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为了看六十年难得一遇的雪景,他在今年春祭后的第三天便搬下来住了。房子的保暖措施做得是极到位的,但那只限于室内,这山的地势本就高,山脚处也是非常冷的,特别是这种要飘雪的天气,天空灰蒙蒙的因为没有刮风,倒显得没那么阴冷。
难得是一向畏寒的顾亦也跟着下来了,连个服侍的佣人都没带下来。这房子是两层的,一楼是用餐的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房、浴室和盥洗室。平常没人过来住的时候佣人天天都会过来打扫,如果是顾六月要过来他们反而不会过来打搅,他从来没在这个地方待过超过一周的时间,如果有需要,小房子的冰箱里也会准备好一周的食物,新鲜的食材和水果。
当初在b市顾六月和木笙住在一起的时候一向是顾六月亲自下厨的,木笙倒是想动手,可是每次都把厨房里弄得一团糟有次煮绿豆还弄得高压锅爆炸,锅盖变形不说,一颗颗绿豆还飞到天花板上,粘得牢牢的看起十分丑陋,结果两个人又找了泥瓦匠过来把厨房重新粉刷一遍,木笙便被勒令不许再动用厨房的炊具,只能做些洗碗洗菜打下手这类的活。比起外面那些不健康的食品,顾六月更愿意亲自动手,倒是让木笙跟着享了不少口福。不过因为工作原因,他进厨房的次数也不多。等到后面,1119就负责了他所有的日常事务,回了顾家顾帆函更不可能让他进厨房了。
偶尔到这小房子里住住,自己做两三个菜,看一看风景也能放松放松心情。顾亦跟着下来也是以看雪景的理由,当家的没拦着,山地下就顾六月那一个小房子,名义上两人毕竟是亲兄弟,顾六月也没有理由拒绝顾亦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上两天。小房子里什么都有,除了一旅行箱的衣服和一部手机顾亦什么也没带。
从顾家大宅后方修的一条很宽敞的山路下来,顾六月把车开进了孤零零立在那里的车库,帮顾亦把箱子从车后备箱里提出来,锁好了车库顾六月便大步的朝房子的大门走过去,这两层的小洋房很是气派,外墙的颜色也是随着季节变换就要重新粉刷,顾六月把食指摁在指纹验证处,又把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房门便打了开来。顾亦拉着箱子跟了进去,关了大门顺带着上了锁。
顾家的佣人在十分钟前刚来打扫过这里,每个地方都显得非常干净,空气也十分清新还带着一缕很淡的花香。窗台处的滴水观音上一颗颗的水珠顺着宽大的绿叶子滴滴答答的掉落在花盆里,墙角放了几盆芦荟和兰花,仍是翠绿鲜艳的颜色,带着十足的生命力。阳台很小,是全封闭的设计,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外景。这是顾六月亲自参与设计的房子,小是小了点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亦默默的跟在顾六月后头上了楼,二楼只有两间卧房一间是顾六月住的主卧,另一间偏小的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客房。“这是你这几天住的地方。”把门把手转开,卧室的格局全部都展现在两个人眼前,很大气雅致的设计,简约而不失奢华就算是放到几十年后也丝毫不会让人感觉过时。
顾六月接过顾亦手中的东西,帮他放置在合适的位置上,就像个真正的兄长那样自然体贴。房间的东西都是崭新的,是佣人按照顾亦的喜好在这个房间里布置好的,全力保证顾亦最大的舒适感
顾亦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顾六月从那双眼睛看出来对方还是十分满意的,粗略的看了一眼房间,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银白的钥匙串,平坦在自己手上递给从开始沉默到现在的顾亦“这是抽屉的钥匙,两把都在这里没有备份如果你没带锁就先拿去凑合用吧。
顾亦盯着那只手,很美的一只手,肤色很白,是那种很健康的莹白如玉,而不像是和他一样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骨节分明,只有虎口处带着些许薄茧,让人看着便觉得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顾亦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手却是迅速的从顾六月的手心里取过那串钥匙,仿佛不听大脑控制,动作快得让人看不出他的迟疑,只是在他的指尖碰到那温热的掌心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但两个人都是神色如常的模样,仿佛对方的那几秒僵硬只是个错觉。
“你先休息吧,要过些时候雪才会变大。厨房有热水,走的时候当心地滑滑。”顾六月叮嘱了几句,年轻男子特有的嗓音像大提琴曲般低沉悦耳,如琴弦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优美动听。含着那抹淡然的微笑,十足的温柔好哥哥。
顾亦想看得是雪还是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年轻俊美的面孔笼罩在灯光下,乌黑的发丝遮住了那双略带阴郁的眼,“真不知道哥哥面对自己情人的时候是什么面孔呢,真想看看哥哥动情时的模样啊,一定不会是这副带着微笑面具的样子吧。”看着被关上的大门顾亦垂着头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钥匙,苍白的面孔上浮现抹嫣红的笑,很美的颜色,似那阳春三月里盛开的灼灼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戏感情戏,接下来几章都是感情戏
