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作者:七虫七花膏(全)
“同学们,上午好,开始上课!请把课本翻到第三十五页。”
空调教室里,面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老外们,我——CK教育学院的最年轻的讲师史全开始熟练地运用法、德、俄、英四种语言向在座的学生上课,当然我说的最多的还是汉语,因为我教的是对外汉语。
“Sorry! I’m late!”
我最恨学生上课迟到,同时也最恨自己的学生在上课期间说外语而不是汉语,这个在上课铃打响后三十五分钟才一头闯进来的高个子老外绝对同时犯了我的两大禁忌,所以我抬起头(这家伙长得实在太高,估计有195公分,我只有175公分!我最讨厌这些长得高得像棵树的外国人!干吗长这么高,加重地球负担!他又犯了我第三个禁忌!)用最凶狠的眼光盯着他说道:“同学,你迟到了,这是对你和我以及所有在场同学的侮辱,你在上课期间说外语,这是对我你的汉语老师更大的侮辱!”
这个长着一副标准西方美男子面孔的男人他的汉语水准显然还不到能听懂我的话的地步,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白痴似的疑惑表情。
我强压下怒火挤出了一句英文:“Never again! Just sit down!”
这下八成他听懂了,耸了耸肩结结巴巴地说:“我——是——王小明!老师好!”
“噗哧——”一声我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装出来的一脸师道尊严为人师表的严肃样子立刻穿了绑,接着全班哄堂大笑起来。
看着他这种高大威猛的大男人,说出这样一句可以让人笑地晕过去糗话来,我的心情顿时大好,他说的正是对外汉语初级教材课本第一课的第一句话。
我正笑得起劲时冷不防那洋鬼子竟一把抱住我,给了我一个正宗的西式大拥抱,在他的怀里他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用英语说了一句话:“老师,你笑得真美!”
然后在我吓得愣住的同时一溜烟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这便是我和马克第一次的见面。
“如果我们在路上碰到华人朋友,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啊?王小明你在做什么,给我站起来,你来回答!”课堂上流畅的气氛全被这个一天到晚发情的家伙给破坏了,居然又在课堂上公然吊女伴,还敢有限制级的表演。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自从这个中文名字叫王小明(出于对他那次无礼的报复,我帮他取了这个中文名字,并且写上了点名簿,造成既成事实)的美国人加入我的班级,这半个月来我发火生气的次数是之前的两倍,就是这个家伙上课时候像条虫,下课后像条龙,私生活糜烂,在短短半个月里班上所有的女生他都约会过了,中文水平却没有进步半点,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真是没节操的混蛋!
“尸老师,我说——”
“错!是史老师!声调!声调!”
又来了!这个语言白痴每次都把我的姓读成“尸”,忍耐,忍耐,在课堂上打人有损我的形象,不能因为这个烂人毁了我的大好前程,反正再忍耐到周末这学期就结束了。
“死老师,我说‘你好——’”那个家伙涎着脸看着我的反应。
“唔,对的——”我略点点头,不错,总算没太离谱。谁料那个家伙两眼一亮继续说道:“我说我丢了你!”
“啪嗒!”我手中的钢笔掉在了地上,这个这个傻瓜居然把“我想你”说成了“我丢你”!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怒火像火山爆发一样窜了上来,在我的身后炸开,升起一朵遮天蔽日的蘑菇云。
此时下课铃声正好响起,所有学生除了被我如炬的目光牢牢锁住的王小明外全都奇迹般地在三十秒内消失,偌大的课堂上只有对视着的我和他两个人。
王小明用很诚恳兼炙热的目光看着我,可是那种级数的电力只能骗骗春心荡漾的女孩,对我这种成熟男子丝毫没有效用,何况他的嘴角还挂着那种我最讨厌的吸引无知少女的恶心微笑,就是这种貌似温柔纯洁阳光般闪亮的笑容骗过了学院里上至女院长下至清洁女工所有女性的眼睛,将她们的心像拾玉米棒一样拾掇到自己的口袋里了。就连我最欣赏的集女性智慧与美丽于一身的学姐也在一次与他照面后旁敲侧击我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实在是罪不容诛!
这样的对视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后,王小明摆了一个撩人的pose,用有一种自信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让我听完后就夺门而出的话:“死老师,你想我。”
那句话传入耳中的瞬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电烫了一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于是没有骨气地有辱国格地辜负祖国人民厚望地立时退后转身——逃!
不管怎样,我还是盼来了解放的那一刻——学期结束了。
当我踌躇满志地(口袋里有两张去澳洲的飞机票,学姐终于答应要和我出国旅行了)站在院长办公室那张超大型的办公桌前时,我的心情就像窗外初夏的天空一样——万里无云万里天!
