖子搜寻着沈其越的身影,才发现在他们下车的地方似乎有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影伫立着,一动也不动。
一定是沈其越,因为不识路,自己又只顾着跑,所以迷路了!
贺大球当下就沉浸在了对自己的无边自责中。
我真不是一个细心的主人!
现在贺大球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沈其越头发顺顺的贴在额头,蹲在纸箱子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