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阿星时显然大吃一惊,脸上还出现怪异的神情;当另一位年青男子
也走进病房时,阿星立刻明白他们為何会有那种表情。
「爸,妈,医生说超东。。。。」他边说边走进来,看到叶天星时驀地闭上嘴。
「唉!你是?」
「我是超东的朋友。」阿星说著并退到一旁。
「都怪你!小东离家出走,你也不派人把他找回来,还说什麼给孩子一个独
立自主的机会。结果呢?小东却伤成这样。」陈超东那美丽的母亲呜咽地嗔
责著丈夫,忍不住伤心流泪。
「医生说怕会有轻微脑震盪,所以还要观察几天。」那年轻男子说。
「转院手续呢?」中年男子沉稳的口气问说。
「都办好了,等超东身体状况再稳定一点儿,立刻就能转回我们医院去。」
《四十五》真实身分
阿星本来还在一旁静静站著,一点儿都不介意他们忽视他的存在,可是一听
到他们说要将阿东转院,他再也无法静默。
「对不起,可以听我说句话吗?」
叶天星的突然出声,让三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著他,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他
袭来,他镇定的吸口气后继续说道:「请你们不要帮超东转院好吗?我会尽
全力照顾他的,请你们放心。」
陈超东的父亲那严肃又有权威感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软化的跡象。他用低沉
有力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晚上还和超东跑到海边去玩的那个人吗?」
「是的!」天星无力為自己辩解。「我不管当初提议去海边的人是谁,在那种不适宜的时间,你们竟然会跑到
海边去,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判断能力,这是第一点;另外一点就是,你们
是在一起发生事情的,為什麼超东这麼重的伤,而你却一点事都没有呢?我
实在不愿意这麼说,但有可能是你弃超东於不顾,自己逃命去?我现在并不
想追究任何事,但是我不可能将超东交给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照顾。」
听著话的天星连连摇头,好几次想开口辩解,但都被陈超东的父母以手势制
止。直至对方讲完,他才有开口的机会。
「我知道让超东受这麼重的伤是我的错,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要负著起照顾
他的责任,以弥补我的过失。」
一旁的郑希杰往前一步,以平稳的口气说道:「超东的事交给我们就可以,
我们会聘请最好的人照顾他。我看你也一整夜没休息,还是先回去吧!」
「不要,我要在这裡等超东醒过来。」天星一口拒绝。
郑希杰用询问的眼神看著父亲说道:「爸,我想和他私下谈一谈,可以吗?」
「嗯!别去太久,超东会希望你陪著他的。」
「我知道,我很快就回来。」
郑希杰朝叶天星一招手,就领先往外头走去,阿星只得跟上去。
他随著郑希杰来到走廊尽头,进入一间像会客室的小房间。郑希杰将窗房打
开,点上烟,在他沉稳、内敛的神情裡,有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说实话,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你和超东是怎麼认识的?」
「超东到我工作的咖啡店来消费,所以就认识了。」
「这麼说。。。。是巧合!」郑希杰吐了口烟,眼光凝视著遥远的地方,神情是
陷入记忆中的恍惚。「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奇怪?」
「你是超东的哥哥吗?」阿星问。
「超东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事吗?」希杰反问说。
「没有,超东从没提过,但我看过一张你和他的合照。」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看到我时似乎不怎麼惊讶。」郑希杰轻抽口烟说著。
阿星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长相虽然相似,他却明显要比自己来得成熟稳重
多了,和他一比,自己就像个小毛头,而这种感觉让他心裡很不痛快。
「对了,你叫什麼名字?」希杰突然问著。
「叶天星,树叶的叶,天上星星的天星。叫我阿星就可以。你呢?」
「郑希杰,郑成功的郑,希望的希,杰出的杰,叫我阿杰就可以。」
阿杰看到阿星惊讶的表情,无所谓的笑了笑。「每个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全名
时,都是像你这种表情。」
阿杰将香烟在小圆桌上的烟灰缸裡捻熄,拉出椅子坐下,看著阿星说道:「
我母亲在超东家开的医院裡过世,那年我才八岁,从此成為孤儿。第一次遇
见超东时,他才三岁,他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陈家才会收养我。所以,
我虽然是超东的哥哥,可是我们之间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你们的关系应该只是兄弟吧?」阿星的话裡有浓浓的醋意。
阿杰原本温和的目光,因阿星的问话而变得冷峻严歷。
「你為什麼会这麼问?」
阿星以自己和阿东的关系去推论,所以才会这麼问。可是当阿杰回问时,他
反而不知该怎麼回答。
见他面有异色,阿杰霍地站起,一把揪住阿星的衣襟,杀气腾腾的问道:「
你对超东做了什麼事?你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麼!」阿星奋力挣扎著。
