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一响,满城喧哗。
风云学院上上下下皆惊起,无数人自黑暗中蹿出,或奔向高处,或飞入空中。
那些飞至高空中的人,瞬间大惊失色。
七色彩虹,竟然是只差一步就至完美的真正的七色彩虹!
无比震惊的长老与老师们,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真着南门那狂奔。
他们要去求证,求证一下除了那个孩子之外,还有谁也会那种药剂,或者,是那个孩子早已将药方给了别人。
那是?
飞至黑色中的任老,遥望着城外的一支光柱,惊得差点失足跌倒,当稳住身时,身影自原地一闪而没。
偌大的学院内,只有他清楚内幕,小浑蛋已外出,不消说,那肯定是他弄出的,只是,小东西是在跟谁开战,竟使出那么重的份量?
他心急如焚,使出最快的速度飞跑。
云院的上空,亦浮现十数人影。
小家伙不在院内?
原本不慌不忙的飞上高空的花烬,一望之下,心头一跳,如风般旋向城外方向。
是谁偷了越越的药?
月小小愣了愣,一把抓起雪雪丢到空中,待雪雪一增大,跳上去就飞。
怎么回事?
其他人惊疑不定,而瞧到相继飞走的两人,一个个也问原由,相继掠入黑夜中。
跟他们一样,芙蓉城内的先是一阵燥动,转而纷纷涌向七色光的方向,每个人心中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就近一观。
至于那些离得较远的,默默等待事情结果。
迷离色彩之内,荷叶荷花映着炫灿的七色,焕发出各种各样的光泽,似七色水晶被打碎,光芒万点,令人眼花缭乱。
俊秀青年与宫装丽不看直视,微沉双目,避开光芒。
莲皇太孙手指敲完最后一个音符,将琴搁在双腿上。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周围竟再无声息。
凝望虚空的墨泪,眼眸映着彩光,凝神良久,随手丢出一只小小的瓶子:“一人吞一小撮,等离开这里那刻再撒半瓶。”
一只雪白的小瓶,似流星砸向莲皇太孙。
墨棋眼疾手快,抬手以指尖夹住小瓶,依言取一小撮含进唇瓣,随手一抛,将小瓶丢入空中,那只雪白的小瓶子闪着一点星芒,飞向宫装丽人。
宫装丽人稳当当的接住,含了解药,又送给碧袍男子,而后者取一小撮后如珍似宝般的将小瓶藏起来,小药师说撒半瓶,余下的半瓶当然也不会收回,他得好好收着以备用。
两人服过解药,一颗心仍绷得紧紧的。
七色虹光之内一切好似是静止的,曾经时进拂吹的微风竟再不也感应不到,但,他们知道,虹光之外的地方有风,荷叶荷花迎风哗啦的声响清晰可闻,远处人群的呼息与心跳,还有许多正向这边靠近的气息也有迹可寻。
但,无风声,无蛙音,无虫鸣,那虹光好似是一道厚实的墙,将风挡于其外,将十亩之内的这一角圈禁成禁区。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小舟中的两人,静静的仰望天空。
子时正刻将尽。
外面,几道人影划破寂夜的空气,似一只大鸟从空降落在七色光柱外面,分别立于荷叶荷花之上,或相隔几步,或相距几丈远,个个神色凝重。
十数人中,风云六大长老一个不缺,悉数到场。
更远的地方,数十道人影先后越过高高的城墙,也正在朝着荷塘这一方而来,那道道黑影似鬼影,幢幢飘飘,疾如流风。
簌簌-
破空之声,绵绵不绝。
眨眼间,大大小小的黑影掠近,先先后后的飘落在荷叶上。
一群人中即有风云之人,亦有居于芙蓉城的各势力的负责人,还有散修之士,大家各自寻了方位站着,即不妨碍先到者,也没落后太远。
人人凝望虹光,不越雷池半步。
与雪雪一起落在荷叶上的月小小,有数次相冲进去,可在准备冲时,周围无端的浮现出一股压力,硬生生的阻住她的脚步。
屡试屡败,她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不消说,她也猜得到是谁动的手脚,除了风云的长老还会有谁?
一群坏蛋!
心里气恼,月小小在心里将每个怪长老都翻出来怨念了一遍,那些怪长老跟神殿的长老们一样都不是好人,总是不让干这个不让干那个,诅咒他们做恶梦!
小姑娘气得半死,几大长老却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就是不让任何人踏进虹光圈内去,第一是防人被毒着,另一个目的,自然是为着里面的人。
夜,安好。
空气中却浮出丝丝燥动。
虹光之内的四人,纹丝未动。
时间的指针嘀嘀嗒嗒的转动,不为谁耽误,然后在无声息间转过子时正刻,进入真正的第一天凌晨之伊始。
盘坐荷叶上的一男一女长身飘起,束手恭立。
小舟中仰首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低头。
第三十二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年年花常艳,岁岁人长健。
如今,月正明,花正盛,亲人安在?
