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差五的感冒,干脆给他请了个大假住院全面检查。
住院的最初三天基本上在昏迷和反复的高热中度过,医院的老专家都来会诊,除了扁桃体发炎引发高烧,查不出其他任何引起频繁发烧的原因。于是怀疑他身体虚弱,也请来有威望的老中医会诊,结果望闻问切研究了一上午,得出这孩子身体很好,脉象正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顺的不能再顺了的结论。
邹乙父母面面相觑,望着昏睡在病床上三天不省人事的儿子,几乎要做了去北京大医院检查的决定,却看见邹乙悠悠转醒,抓着母亲的衣角要水喝。
醒过来后的邹乙每天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体力和饭量,坐在病床上见啥吃啥,要不是父母和大夫强按着不让他出院,他早就出去跑上几圈发泄一下久卧病床的闷气了。一手扎着吊瓶,一手抓着一个大苹果吃的正欢的邹乙斜眼看了看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母亲,不自在的蹭了蹭身体,“妈,你别用那种我要得了绝症的眼神看着我好呗,弄的我心里直发毛。”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瞪了一眼他,邹乙的母亲把椅子向儿子攒了攒。
“小乙,妈知道你从小就懂事,性格又内向。但是妈跟你说,有事别憋在心里,这样会憋出病来的,妈看着难受。”邹母说着眼圈有些发红,想到那天儿子从外面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低沉的哭声,哪个当妈的能不跟着着急。
“妈,我没事,你别跟着瞎操心了。我身体也没问题,我都跟你说好几回了,我那根本就不是感冒。也许……是对什么过敏吧……我以后会注意的。真没事。”一下一下的啃着手里的苹果,邹乙不知道如何安慰母亲,他知道母亲担心自己不可避免,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母子二人一坐一卧闲闲的聊着天,门外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人敲门。
邹母开了门,是四班的一帮同学们,今天是周末,他们一行五六个人算是班级的代表,拎了果篮来看邹乙了。邹母热情的招呼这群孩子坐下,又端水果又拿饮料,邹乙住院这几天病房里堆了一堆吃的,有的是招待客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他团团围住,班长抓抓邹乙的耳朵,拽拽他的头发,“你这是请病假呢么,我咋发现你胖了呢!”
“邹邹你不是骗假期呢吧,你这生活也太惬意了,人家不依,人家也要请假住院!”
大家笑笑闹闹,邹母笑的合不拢嘴,“哎你们没看见刚住院那几天,要吓死我和他爸爸了,怎么打针吃药烧都不退,昏迷不醒的全靠营养针过了三天。”
众人看邹母形容憔悴,知道这几天她一定过得艰难,于是纷纷安慰她。
林林站在床位的位置,她一进屋邹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于是开心的看着她笑着,林林开始怕来了尴尬,看见邹乙这样不掩饰的表达见到自己的喜悦,也就放下心结回望着他。
“阿姨,邹乙还有几天能出院啊?”何大勇边吃着香蕉边问着邹母。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还得个三天五天的吧,大夫的意思是让他再观察观察,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中医西医检查个遍,也查不出他总是高烧的原因。”
“得了,这两天是周末,您就回家好好休息吧,您这黑眼圈是跟着熬了几天了啊,我们几个在这轮班照顾他。没问题的!”班长发话了,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应着,大包大揽下来,让邹母回家休息。
“哎呀,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每天都不知道有多能吃能喝的,你们谁都不用照顾我,要不是大夫不放人,我现在就能出院。妈,你也回家吧,你都好几天没睡觉了,再熬下去累病了我就罪该万死了。”
邹母被推不过,几乎要被这群孩子直接架着出去,“那妈妈先回去,晚上再来看你。”
“你晚上也不用来了,回家给我好好休息,不然我坚决不在这待了。”
送走了邹母,跟一帮同学闲谈了半晌,邹乙窝在床上调换各种造型听大家奇闻异事的互相调侃,笑的前仰后合,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起来,午后的阳光从明镜的窗外照进来,晒得被子也有股暖暖的味道,邹乙跟自己说,很好,都会过去的。
大家看他精神不错,确实没有太多照顾的必要,邹乙又是百般的拒绝,一伙人也就都预备撤了,留着林林一个人陪他说话,大家知道他同桌俩一向感情很好,玩笑几句后也就都闪人了。欢闹了一下午的病房突然就剩下他二人,两个人却突然词穷了,看着彼此对笑了一下,林林亲昵的起身,坐到床上靠在邹乙的身边,“我要到被子里坐着,冻脚。”
邹乙拉过被子,分一半盖在林林的腿上,两人静静的窝在床上,许久,“对不起。”
林林扭过头,扑哧的笑了出声,“你是对不起我!”
