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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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蝶双飞-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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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到在早春时节开得正好的梅园赏梅。

    伶儿和并肩而立的小婢倩儿担心地互相递了个眼色:她们的娘娘,在孩子们面前笑逐颜开,可是强颜欢笑?

    不愧是近半年朝夕相处的主仆,知主甚深。蓝翾的心情何止不好?新年已过了,她的心却随着新春的伊始跌入谷底。

    三天前,戎晅纳进了一位画贵人,这三天自是美人在抱,不曾会面。画贵人并非旁人,正是琴妃的亲生胞妹妩妩,即在年前宫宴上的紫衣美人。那一夜,戎晅是自她进宫后首夜未宿在懿华宫,宫嫔们的传言中,是说王上在宴上为妩妩的妖娆媚姿所蛊惑,当夜便要了她。翌日夜里,戎晅仍然到懿华宫下榻,眸里闪烁的心虚证实宫嫔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蓝翾心揪痛不已,发现告慰自己的那一套自进宫为妃始便意味着要接受的游戏规则完全失去了效用,她无法大度到佯装不知发生了什么,手已下意识地推拒着戎晅的热情,“臣妾今日身子不适,请王上到别宫安歇吧”。戎晅从她眉目里看到了全然抗斥,却仍藉用男人的优势抱她上榻,以精健火热的躯体在冬夜卷起了炽热情焰。

    这独处的三天里,蓝翾已理明白,画贵人的产生,王后定是功不可没。那场宫宴上,王后有意无意拦住戎晅向她靠拢的脚步,手腕巧妙地挽出妩妩,使那张媚色犹胜其姐三分的妖娆面孔光鲜鲜亮于戎晅眼前。戎晅甚至待不及明媒正娶,便造就事实。这早春方至,王后便颁了懿旨,代王上召进了那位大美人。只是不知此刻美人在怀的戎晅,有无感怀过王后的贤德淑良?

    “老师,您脸色有异,可是玉体欠安?”戎星牵了牵她的手,小脸上是忧心忡忡地关怀。数月的师生,蓝翾于她,亦师,亦友,亦姊,亦母。

    蓝翾揉了揉这小人儿的头顶,明明一个孩子,却满口的老成持重,懂事得教人心疼。“老师身体很好,是这白梅映得才稍显脸色苍白,你看别人的脸色,不也比平日要白一些么?”

    似乎是没错。戎星释然道:“星儿是怕老师病了,便没有人疼我们了。”

    戎参横了她一眼,气道:“胡说,老师身体明明好得很,小丫头不要咒老师!”

    “是,不要咒老师”

    “是,”

    这些孩子。蓝翾左臂揽过被众人抢白得泫然欲泣的戎星,右臂牵住义奋填膺的戎参,脸上搬出招牌式的微笑,柔声道:“不可以如此,知道吗?戎星不只是你们的同学,还是你们的姐妹,在这个深宫里,只有你们才能爱护她,保护她。她是个女孩子,更需要你们的兄弟之爱和同学之谊,明白么?”

    戎商重重颔首:“老师,学生谨记,学生会爱护他们,保护他们。”

    短短数月,戎商好似脱胎换骨,冷漠的外衣被一层层剥下,十一岁的大孩子,眉宇已有了一抹英气,黑眸转过头,又道:“戎商哥哥是你们的大哥,他要爱护、保护你们,而你们也必须尊重、敬仰他,晓得吗?”

    “是——”

    “好了。我们再将方才那首观梅词齐声朗诵一遍”

    倩儿忽然杏眸大睁,再三看过后确认无误,扯了扯伶儿的衣角,“你看,那面,来得是”

    伶儿圆脸变色,紧几步趋前:“夫人,夫人!”

    蓝翾未回首应她,只抬手指了指在旁依树而立的木牌,上有“上课时间,不得打扰”。

    伶儿心下焦急:“夫人,是”

    蓝翾径自走离了她,口中兀自与学生共诵词文。

    伶儿焦然回望,来不及了,只得与倩儿跪地相迎:“参见王上,参见画贵人。”

    戎晅挥袖免礼,却见那一方地未受惊扰,诵唱依旧。众童环卫披着缀以绿绦的雪缎披风的窈窕人儿,所有的目光都仰放在了她身上,浓烈的崇拜,无伪的信任,亲孺的依恋不经意地,眼睛与一双黑眸遭遇,那里面有他所熟悉的,亦有陌生的敌意?再想看得清楚些,那黑眸已然收回。

    “啊哈,我们都已经背通了,老师,要给学生奖励吗?”

