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桌子上的东西却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是一盒抗生素和一沓医院的化验单,以及一纸离婚协议书。
……
我终于觉悟,那个漂亮纯情的男孩子,并不像外表那样无害。他微笑着将性病传染给了我,而我又传给了妻子。我是不是该庆幸这不是AIDS?
这是对我那样堕落的惩罚。
……
人生就像是在一条曲线上滑动,我以为终于到了平静的顶峰,却又一下子滑入深渊。当母亲在电话那头哭泣的时候,我只感到万分的绝望,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而不真实,虚幻而漂浮,摇摇晃晃。心里有一条曲线,起伏跌宕,而我站在一端,顺着笔迹,直直滑下,深不见底。
第 36 章
三十六、终点
鱼头回过头来,冲着我微笑,魅惑着我的心,然后转身跑远。“别……”我一把拉住他,他停下,转头,脸上带着冷漠的面具。
“我是谁?”他看着我,“我这里既不是妓院,也不是收容所。”
……
“我本来想原谅你的,我想一切重新来过,我想我们的儿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妻子呜咽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我以为我也有错,我以为我也曾忽略了你,我本来想挽回你的……”
妻子的呜咽声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母亲的嚎啕:“为什么啊,小哲?你怎么能这么伤妈的心啊?……”
在母亲的痛哭声中,夹杂着父亲的暴喝,以及岳父、岳母的责骂……隐隐约约的,还能感受父亲棍棒落在身上的疼痛。
“妈……”我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言语,没有任何借口,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
所有的声音绕在我的脑子里,令我无法清醒,也不想清醒。
就这样吧,让黑暗把一切淹没……昏昏沉沉的我,一次又一次在醒来与沉睡之间挣扎……我总是太贪心,不懂得珍惜……
……
睁开眼睛的时候,恍然如梦。那一瞬间,真的好像只是从虚幻中醒来。
转转头,看见母亲哭的肿起的双眼,和一脸惊喜的表情,耳边是父亲打吼声,他大声喊着“医生!医生!”,然后奔跑出去,再领着一大群穿着白衣的人来到我身边。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低着头,回应母亲的责问。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父亲手中的棍棒,落在我背上,再扬起时,母亲已经扑在我身上,死死的抱住我……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没法爱上女人……”
“你毁了我女儿的一生!”
“你这个变态!你对得起小晴,对得起晓多吗?!”
“亲家,对不起啊……”
“都是你们养出的好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
到底事情演变到了什么地步,我已经无法分辨,只记得自己跪在地上,任滚烫的泪水,灼烧着我的肩……
……
开车带着妻子去办离婚,在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卡车。一瞬间,我抛却本能,将车轮像右拐,顺利的让妻子避开了撞击,自己却正对着卡车头直冲过去……我听见了妻子的惊呼……
不得不承认,在胸口受到撞击的一刹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我承认我的胆小,不管多么的不情愿,睁开眼睛的刹那,我还是感到了庆幸——活着的庆幸。
……
随着人潮的涌入,我看到了妻子,抱着晓多,哭红的双眼望着我……
对不起,再一次让你哭泣……
第 37 章
三十七、错过就是过错
错过就是错过,就像我和妻子,离了婚,结束了6年多的婚姻生活。不算长,如果没有鱼头的出现,也算不得刻骨铭心。
儿子归妻子,我痛快的签了字,无视父母的不舍。父母老了,而我无心,孩子在妻子那里,至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错过就是过错,就像我和鱼头,当我再到城北的时候,我发现他已不在,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有一点沮丧,喝了酒,抽了烟,然后回公司上班。
我不能再没有事业。
我的事业,在我的一番折腾下,总算起死回生。现在想来,当我看到母亲用颤抖的手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心里不是不害怕的,毕竟是我的心血,差点毁在我自己的手上。
“你可回来了!咱公司就剩30多人了……”我点点头,拍拍副总的肩,安慰了一下有些唠叨的老头。
老头唠叨归唠叨,但是为我、为公司尽心尽力。因为我长期的无心管理,又因为住了3个多月的院,公司里乱成一团。员工由200多名,剩下不到50人。合作伙伴跑了一多半,确切的说,就剩下乔一个了。
多亏了乔,在关键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拼死拼活的,干了一年多,我的心血总算保住了。可把老头累的够呛,白头发明显增多了。
周末的时候,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这30多名员工。于是,我在本市最大的酒店订了包间,大家好好聚一聚。
