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好的人,他从来都是想努力去对那个人更好。
这就正好称了老太太的心。
刚刚恢复的老人心情格外好,留着陆父在家里,她带着陆昕和夏冉又出去买菜,一路上遇见熟人就和别人说,夏冉这姑娘有多好,在医院都是她陪着在照顾,挽着人家姑娘的手,说是跟亲女儿一样。
买鱼的时候,老板看着老太太乐和劲儿,也就笑着问:“这还闺女?怕是准儿媳了吧?两个人郎才女貌的,看着也配的很!”
陆老太太的嘴简直笑的合不拢了,鱼都没有杀价直接挑最肥的一头。
陆昕哪里不知道,老太太这么做,真心高兴是有,更多地是为了给那些人看,她的儿子是个正常人。
这一辈子自从捡到这个小儿子,老太太就当个宝一样宠着,不管多大年纪,都要好好护着的心头疙瘩。其实不用她的中儿瞒着,她自己也知道,这副身体是彻底垮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年底和小儿子过团圆年。
回到家后,陆父看见夏冉在,对陆昕的态度也比往前好上很多,他把食材都拎进厨房,刚脱了外套,准备系围裙,夏冉也被陆老太太给推了进来。
本来就有些小的厨房堆着不少食材,现在就更拥挤了。
“陆昕,我来帮你洗菜吧。”
陆昕把袖口挽高,给自己系好围裙,才笑着点点头。
夏冉看着他都有些发愣,然后又红着脸低下头。
陆昕温柔起来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有些抵抗不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陆昕做饭,本来是在水池旁给他洗菜,后来干脆就站在他旁边看他做。
一整条鱼被很利落地刮去鳞片,陆昕又在鱼肉上划切口,耐心挑刺。
“哇,我第一次看原来做这道菜还要先剔鱼刺呢!”
陆昕忙着手上的活,轻轻弯唇角,“其实一般人都是不去刺的,因为确实是比较麻烦。但是做这道菜,不只是这样,要先把料酒从它嘴里先灌一些到它肚子里,然后再去破开去鳞,这样酒香会入鱼肉里。”
他在老管家给他看的食谱里这道菜的做法也只是一般的,灌酒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时候老管家一个劲地夸他,后来又逮着机会跟顾均说,就连沈韫去郑宅里,他没有做那道菜,老管家跟他夸,说那道鱼只能他家少爷才能吃到,就连沈家的小阎王爷,也是没有口福的,还就真的馋到了沈韫。
夏冉对陆昕的欣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忍不住赞叹,“陆昕你还会想到去鱼刺,一定是为了陆伯母吧?”
听了话,陆昕手上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嘶…”手被刀碰了一下,立刻见红。
“陆昕你没事吧!”夏冉被吓到,一下子放大音量,老太太赶忙跑进厨房外边朝里面看“中儿啊,怎么了?”
“姆妈我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用水冲冲就好了。”
陆老太太赶忙去屋里翻创可贴,夏冉愧疚地看陆昕,脸上表情又悔又难过,“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话让你分心的。”
陆昕把手指放在水流下冲,笑着对夏冉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夏冉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个男人,对人总是一副温和的态度,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觉得好不容易和陆昕拉近的距离,又在无形里被扯远。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就在问他剔刺是不是因为陆伯母时,陆昕整个面色都变了。
等老太太找来创口贴在门外递给夏冉,又看着人家姑娘给陆昕贴好才又安心离开。
陆昕举着自己手指,带着开玩笑的表情和夏冉说话,“现在受伤,这道菜做不成了,再洗一块豆腐,鱼就清蒸吧。”
夏冉笑着对他点头。
他以前做鱼也是从来不剃刺的。
只是那时候还在郑宅里时他问过老管家,顾均为什么很少去吃鱼,老管家和他说那男人小时候因为被鱼刺梗过,后来就很少碰鱼了,只喝鱼汤。
他一开始也是想着各种方法给顾均做好喝的鱼汤,后来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顾均也会听他说的话,他就熬了几个晚上在厨房里练习怎么去不影响肉质地剃鱼刺,做鱼肉给他吃。
老管家总和他说,只要是他做的吃食,就算是少爷从来不碰的东西,也会不皱眉头地吃下去,他仅仅仗着顾均对他这一份特别的心思去做了那些他忌口的吃食,结果也是让他满足和高兴。
只是现在这些回忆,却成了碰都不能碰的伤口,陆昕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够让它完全愈合。
夏冉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在厨房里认真的时候,会帅的这么有魅力。她想起第一次发现喜欢陆昕的时候,就是看他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的样子,这个男人,和他接触的越久,就会禁不住被他身上那种气质和优点所吸引。
陆家里的气氛一直都是不错,小儿子做了一桌可口拿手的菜,夏冉在厨房里帮陆昕打下手时就把眼神黏在陆昕身上了。
S市这边,凯悦经过这次危机,实力愈发强盛,吞了原本是劲敌的企业,这个月初股票上涨百分之四十五,将近一半的百分比,凯悦郑沈两位年轻代表董事登上顶尖杂志封面。
不论是他们自身的才华实力,还是背后强大的家族势力,再加上顾均与东北温家的订婚联姻,这些事的噱头远远盖过原先陆昕那些丑闻,小人物的八卦哪比得上这些天之骄子的新闻来的轰动,顾均在商界的名声本来就已经很响亮了,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关于他性向不明的传闻被他亲口击碎。
“刚二十出头的凯悦董事长,冷峻优雅,身世豪门,标准模特身材和英俊长相,上流层的名媛还来不及对这让人着迷的男人献殷勤,他就已与佳人订婚。”
沈韫看着今天才出来的报纸,在医院门口把它揉成一团甩进垃圾桶,“真TM扯淡!”
