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川坐到沙发上一拍大腿,“很清楚,林舟那小子干的,看安羽不顺眼想整整他。”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那小子虽然坏,玩的却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他脑细胞不行。”
黎恩树听了之后没有做任何表情,食指轻轻敲着桌面,“那,他老子没有告诉过他,什么人是动不得的?”语气轻描淡写。
郑川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摒着呼吸等待下文。
“既然这样,我倒是很愿意直接来教教他老子,该怎么做。”
郑川呼了口气,“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黎恩树轻轻点了点头,“把握好尺度。”郑川嗯了一声,挪了挪位置,在沙发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Richard,有件事我们必须谈谈。”
郑川要是准备说重要的事情总是叫他Richard,这么多年,黎恩树也摸清了他这个习惯,心下了然他要说的是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见他没有反应,郑川顿了顿继续
说“Richard,你没有什么想法吗?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样下去不行。”
“嗯,我自己有分寸。”见鬼,他要是有分寸能弄到现在这样一塌糊涂的地步么。
“别他妈跟我扯淡,你要么把安羽送走,要么乖乖跟我去住院。”郑川开始没有耐心。
“安羽绝对不能离开我。”黎恩树双眼平静无波地盯着郑川。
“那你他妈就跟我去住院。”
“郑川,你很清楚我这病住院是治不好的。”黎恩树抿唇。
“谁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郑川火冒三丈,从沙发上跳起来,看那架势,似乎差点就要拽着黎恩树的领子把他拖走了。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爱他?”黎恩树手撑着额角,双眼望着虚空。“要是能够不爱他,这病不用治,自然就好了。”
郑川瞬间无力,跌坐在沙发上。
想他黎恩树早年在美国能一边忙课题一边谈男友,还能拿到导师的特别present,还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一回国就栽到了这毛都没齐的小安羽身上。栽就栽了,碍于身份,那就只能躲着了。可是看不到又想,想那就回来,回来也只能疏离的躲着,远远的看着。在同一个屋檐下,看得到吃不到,还要日日忍受良心道德的谴责和折磨,想接近又怕控制不住分寸,太疏远了又怕男孩多想,再加上工作又忙,整天还要应付女人,这一来二去忍了不到两年终于把黎恩树整崩溃了。
都说男人最爱新鲜感,可是这都快三年了,新鲜期也早过了,况且还是这么巨大的精神折磨,黎恩树都还是放不开他。安羽像结在他心尖上的一滴露水,碰不得,摸不得,只能远远看着。
郑川倚在沙发上,闭了闭眼,“总之,药你不能再吃了。”
黎恩树觉得无所谓,药只是帮助睡眠,最近不吃药少睡点,还能亲自处理C市的城市规划,向黎德文交个美差。他嗯了一声,把文件推到一边顺手拿起一本书。
“最近你离安羽远点,我回去找帮权威老头子帮你做个计划,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黎恩树耸了耸肩,没有答话。
郑川起身准备走的时候,黎恩树的手机响了。
是吴二小姐打来的。
黎恩树这才想到,他和吴二小姐最后一次约会是在安羽高考前几天,安羽前天考试完的,这么算来,他们差不多一周没见面了。
大脑飞速转动,黎恩树声音温柔的接起电话,“喂,宝贝。”
“这么久了,都不给我打个电话,你都不想我的吗?”吴二小姐在那头娇嗔着抱怨。
黎恩树轻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工作忙的时候我恨不得飞到你身边才好。忙完工作都是半夜了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就…。”顿了顿又说,“总
之,是我考虑不周了。宝贝不要生我的气了。”
郑川在一旁睁大了眼听着他讲电话。
这种语调,也只有他能听出来是不带一丝感情的了。
不管郑川怎么惊讶,那边黎恩树却哄得对方很开心,“那好,晚上见。”说着挂了电话,面无表情。
郑川对黎恩树的敬佩之情爆了好几个表,激动地恨不得抱着他合影留念。
黎恩树哭笑不得,“行了行了,赶紧滚吧。”
“好嘞,小的这就滚回春光替您卖命。”
郑川走了之后,黎恩树回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园。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到安羽一手揉眼睛一手揉头发迷迷糊糊走下楼梯。
安羽看到男人的身影,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昨天说过要关禁闭不准下楼的。
男孩支支吾吾着想解释说,睡一觉迷糊了忘了昨天的事,却又怕男人生气,一时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继续往下走,还是转身乖乖回到楼上。
黎恩树看着男孩那无措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他们之间何以,何以就到了如此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好想让他们甜甜的生活啊,无奈剧情==望天