酒桌上,把盏言欢,我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在座的这些人,没有在我最堕落、最艰难的时候离开我,足够让我感激了。
许久不曾有过的轻松愉快充斥着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近乎是放纵的大声的笑,大声的说话,将酒杯撞得“乒乓”响。在我感染下,从不沾酒的老头也一连喝了三杯。大家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发泄淤积心中已久的压力。
直到深夜,我才打了出租车回家。自己的车是开不走了,只好明天再取。
进了家门,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小晴!”,突然惊觉,原来,已经物是人非。
终是,错过了……
躺在大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身旁没有了人体的温度,在这个冬季里,让我觉得分外寒冷。
蜷紧了身体,酒精在脑子里冲撞,疼痛,眩迷,混乱,却又无比清晰,让我无法入睡,也无法清醒。这里成了我第二个别墅,却没有任何可以让我安心的东西。
将手伸到裤子里,握住毁了自己婚姻的东西,上下□。我需要发泄,我需要将所有流不出的眼泪发泄出来,我需要一种能够让自己疲劳的极致的东西。
一遍又一遍,直到射不出任何东西,直到我感到已经无法继续承受疼痛,直到浑身上下已经冷汗淋漓,直到我再也无力握紧……
“鱼头……”听得见我的低喃的,只有我自己,再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了。
终是,错过了……
第 38 章
三十八、郝帅第二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我去酒店取车。酒店的大门前立了一个大红拱门,上面拉着条幅,写着“XXX和XXX婚礼庆典”,拱门前摆着鞭炮和花篮。
我对新郎的名字没印象,对新娘的名字却是异常熟悉——李子灵。
李子灵不是拉拉吗?这样想着,脚不受控制的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她,身穿大红色的礼服,与新郎手挽着手,一起站在靠门边的位置迎接宾客,满脸堆着幸福的笑意。
看着我进来,她多少有点意外,新郎笑着迎向我,“子灵,你朋友吗?”
“算是吧。”她勉勉强强跟我握了手,估计鱼头没少说我坏话。
“我哥在里面,喏。”顺着她指的方向,我还真看见了他。
从没见过他穿的如此正式,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红色的领带,光亮的皮鞋,还有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看见我,他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倒是我,有些激动,似乎掌握不好脚下的速度,不知道是该表现的冷漠不在乎一点,还是应该表现的积极主动一点。我想我现在一定很可笑,脚步不稳的甚至有些跌跌撞撞的向他走过去,眼睛里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热切与渴望。
他就那么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不会理我。
可是他却主动伸出了手,“你好!”他说,然后微微一笑,“介绍一下,这位是许哲,我曾经的老板。这位是唐棋。”我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帅气,阳光,脸上新长出了一颗青春痘,头发根根直立,黑色的休闲西装上衣,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没打领带,隐隐可见里面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朝气蓬勃。
嗯……年轻真好。我不禁感叹,我也曾有过如此不羁的时候,可是却因为自己的性向什么都不敢过分张扬,感觉就好像我的青春被一阵风吹走了。如今,真正是吹的连影的看不见了。
早上起来居然还忘了刮胡子……
那个唐棋没打算搭理我,鱼头也没打算放过我,他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将身子倾向我,伏在我耳边轻轻地对我说,“郝帅第二。”几乎是贴在我身上一样,在旁人看来,就像拥抱。
我看到唐棋轻轻皱了皱眉头,我想我现在就像一个猥琐的大叔,破坏人家小夫妻的恩爱生活来了。
TMD,我在心里暗骂,却不知道骂的是唐棋,还是鱼头,还是我自己。总之就是不爽。
“对了,公司还有你的钱没有结清呢,要不你跟我来一下,我车里正好有相关的资料。”MD,虚伪的商人,我在心里唾弃我自己,更唾弃我找了这么一个烂的只能糊弄三岁小孩的借口。
鱼头挑挑眉,居然没拆穿我,而是跟着我走出了大厅,我能感受到背后唐棋那种杀人的眼光。对不起,我心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到门口的时候,鱼头还特意跟李子灵打了个招呼,大致是马上就回的意思。我也从钱包里掏出10张老人头,当做贺礼。还真是幸运,昨天刚取的钱。
带着鱼头,左拐右拐,到了我车前,“进来坐,我给你看资料。”
鱼头也不客气,以前经常做,如今也挺习惯的样子。
“说吧,想干嘛?”
喝!还真干脆!干脆的心直痒痒。
按下一个按钮,鱼头一下子警觉,是我将车窗、车门全锁了。
“喂!你干嘛?”
其实我也不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