“对不起。”还是一句对不起,他解释不了太多。
“不怪你。虽然我开始很惊讶,甚至很气愤,感觉被欺骗,很受伤,但是不怪你。”
邹乙抬头望着林林姣好的侧脸,他想起这个女孩子在他最初遇见时候的摸样,那么自信又自在的精灵般的女子,舞台上风华绝代的样子。现在满脸的落寞和疲倦,让人心疼。
“怪我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上自己的哥哥,还是那么危险又没有心肝的一个家伙。怪我,我那么蠢,竟然看不出来他对你与众不同的心意,还傻到利用他对你的特别牵绊住他的视线,现在想想,若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参与到我们的生活中,你也不至于和他……也许他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不会伤害到你……小乙,我真的很抱歉……”眼角静静的滑落一滴泪,邹乙心里跟着揪了一下。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那么对我好,如果可以,我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你……”
“算了,我们俩在这互相道个什么歉啊,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有多少秘密
两人闲闲的谈了好久,邹乙断断续续的谈了这些年来关于自己喜欢男生的这件秘密,他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太久,久到当他一点一点的向另一个人释放时,用的几乎是一种生硬的费力的表达方式。
当然这过程中他潜意识的隐藏了他最初对李木森的爱恋,那样太难为他,尤其在目前的情境下看,他并不是让人羡慕的那个。即便他抱定的对林林坦诚的决心,可是实践过程中,他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他必须原谅自己这样的不真诚,因为从那一刻起,他就预备把他和李木森的过往从此埋葬在记忆的角落,盖棺贴封,他需要这样的勇气和自尊。
林林惊讶于原来邹乙那么早的明确自己的性向,她最初以为是李木森的原因左右了邹乙一时的选择。“桌桌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生呢?”
看着一脸单纯的女孩子,他苦笑了一下,“你又是如何确定自己喜欢男生的呢?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确定,有一天你会突然开窍,然后几乎不需要任何具体的对象和目标,你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与生俱来,我更倾向的认为这是一种本能。”
“可是李木森从前都是和女生在一起的啊,如果这是一种本能,他怎么到了今天才发现……”
“林林,我说的是我自己,别人的心不归我管。李木森,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喜欢男生的呢。也许他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我是一个又笨又懒的人,猜不透也不想猜别人的小心思,但求自己问心无愧。”
林林蜷起双腿,皱着眉头思索着邹乙的这番话,“我不懂你说的本能,更不懂你说的可以掌控和巨大的责任,我只知道,当我喜欢一个人,只有他站在我面前,我才无比的确定我喜欢他,不论他是男是女,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会祝福和赞同,因为喜欢一个人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啊。”
“所以我羡慕你,你有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豁达和自由,我在乎的太多,舍不得的太多。”
“桌桌。”抓起邹乙的一只手,林林的眼光里闪动着温暖的光波,投进邹乙的心里暖暖的,“我可能很笨,从头到尾你和李木森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的,但是唯一一件我确定不疑的事情就是,李木森喜欢你,抛出你们都是男生,抛出他是不是出于本能,他喜欢你,起码是喜欢过你的。”看着邹乙静静的望着自己,林林感受不到那深入湖水的双眸中是悲是喜,她柔柔的笑着,仰着头靠到墙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喜欢过他,但是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像在意谁一样在意过你。因为你的原因几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变成了一个活着的人。我曾那么梦想有一天可以把他改变成这般摸样,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慢慢变化了,却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几乎不动一兵一卒,但是你这个人本身站在那里,不哭不笑不言不语的,就让他的七情六欲活灵活现。我嫉妒过你,羡慕过你,气恼过你,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你确实改变了他,至少在那个曲婷用肚子里的孩子拴住他之前。”
邹乙也把头靠在身后的墙上,静静的听着林林的这番话,没有太大的心情波动,没有惋惜也没有窃喜,在病床上昏睡的那三天三夜里,他做了无数个关于李木森的梦,喜的,怒的,哀的,乐的……他想的很清楚了,这些早就没有意义了。
“叔叔出事那几天,全家都乱成一团了,我一个人发呆想起你的时候,曾经一度以为你和他会走到最后,因为我了解的李木森,他从不对任何事情执着,所以只要是他要定了的东西,不择手段他也会坚持到最后。可是突然冒出来个曲婷,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木森不从也得从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吃瘪,不过老实说看他吃瘪心情一点也不爽,开始那几天我几乎要暴走了。”
“你什么意思?李木森不愿意和曲婷订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