为什么我就只涨了收藏其他都没涨,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第60章 春雷
和天气预报里预测的那样;雪是从晚上开始下的,而且越下越大,从一开始的点点的雪絮到后面成了纷飞的鹅毛。等到了清晨的时候雪渐渐停了;从窗户里看过去;外面都是白茫茫一片;树叶上亮晶晶的,全是融化的雪水凝结成的冰。顾亦醒的很早;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只披了件大衣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听到隔壁的关门声他才慢吞吞的穿了衣服推了虚掩着的房门走出去。
等他漱洗完毕走到楼下的客厅的时候,桌子上刚刚摆好了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是很简单的番茄蛋炒饭,色泽很好;白色的米粒被裹在金黄色的蛋花里,颗颗分明,鲜红的番茄被炒过以后仍旧保持着很好看的形状,不管是外形还是味道都叫人无可挑剔。顾亦拿起筷子吃着早餐,动作优雅得像是在享受豪华大餐。看起来斯文秀气,咀嚼的频率却不低,不到一会儿碗里就见了底。
收拾的工作自然是落到顾亦头上,两个人身份地位平等,没有谁有资格要求对方服侍自己,除非他心甘情愿。顾亦把桌子和厨房里弄得都干干净净,本来没有多少东西他愣是折腾了一个小时,第一次动手做这些事情,他觉得很是新奇有趣。当然这是基于和他共处的人是顾六月的份上,换做是别人,他绝不可能有这般闲情逸致。
等顾亦把事情都做完了,楼下已经不见顾六月的人影,他打开门走出去,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站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长身玉立,就像融入一幅曼妙的画里,轻而易举的的就能拨动人的心弦。把厚厚的围巾裹紧了些,面容精致的年轻男子带着好奇快步的走了过去,踏在柔软的松散的雪上,悄声无息。
顾六月看着的是一棵梨树,因为前几天的暖空气,它上面还结了许多的花骨朵,但是寒流以来,那些尚未开放的花就全被裹在了冰晶里面,晶莹剔透,好看却再没有了生命力。只是因为错误的判断,梨树便丧失了自己的生机。一时的温情不过是虚幻,识人不清总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却总是轻易被假象所迷惑。就像顾六月起了兴质要对谁施与温情,那人就算是知道家的也会心甘情愿的陷下去。
顾家大宅处于偏远的郊区,方圆十里的产权都属于顾家,没有得到允许,旁人根本不可能接近这个地方,顾六月的小房子建在山脚下,自然是除了风景什么都看不见。两个人呆在这个地方,倒是有点隐居的味道,这种全世界只剩下顾六月和自己两个人的感觉让顾亦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那张好看到过分的面孔上眉眼也舒展开,看起来整个人的阴郁之气都散去不少。站在这里虽没什么乐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顾六月也是极好的。你站在雪地看风景,而我在风景里看你,比起银装素裹的世界,对顾亦而言顾六月显然更具吸引力。
两个人都是成了年的男子,自然不会想要玩堆雪人打雪仗这类的游戏,何况就两个人,一点都不热闹的打雪仗可以说毫无乐趣。
顾家这两兄弟都是喜静的人,不像那些一坐下来就无聊的拿着手机电脑玩游戏的年轻人,即使是拿着旁人看来最无聊的史书他们也能够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上一整天。顾亦出来的时候顾六月也只在外面待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雪又开始飘了起来顾六月才转身进了屋子。他从房间里搬了画架下来,也不去理会顾亦凝在他身上的目光,把画架摆好在门口就开始动手画画。
顾亦从里面搬了个小板凳出来,就默默的看着对方的画板,虽然他的画画技术要比顾六月好上不少,但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就像个钦慕兄长的小孩子,非常的乖巧。这般和谐温馨的画面落到外人眼里也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眼,那些以为两个人要争得头破血流的野心家们也会好好掂量掂量花那么大的精力放在顾家是否值得。可惜这里是顾家范围,这个地方也就这么两个人,这场景只能藏在顾亦的回忆里,谁也看不见。
那副没命名雪的画花去了顾六月一整天的时间,两个人午饭只是简单的吃了些全麦面包,晚餐也只喝了些清淡的白粥,非常简陋的食物,但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地方。顾六月不可能嫌弃自己,顾亦更不可能期待对方如五星级大厨弄出花样复杂的菜色来,这里的清净让人觉得心平气和就算是天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何况他只觉得幸福。
白天的日子过得就像水一样,等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完全停了,白茫茫的一片很是耀眼,月亮躲在厚厚的不肯露脸,深蓝色的幕布上一点星光也无。顾六月坐在床上翻看着不久前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