「你没碰过超东吧?」阿杰怒目相向,恶狠狠的逼视著阿星问说。
阿星涨红著脸,无法替自己做任何辩解。
看到他的神情,阿杰大叫一声,随即出手狠狠揍了阿星两三拳。阿星默默承
受他的拳头,被揍得跌坐在地。
「你是个大男人,你怎麼可以对超东下手?」阿杰愤怒嘶吼著。
「我们彼此喜欢,有什麼不可以!」阿星不服气的说著。
「超东才不喜欢你!他只是一个人离家在外太孤单,才会接近和我长得相似
的男人,才会让你这个冒牌货有机可乘。你只是个替代品而已,现在我已经
回到超东身边,你可以从超东的面前消失。」
「我不是替代品。」阿星虽然被说中心中最大的痛处,仍不甘示弱的反击。
「你到底走不走?」阿杰再一次赶人。
「我不走!」
阿杰不再多说,拿起手机拨电话。不一会儿,两名彪形大汉出现,他们将抵
死反抗的阿星又拖又拉,硬是赶出医院之外。阿星试了几次想回到医院裡,
但都被挡下来。
阿星打了电话给柯承志,将昨晚发生的事大略说一遍,还拜託阿志帮他辞去
店裡的工作。之后,他在医院前面的小公园裡坐了下来,打算等过些时候再
进医院,虽然并不一定能见到阿东,可是他不想放弃。
阿星抬眼看著眼前医院三楼的窗户,猜想著到底哪一个才是阿东病房的窗户
,他不知道他醒过来了没有。。。。
小公园裡有不少人来去去,每个人经过他的身边时,都会好奇地盯著他瞧,
但是他专心瞧著窗户,一点都没发现别人异样眼光。
「妈妈,那个人身上有血,好可怕喔!」
一个小女孩指著阿星说著,小女孩的母亲连忙制止著将她带开。经小女孩这
麼一说,他才发现自己还穿著昨天的衣服,胸前还留有阿东的血渍。如果他
穿这一身脏衣服见阿东,铁定会将他吓坏的。
他站起身来準备招辆计程车,却看到阿志骑著机车正朝他而来。车子才一到
他身边,阿志马上开口问道:「怎麼会发生这种事?」
昨晚两人才高高兴兴离开店裡,阿志怎麼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你先载我回家换衣服,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阿星跳上车说著。
阿志只好先送他回家。一路上,阿星也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阿志。
《四十六》瞬间万变
寂静的庭院依旧,屋裡的摆设仍是阿东昨天离开前的模样,但是,身為主人
的阿东却不在这裡,他此刻正躺在医院裡。阿星突然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感
伤席卷而来。怔怔地在客厅裡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站在身后的阿志说道:
「阿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好了。」
「噢!我知道了!」阿志瞭解地点点头,顿了顿似乎开口想说些安慰的话,
但是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吞了回去,然后苦笑的说:
「阿星,别想太多了,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阿东会有没事的,那我先走了,
再联络。」阿志很瞭解阿星此刻想独处的心情,所以很快就离去。
阿星在房子裡绕了一圈,好像希望阿东会突然从哪裡蹦出来似的,移动的脚步最后停在他和阿东的房间门前。这原是阿东的房间,只是自从他搬进来后
,他就不请自来地闯进去,与阿东从同室、同眠到相拥而卧。房裡充满了他
们两人爱的记忆。
阿星拉开纸门的手微微颤抖著,房间慢慢呈现在他眼前。果然,房裡就像之
前每天所看到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踏进房裡,走到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
和被子前坐下,伸手将阿东的被子紧紧拥在怀中。阿东髮间那种淡淡的花香
味残留在被上,不断刺激著他的嗅觉,让他的心情激动不已。他好想见阿东
、好想抱阿东,想得心都很痛!很痛!很痛!
阿星的泪无声的渗入被子,他大可不必这麼伤心难过,但是不知怎麼搞的,
他心裡却有种失去阿东的沉重悲哀感!他已经失去了一位最爱、陈东城老师
,他更深深爱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毛医生,甚至还酒诱设计毛医生因而发
声肉体上的关系!
这使得阿星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世,也对自己许下诺言,从此不再碰比自己
年长的男人,更封闭自己从此不再接受任何同性之间的情谊,对阿志便是如
此的心情。
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自毁诺言,在碰上了阿东之后,一个外表像极陈东城
老师,气质像极毛医生的阿东,自己终究逃不过情关,情苗已经深深种在心
田深处。虽然阿星一直要自己相信能将阿东夺回来,可是他真的一点信心都
没有。
除了喜欢阿东的心意之外,他一无所有,可是光怨叹悲伤也於事无补,这麼
一想,他总算慢慢镇定下来,不再沉溺在颓丧之中。他将被子折好放平,回
隔壁房间拿了套乾净衣服,到浴室裡将一身狼狈洗净。
在洗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腰间有一大片瘀伤,然而这点小伤和阿东所受的
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他也就不加理会。
洗完澡后,精神的确舒畅许多,脑筋也比较清醒。他坐在客厅裡左思右想,
想著该如何能打消他们替阿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