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生有些抱歉地跟我说:“张皓天,你先回去吧,我等下……”
“行了!”我打断他的话,然后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连再见也懒得跟他们说我就拉开了车门上车。
“周哥,我们进去吧!”我上车时候听到杨福生跟周军说。
“恩,还和以前一样挂张医生的专家门诊……最近好像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周军说了一句,我听着怎么感觉他语气竟然有些得意!
回家生了会闷气,周军那态度还是其次,关键是我一想起杨福生那俯首帖耳的样子心里就不得劲,他拿酒瓶子砸我时候不是挺爷们的吗?一转眼又是那个样子,这反差真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换了衣服拎上运动包我又去了S大学,虽然医生说暂时不要激烈运动,怕伤口又裂开,可是我再不运动下都不知道该把心里的闷气往哪撒了!
边运动的时候还是不时地偷偷往门口看,我忽然很希望杨福生又像不久前一样突然出现在那儿……可是胡思乱想了半天他还是没出现,明知道我经常去的地方就那几个,他就不会到处找找?就没点灵犀?还是说忙着照顾他老板没空?
闷闷不乐地离开了S大学,我也懒得搭车,就慢慢地走了回去,快到家的时候,看到小巷前的路灯下有个人正在低头抽着烟,我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他也看到了我,把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扔朝我走了过来。
“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他问我。
我没有回答,头一低就往前走,他看了下我的装束也就明白了,跟在我身后有些责备地说:“医生不是说不让激烈运动的么?你怎么不听话?”
他的语气越温和就会越让我想起今天在医院门口他跟周军的对话,那时侯他也是这么关切地问他……我心里忽然一惊,我这分明是在嫉妒周军的意思!
“张皓天,你生气了?”他在我身后问了一句。
“恩,有点!”我回答。
“我今天不是不想陪你回来,只是因为周哥……他那是老胃病了,发作起来很疼的,以前我也经常陪他一起去医院的,今天看他那样……我就那么走了也不太好,所以……”他跟我解释说。
“陪他看病我没意见,可他也不该拿我出气啊,我跟他又不熟!”我愤愤地说。
“哦,你是气这个啊?可能他疼太厉害了,所以脾气不太好……我替他跟你道歉吧……”杨福生说。
“不必,又不是你的错,要你道歉干嘛!”我硬生生地回了他一句。
“周哥其实是我们村的,算起来还和我是远房亲戚呢,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他出来做事比较早,以前我还读书的时候呢,他就时常资助我,后来我去当兵了,他又经常替我回去照顾我爸和我妈,我上班的企业倒闭了以后,也是他把我叫过来的。他以前是在建筑工地上替人干活,后来慢慢当了个小包工头,他的胃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因为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再后来他来这边和朋友合伙开了这家旅游公司,前边几年才发达了……可不管是他以前帮人做工时候还是现在有了钱,对我一直都是很照顾的,我很感激他,也很尊敬他,所以替他道个歉也没什么!”杨福生边走边跟我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杨福生今天的态度我就能理解了,本来我就是气他没骨气这一点,现在误会消除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气的了,转念一想,我这小心眼的毛病看来真得改改了,动不动就生他气……不过,我以前也没那么小心眼啊,不知怎么的,和他认识了以后就会动不动来气,而且都是针对他的,想想他也够冤的!
“那他好点没?”我不自觉地问了他一句。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我把他送回家以后就给你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所以就过来这边等你……”杨福生说。
“什么时候来的?吃饭没有?”我转头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说:“我五点过来的,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也没胃口了!”
“哈,什么时候我的心情和你的胃口扯一块去了?”我冲他笑了笑说。
家里只有我拿来当消夜的方便面,我就赶紧烧水准备泡面,杨福生看我拿了两个大碗出来有些吃惊地问我:“你运动了半天也没吃点东西?”
“刚刚也没胃口!”我边烧水边回答,“不过现在真觉得饿了!”
每人泡了两包面,我们淅沥哗啦两下就吃完了,连汤都全喝光了,然后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竟然感觉十分满足。杨福生想把碗收拾了,我拉住他说:“放那吧,明天我再洗,靠着和我说说话。”
他靠下来之后忽然凑近我的脸看了看我额头上的伤口,然后有些担心地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疤?”