卓臻听着少校爆粗口,在他身后跟着也不敢出口评论。
沈韫略慢下脚步,又对卓臻开口:“前阵子还忙着撇清和陆昕哥的关系,现在晚上又在家喝酒喝到胃出血,要不是看他躺在病床上,真想揍醒他!”
卓臻:“……”
沈三少又突然黯下来表情,像是自言自语,“要是他知道阿均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从哈尔滨过来?”
说完又自嘲一笑,大步朝医院里走去。
沈韫进病房的时候,顾均将身上的病服脱下换上衬衫,正在扣上衣的扣子。
“阿均,你要出院?”
顾恺递上他的西装外套,又回答沈韫的话:“老板和A公司今天中午还有合约要签。”
“凯悦里面没人了吗?!什么破合约这么重要还需要董事长亲自去谈?”
这几天沈三少说话都像带着刺,明明是关系他的身体,却非要把话说得让人不舒服。
顾均套好西装,面对着沈三少系上下面三颗扣子,脸上的气色明显的差,说话总是这样不带什么温度,“在这里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阿均,我原先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现在我却真的觉得从来都没有弄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你对他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只要你现在不去打扰他的生活,我倒觉得你这样是对的。可是你身体是陆昕哥花了那么多心思调理好的,现在在那边的庄园里,再也没有人会为了哄你喝特地熬几个小时的暖胃汤!”
沈三少这些话出口,顾均面上的表情更冷,“我不需要那些。”
沈三少看着这男人笑,又坐到屋里的椅子上抬头看着他,“作为好兄弟还真是替你庆幸你的那些不需要,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怕你听了不好受,现在想想你肯定完全不在乎的。”
他像欣赏一样看着顾均皱眉头地表情,“你想象一下陆昕什么都不知道,被那些疯狂又变态的记者包围着围攻的场景,我那天在他办公室找到他,他狼狈的样子我看着都心疼。”
顾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知道我在送他回C城的时候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只是想对你好,只是喜欢你。去陆家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回去向陆伯母认错的,你到底对他哪点好了?他在那两个老人面前却没有说你的一句不好,只说他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连那陆伯母被气得昏过去,在医院里他还是和我说,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对你的感情。”沈韫从椅子上起身,走近顾均,“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要是二幺也和他一样和我说这样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顾均依旧抿着唇不说话,却能看出在忍疼的神色,他的胃已经被陆昕惯坏了,这些天在医院的调理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胃出血都是要修养一个月多时间才敢保证能控制住,这个男人却一个星期不到,就要恢复到以前那种作息全乱的生活。
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顾均心里在听到陆昕出事从哈尔滨回来的路上就明白,那人对他额意义有多么不一样。
那些曾经的温暖和依赖已经溺住了他。
没有工作没有那些他要的追求,他无时无刻不在想陆昕。
可是那个人和他一直以来想要的,是不能并存的,他必须要舍弃。
前一段时间他一直让顾恺去C城待着,可是却从不让他带回来有关陆昕的消息,他就怕自己忍不住。
沈韫刚刚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逼迫他。
“和A公司的合约我去签,我就知道你在这医院里呆不下去。”沈三少又换了稍微轻松一点的口气,“我想你既然选择出院,应该有更该去的地方。”
拍了拍兄弟肩膀,沈三少拢了一下大衣的前襟,“现在过去,天黑之前是肯定能到的,顾恺对那边的路线肯定已经很清楚。”
被点了名的人看了一眼沈三少,又低下头带着一些无奈地表情。他可是前几天才从c城回来的,这下估计又要跑一趟。
好像自从陆昕跟在他身边,对那个人就是一贯的命令口吻,是他的下属,又照顾着他的一切,如果深究,真的可以算是陆昕一直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