“小史啊,这学期你表现得不错,这是你的奖金,下学期继续努力哦!”院长大人那张永远仿佛别人欠五百万般的马脸此刻看来好像也闪烁着光彩。
“谢谢院长,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我躬鞠得都快碰到脚板了。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院长露出了可怕的笑容说道:“我们的学院现在已经转制成了外资所有,属于美国排名五百强的洛尔德跨国公司,他们亚太地区的总裁也是洛尔德公司大老板的第二个儿子小洛尔德先生现在已经到了国内了,我们指定你为他的中文翻译和中文老师,希望你从明天开始就去他的寓所报到!”
“什么?不要了,院长,我的资历还浅,还有很多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他们一定比我更适合——”我不要啊,我要度假,去他妈的总裁,我要和学姐去度假!
“你就别谦虚了,何况你和那位小洛尔德先生也比较熟,他来听过你的课的,就是你们班上的那个马克,他对你的印象很好,指名要你——哎,小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中暑了?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水哦!哟,变天了,要下雷震雨了!”
当我按响王小明家门铃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想到是昨天晚上学姐面对我尴尬的说辞那张淡淡的随意的笑脸,她知道我不能陪她去澳洲后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了句“史全啊,不要紧,下次吧”,反而热心地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教这个混蛋。
所以当大门打开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家伙一脸殷勤的阳光般笑容时,第一反应就是打暴他那个碍眼的高鼻子。
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么做,何必为了一个蛮夷之人有伤我泱泱大国的风范。
故此我只是故意冷冷地冲他一颔首,昂首走进了他的豪宅。
“你好,死老师,我想你!”这个洋鬼子居然把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视若无睹,又跑上来不由分说的给了我一个大拥抱。
该死,这个家伙真该去减肥了,又硬又壮的肌肉挤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满嘴的热气在我的耳脖子边上吹啊吹的,我要告他性骚扰。
等我好不容易从他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后,立刻以无比严肃语气用英语对他说:“洛尔德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举动,请注意中国的国情,调整你的礼节。另外从下一刻开始,你面对我的所有私人时间都必须说汉语,在次期间我不会回答你任何用非汉语说出的话,如果你违反这一协议,我马上中止教学。你明白了吗?”
我摆明了就是给他制造难题,希望他很快忍受不了违反协定,那样的话我很快就可以脱离苦海,追上学姐的飞机了。
谁料王小明难得认真地坐在原地仔仔细细地听我说完这通话后竟然一脸正经地对我说:“死老师,我看见了(应该是照I see硬翻的),我打印你,请叫我王小明还。”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说道:“那好,开始吧。”
下一秒那个混蛋就说出了一句三个字的中国话:“我哀你!” 说话的同时还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我先是没反应出他在说什么,等半晌我反应过来后,立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急速地退到离这个家伙十米远之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王小明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哀怨地问道:“死老师,我问你,什么意思‘我爱你’?”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差点被这白痴吓死,重新坐回原处我胸有成竹地答道:“‘我爱你’,就是‘I love you’的意思!”
那个家伙脸上呈现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一定是这个家伙到处发骚,惹来了中国妹妹对他的迷恋,现在的女孩就是崇洋,那么容易就对老外说“我爱你”,像我这种本土出产的100%绝种好男人竟然滞销,天理何在啊?
我正胡思乱想的当口,这个家伙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本小本子递给我说道:“老师,你写‘我爱你’,我要学!”
“急色鬼!”我一边写心中一边暗骂,真不愧是其种马的外表,果然表里如一,要学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直接好用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同胞身受其害,我竟然沦落到成为他帮凶的地步。
更惨的是当天一下午我都要面对这个混蛋,听他用那种可以杀死人的语调反反复复地练习说:“死老师,我爱你!”
“对吗?”
“死老师,我爱你!”
“对吗?”
那天晚上我连做梦都梦见他坐在我的床边冲我神情款款地说:“死老师,我爱你!”然后尖叫一声从恶梦中惊醒,两眼盯着天花板一直熬到了早晨,才身心俱疲地睡着了。
睡眠不好的直接负面影响就是憔悴的面容,乌黑的眼圈,在离家前最后一秒我忍不住看了镜中人一眼,哇,真是惨不忍睹,马上睡眠不好的间接负面影响——巨大的仿佛吃了火药般脾气也这样窜了出来。
而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叫王小明的混蛋。
坐在他私人轿车上去向公司的一路,他被我骂了不下三十遍,我随便指着车外经过的任何东西就要他用中文说出来,结果他将自行车读做紫心车,将好邻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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