“有疤也没什么,反正我又不靠脸吃饭。”我笑了笑说。
杨福生叹了口气说:“本来挺帅的,可是就被我给弄破相了,我这双贱手啊……如果不是要靠它养家我真想宰了算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不是说好不提了么?我要不挨那么一下,说不定我们就再见不到了……”我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张皓天,其实……”他看了看我,然后接着说道,“其实上次走了以后我挺后悔的,我也怕再见不到你了……”
“那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起码可以经常见见……”我说。
杨福生有些激动地看着我说:“我也早想和你这么说了!”
19、十九
激动归激动,等我们激动完了之后就又开始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可是,我们不能喜欢上对方,行么?”我问他。
这次,他犹豫了,半天没开口。
“万一有时候不小心就有了喜欢的感觉……怎么办呢?”他倒想得实在。
我想了想,然后说:“这样吧,如果我们谁要是觉得好像有了感觉就马上说个暗号,然后大家就暂时分开几天,等感觉淡了再联系,我想这样应该可以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的。”
杨福生想了想后说:“先试试吧,不过用什么做暗号呢?得想个有警醒作用的词才好!”
“我早想好了一个了,就叫‘酒瓶’好了,这个最有警醒作用!”我边说边指了指我的额头,“谁不清醒就拿酒瓶子砸醒!”
杨福生瞪了我一眼说:“这是暗号呢还是讽刺我?张皓天你报复心也太强了啊!”
“当然了,都让你破了相了,还不逮到个机会就报复一下?”我哈哈笑着说。
“是你说不靠脸吃饭的,这会又怪我?”杨福生无奈地说,“不是又想叫我帮你洗头了吧?”
“对啊,你不提还好,一提头又开始痒了……脱衣服吧!”我边说边作势去掀他衣服。
他抓住我的手然后一把将我揽到怀里,一只手开始在我头上乱抓了起来:“这次不用水,干洗得了!”
我伏在他胸前,忽然就感觉心跳有些加速,而他本来开玩笑似的乱抓我头发的手也忽然慢了下来,渐渐就变成抚摩了。
“酒瓶!”“酒瓶!”我们忽然清醒了过来,几乎同时叫出了暗号,然后赶紧分开了。
有些尴尬地坐了会,杨福生就站了起来:“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
我赶紧点点头,然后送他到门口,出了门口杨福生忽然转头跟我说:“张皓天,要不这一次就不算了吧,不是说暗号一出就先分开几天么,我明天找你还有事呢……”
我点了点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福生,我们这样是不是幼稚了点?”
“这可是你提出来的,幼稚也是你幼稚!”杨福生笑着说,“不过我倒觉得挺不错的,就这么用着吧。”
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同事见我头上的小太阳先是吃惊,然后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走路不小心撞墙上了!”我笑着告诉他们。
中午的时候杨福生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吃饭了没有?”
“吃了,你呢,吃了没有?在哪呢?”我问他。
“我吃了,出车在外边,刚好空闲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他说。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俩几乎每天都会打上一两个电话,而且每个电话内容都差不多,就是问一声吃了没有,虽然单调又重复,可是我们还是乐此不疲,一到那时间就有些心神不宁地等着电话响,明明没什么可聊的,可是就算重复地答完了那几句话后心情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
看我整天眉开眼笑地在公司晃来晃去,同事忍不住在背后悄悄议论:“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撞了墙之后反而笑得合不拢嘴……不是撞傻了吧?”
都说乐极生悲,我才乐了两天呢坏事果然就找上门来了。那天我们经理把我叫进办公室,直接就布置了项艰巨的任务给我。
“我们市最近要组织一次球类运动会,各个社区都要派出队伍参赛,昨天社区办公室的人打了电话给我,说他们组建的排球队还差人,要我们公司推荐个人过去……我考虑了下,就推荐你去好了。”经理说。
“可我不会打排球啊?”我赶紧推辞,“而且最近还要忙着替徐斌弄他的房子,他那等着结婚用呢。”
“他们说了,只要身体素质好就行,你不是经常运动着的么?这也不耽误你平常的工作啊,就是每天下班了以后去参加下训练就行了……时间也不长,就一个多月……我都已经把你名字报上去了。”我们经理冲我挥了挥手说,“就这么定了,今天下班你就去区文体中心找他们报到。”
其实倒不是我不愿意参加体育活动,只是一来我真的不会打排球,就上学时体育课上学了几节课,万一去了笨手笨脚搞砸了那就太丢面子了;再一方面,万一杨福生有空想约我吃饭什么的,我要参加训练不就没时间了么?
不过始终不敢违抗我们经理的命令,下了班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文体中心,心里盘算着先混上几天看,如果管的不严后边就偷懒请假或者直接逃上几次也没问题的吧。
到了文体中心我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