    蓝翾是常备一些小礼物给他们,已养刁了学生胃口。“老师今天没有准备,若是明日你们通过了伯昊先生的棋课,老师会考虑。”

    “老师唱首歌就好,学生不要其它奖励。”

    “是呀,老师”众生群起附和。

    不晓得这些孩子是容易满足还是有意刁难,听过那位称邶风学堂为“希望小学”的客串音乐老师厉夫人直逼专业级的美妙歌声,竟还会缠着纯属业余水平的自己来唱歌。可是殷殷童声,真心难违,献丑是势在必然,无法,只得搬出一些自己还能勉强记住词的口水歌唱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你无情悔,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齐枯萎也无悔”

    这时节没有蝴蝶,索性变一只蝴蝶出来,蓝翾漫移纤足,轻动宽袖,投身穿步于白梅花林中,。缀绿披风迎风而起,似雪白裙旋转蹁跹,秀发起处,花瓣沾香;云袖扬处,梅萼余韵。

    听歌观舞的人都呆了,望着这在早春的阳光中载歌载舞的玉人,一时间,竟不知是白梅的花魂化作了她,还是她化作了白梅的一缕芳魂。

    忽地,那玉人足下不慎一踬,蹁跹顿失,歌声顿止,下一刻,已栽入一个修长匀健的怀抱。耳边密语:“淼儿,你要飞走了么?我不会让你走的。”

    蓝翾气息未定,惊讶于他的突如其来:“王上?”

    孩子们惊讶不必她少,以致忘了应有的礼节,嘴巴大张傻傻呵呵仰望着他们如天人般降临的父王。

    为人师表,不可轻忽。蓝翾稳了脚跟,要在他怀中挣出来,但他的臂却似铁箍般不动。

    “王上,臣妾尚有课授,请高抬贵手。”音量放到最低,“放开,在学生面前我要维持师道尊严。”

    因为她最后一句听在他耳中像是有几分亲密意味的低语,他松开了禁固。

    “谢王上,臣妾告退。”抬足即行。

    “你去哪里?”怀中软玉陡失,戎晅心弦一紧,疾步上前握住她,“陪朕赏梅。”

    蓝翾自然不会忽略伴驾而来的美人,黛眉凝翠,丽眸含媚,肌若春雪,艳如妖姬,不可否认,她是自己平生所见美人之最,人说美人一笑倾国,而这美人未笑已足可倾城了。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屏息凝气失神半天,何况可以堂而皇之纳宠进妾的男人?只不过,此乃一朵艳丽无双的牡丹,不应来赏清瘦雅韵的梅花。

    “王上,恕臣妾尚有课务在身,不能相陪,告退。”甩开了箝制的大手,脚下匆匆,到了那些尚未见礼的孩子们中间,“同学们,你们忘了什么?王上与画贵人大驾光临,没看到么?”

    孩子们如梦初醒,矮身下去:“参加父王,参见画贵人。”

    画贵人柳腰款款:“臣妾参见懿翾夫人。”

    看来曾受乃姐调教,纵面有不甘,嘴还是甜的。蓝翾欠身回礼:“画贵人客气了,不打扰王上与画贵人的雅兴,蓝翾退了。”

    孩子们颇有默契,“拜别父王,拜别画贵人,儿臣等告退。”有孩童抱起树下的警示木牌,有孩童拾起老师方才歌舞时掷地的教杖,伶儿、倩儿左右相随,紊而不乱,退出梅林。

    确定到达安全地段,蓝翾脚步一顿,问:“倩儿,你似乎对我说过,今日各宫均无到梅林的安排,对么?”

    倩儿吓得就要跪下去,被她一把扯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太喜欢有人动不动在我眼前矮下去,莫非你站着说话就不能正确表达吗?”

    “是,夫人。奴婢的确打听过了,王后出宫上香,琴妃抱恙在床,娴贵妃”

    “好了,我知道你努力过了,以后尽可能将事情做得圆满些就是了。”与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计较能改变什么呢?画贵人那位绝世佳人已经存在了,不是吗?

    因为心沉,脚步亦重,不知何时,已落在那群孩子的后面。抬头,十几步的距离竟成了鸿沟,举步维艰。

    “老师,您不开心么?”

    侧首,落入一双黑眸,心头兀地一跳,转瞬又笑自己多怪,“戎商,你如何断定老师不开心?”

    “您从未如此过。此刻,您笑在脸上,眼底却不见笑;以往每一回见您,您的眼底心里全是笑,那不是任何伪装可以矫饰的。”

    “是么?”诧于此子的心思心腻,但依然没有开口的欲望。

    前后无声地走了一长段路。“她没有老师美。”

    唔?蓝翾神思恍然,未听分明。

    “她没有老师美。”

    谁没有谁美?

    “此时在王上身边的那女人没有老师美。”

    “哦?”无法再听不清楚,“商儿,不要胡说,小孩子莫谈是非。”

    戎商瘪唇不语,突然又道:“商儿没有胡说,也未谈是非,只说事实,事实上那女人的确没有老师美。老师的美,清雅如仙,高华如莲,是从骨里一丝一缕渗透出来的妩媚;而那女人,只有一张面孔,艳丽如妖,浓若牡丹,只能养在前堂花庭,经不过风袭雨打。老师的美是恒久的,且骨子里的妩媚会随着岁月而提炼升华;但那个女人的美只能靠岁月维持,一旦年华老去,徒剩鸡皮鹤发而已。”

    “商儿?”蓝翾不得不驻足刮相看,那些绮丽的话是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口中冒出来的吗?

    “商儿说的是事实!”戎商黑眸如星,伏首一揖,“老师不要怪商儿多嘴,商儿先走一步了。”瘦长的身形紧走慢赶,融入了前方主队。

    蓝翾回眸对远远跟在身后的两婢,“你们最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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