苦涩弥漫心头,墨泪握着酒杯的手僵僵的,指节根根发白,紧紧抿着唇,又取出两只杯子,与之间放在桌上的凑成三只。
她添了两只酒杯,莲皇太孙亦往桌上添加两只白玉杯盏,两人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完成,又不约而同的拿酒坛倒酒。
茶不满盏,酒要满杯,六只酒樽满盛,清冽的佳醇几乎要溢出边缘。
杯映彩光,酒也迷离。
两人又给自己面前的空杯斟满,再取桌前的酒,一盏盏泼空,一个泼向右边,一个泼向左边。
一巡祭天。
沙沙-
酒化雨珠倾洒,滴打着小舟外的花叶。
杯空,再满上。
一盏盏浇地。
二巡祭地。
哗-
酒离杯,洒落入塘。
杯空,再斟满。
三巡祭先人。
墨泪将酒一杯接一杯的泼浇于空,任它散成细雨,点点滴滴飘落。
莲皇太孙每泼一杯,碧衣男女便拜一拜,连拜三拜又恭恭敬敬的束手垂目而立。
两人泼尽三盏,陪饮一杯,再满,再祭。
连祭三巡,斟满杯,默默陪伴。
没人吭声。
酒香飘溢,满地寂缪。
沉默中,墨泪又咽下一杯,酒入喉,苦辣从喉落于腹,酸楚从心房中钻出,渗向四肢百骸,眼眶又禁不住发热,温温热热的液体藏也藏不住,一滴一滴的滚落。
啪嗒-
眼珠滑过面颊,几滴沾上衣襟,几滴滴在小玉桌面,溅出朵朵水花。
忧伤,丝丝缕缕,似风似雾环绕于空。
一男一女全身紧绷。
墨棋没有劝,自己给自己倒酒,闷头独饮。
他亦愁肠无处诉,又以何言相劝?
无言,亦无由。
人间最怕伤怀人。
偏偏皆是伤怀人。
这一角,她无声流泪,泪流成河。
这一角,他独自饮酒,以酒当水。
她悲伤满地,化做泪;他满腹心酸,不发一言。
他独饮十几盏,她哭得双眼模糊。
两人的背影,萧萧似秋风之木,孤零、孤单。
悲伤,浓烈如酒。
他的眸子微微泛红,呢呢喃喃的叨念:“红莲,红莲”
宝宝,今天是你十六生辰,你在哪呢?
墨棋痛楚的合眼。
时如流水,一别竟已十三年。
曾经以为不出十年必定能平定一切,如今十三年过去,隐患犹未除,是他无能,没能拔去毒瘤,才给了他们喘气的机会,再让他们寻到蛛丝马迹,招至宝宝下落不明。
母妃,对不起
满心悲怆,几欲流泪。
若太子父亲与母妃健在,定早已扫除掉一切隐患,令莲国安稳无忧,国无忧患,红莲可安居宫中,无忧无虑的成长。
可他既没有拔尽暗瘤,也没能护住宝宝,让她至今流落在外,音讯不知,就连十六岁生辰都不能返宫大庆。
红莲,会不会恨他?
是他连累太子父亲母妃身死,是他累及她差点魂飞魄散,罪魁祸首是他,一切的罪该由他来承受,为何活下来的却是他?
“红莲红莲,哥哥好想你好想”墨棋的心一阵阵的抽痛着,无力正坐,以手撑着玉桌,硬咽欲泣。
俊秀青年与宫装丽人抿着唇,凝神蓄势,以备万一皇太孙发生变故及时行动。
心头一凛,墨泪缓缓扭面,先是眼神空茫,慢慢的眼神清明,眼泪忽然止住了,怔怔的盯着俊俏的少年发呆。
此刻的他,俊美的容颜浮着痛苦,那种痛,不亚于她心中的痛,他隐忍不发,眼神沉寂,那痛,像积累了许久许久只待爆发一刻。
她盯着他,似要看穿他的灵魂。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炽热,那么的直白,墨棋想忽略都不可能,他侧转头,沉痛的眸子望进一双深幽的泪眼里。
他不知她在想什么,她什么也不说。
对望良久,墨泪缓缓的撇开眼,静静的凝视着桌面的酒。
她很漾慕那个名叫红莲的人,不是因为高贵的公主身份,只为她有个好哥哥,如若她的哥哥能像莲皇太孙一样疼她,哪怕死百次她都了无遗撼。
她也有一个哥哥,一个大整整二十岁的哥哥,年龄相差如此殊悬,理应哥哥会宠妹妹宠得无法无天才合理,实际上,哥哥不喜欢她,从记事起,哥哥没有抱过她,没有哄过她,哪怕见她受欺负也视而不见,当父母相继去世,哥哥点尽家产,连同她的那一份房产也霸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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