☆、第三十三章
黎恩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抿了抿唇,转过身抬了抬手示意男孩走下来。
安羽犹犹豫豫走过来,在沙发旁站定。
“坐下吧。”黎恩树尽量摆出父亲的姿态,尽量柔和的开口
安羽坐下后,女仆端来两杯红茶,放在沙发中间小小的茶几上。
黎恩树示意老管家过来,低声交代几句。然后,在客厅饭厅打扫收拾的仆人都瞬间不见了。
黎恩树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了,就开口,“昨天的事…是我太过分了。关禁闭什么的,就算了。”语气淡淡的,像是问今天想吃什么般随意。
“不不不…爸爸,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安羽急切的说。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被下药的事?”安羽惊讶。
“嗯,所以不用在意这个了。”黎恩树双眸平静无波,视线从男孩脸上匆忙扫过。
“可是,爸爸…我…总之,对不起。”安羽微微垂下头低声道歉。
“你没有做错什么。还有林舟那边我会处理的,你乖乖的就好。”黎恩树开始有点不耐烦,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
可是安羽却觉得自己即使是被迫的,被黎恩树看见了那个样子却还是很不好的。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焦躁不安又带着点期待的坐在沙发上,抬起眼,又垂下,再偷偷朝男人看过去,复又低下头。
黎恩树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遂站起身,“就这样,快点洗漱去吃饭吧。”
安羽跟着起身,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茶几上没有动的两杯红茶还幽幽的冒着热气。
外面的花园,已经看不出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迹象,新的花草也都陆陆续续运进来,几个园艺师在按照今早设计师刚刚设计出来的图稿,把新的花草种进去。
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安羽在花园里逛了逛。夏天早上九点钟的阳光,热度刚刚好,新的花草基本都是移植过来的,现在花朵依旧绽放的灿烂。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昨天下午那场短暂的暴风雨带了的强烈湿气。
慢慢踱到凉亭,安羽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睛。
有鸟儿在叽叽喳喳乱叫,还有蝉鸣,似乎还有灰尘在空气里横冲直撞的声音。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安羽觉得耳朵有点承受不了,随即用双手捂住。
“婊,,子,被人上的很爽么。”
耳边蓦地响起了黎恩树濒临发狂,却极度隐忍的声音。
他用双手捂住脸,静了一会儿。
再把双手拿开眼睛睁开的时候,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安羽心想,没关系的,都过去了,黎恩树只是太激动了口不择言而已,况且刚才那混蛋不是都说不用在意这个了么。
关于林舟,黎恩树也肯定有他自
己的做法,所以自己那幼稚的想要找林舟去拼架的念头也可以彻底抛弃了。
说服了自己,安羽觉得轻松多了,眯着眼看了会儿花丛里的蝴蝶,又歪歪扭扭打了个盹儿。
中午,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的时候,郑川打电话过来问他想不想出去玩几天散散心,刚考试完,宅在家多没意思。
安羽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说是刚考试完,想休息休息,顺便去A大逛逛,提前熟悉熟悉情况。
郑川也没有强求,只是说那好,去A大的时候,没人陪的话可以叫上我,我最近比较闲,有的是时间陪你。
安羽应了声好,便挂了电话继续看书。
这边郑川挂了电话,立即又拨了另一个号。
“黎大老板,你交代的任务小的没有完成。”
“怎么?”
“你家宝贝不想出去玩啊。”
“那他想干吗。”黎恩树以为男孩又在闹别扭,冷了音调问。
“别激动,他说他想休息几天顺便去A大校区看看。”郑川连忙解释。
“和谁一起?他要自己去吗?”
“他没说,不过我告诉他要是没人陪的话可以叫上我。”
“不会有别人,你陪他去好了。”黎恩树声音霸道无理。
郑川语塞,只是应了声好,末了还贱兮兮加了句,祝你今晚约会愉快。
黎恩树愉快地笑着说,礼尚往来,也祝你在春光玩的愉快。郑川气闷,心想,去他妈的玩的愉快,你的糟心事都要老子来处理。
晚上,还没到吃饭时间,安羽便百无聊赖在二楼客厅看电视。
胡乱换台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条新闻。
今天中午,A市林副市长在下乡考察的途中,乘坐的车子意外遭遇车祸。陪同林副市长一同前去的他的妻子,还有车上的助手和司机当场死亡。林副市长重伤被及时送往医院,目前昏迷未醒,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根据下午记者的跟踪报道,接到消息后,林家的仆人也都卷铺盖走人了,而林舟还只是一个孩子,现在已经完全惊惶无措了。林家的远在国外的远亲正在赶来的途中。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