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初的用情不专付出代价,谁让你碰到的,是我这最爱记仇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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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邸,宣相大人的卧榻下,有一条匍匐在脚下土地深处的秘道,直通阏都城外。它存在的历史,不多不少,已有八年。自宣隐澜重返阏都次日起,便酝酿它的出生,后历经两年,终于得成。籍由它,她可以一夜之间自京都繁华处移至阏都城外林叶丰茂处。相府内,除了苗苗,无第三人知。而曾画图设计的老工匠及其两个修筑完工的徒弟,接完这笔赀费颇丰的生意后,便兴冲冲还乡,不曾再现身在阏都地面。她当然没有心狠手辣到要杀人灭口,只是用了些手段使其不可能再进淦境而已。
当一行人出了通道时,正处于天色将明的黑暗中,举起火把,伯昊回首观摩那精巧出口,问:“宣相,若在下猜得不错,这出口不止一处罢?”
“先生猜得是不错,除此外,一处在悬崖壁,一处在乱坟岗,一处在淦江底。”仍做男装打扮却不再是白衣的蓝翾淡然道。
“也就是说,此行若无宣相引导,我们极有可能跌落悬崖,眠宿淦江,除了那乱坟岗,其它两条都是死路喽?”
“也许。”蓝翾领头前行,右首是钭溯举火照明。“钭溯,你当真不向钭波作别了么?”
“她如今已是武家人,自有人照顾,钭溯前日又才见过。”
“那你呢,今后作何打算?”
“属下”
“淼儿!”手忽然被牵住,身子也栽进一个健实温热的胸膛,“你已不再是宣隐澜。”
她抬脸嫣然一笑,火光下,虽是男装,亦妩媚动人,“我存在一日,便是一日,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阿晅同志,你有意见?”
戎晅黑眸熠闪,薄唇紧抿,俨然生气了。
她拍拍他憋紧的脸,回首:“上路。”
“宣相,你擅长不告而别么?你堂堂一国之相,无故消失不怕动摇国本?”
哪来得一只鸟聒噪?秀眉一锁才要反讥,已听得有人不平则鸣:
“我说伯老头,你说也好歹也以多谋善智人士自居,就算你再努力一百年也修练不到人家诸葛孔明老先生的万分之一,也不要太没有格调好不好?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人家偏偏爱好向三姑六婆看齐,该称你勇气可嘉还是为老不尊?”
我的翎儿。蓝翾忍笑忍得腹痛,戎晅在她耳旁推波助澜:“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哈哈”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伯先生喟叹。
“唯老头与书虫可恶也。”翎儿曰。
“哈哈”未来人生有他们相伴,也不怕太无聊了罢。
“宣主子,是前面么?”钭溯举高火把。
“是了,灭了火,上前叩门。”
“是。”火灭了,才知天边已透薄曦,沿着他们足跋过来的林间曲径,尽处有一小小院落,不似猎户的歇脚点,倒像一处避居林深处的住家。
“宣相,如伯某猜得不错,那又是宣相未雨绸缪的另一项安排罢?”
“伯先生既然这么喜欢猜,不如猜猜里面安排了什么?”
“车马盘缠,无非如此。”伯昊胸有成竹。
“先生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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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苑宫,承天殿。
淦王高高端居王位,俯视群臣朝贺已毕,群臣中却独不见曩时众目所望者。
另一派后起力量之首前科状元趁机发难,“王上,这卯时已过,宣相尚未现身。身为一国之相,群臣表率,旷误早朝,今后教臣等该如何自处?”
“吴大人此言差矣,宣相乃群臣之首不假,但我等尽忠恪责的是吾王陛下,岂能因一人之因而忘了如何自处?难道吴大人寒窗苦读金榜题名,就是为效仿宣相行事风则来的么?”
发言者阚鸣,兵部尚书,宣隐澜拥趸之要员。
“阚大人!”吴大人待要反唇相讥,忽听得头顶干咳声起,立刻噤了言。
“昨日宣卿进宫面朕,面陈承相夫人旧疾发作,需长年服用家乡药草及水土方得痊愈。朕念之操劳经年又爱妻心切,特准了宣卿的长假。宣卿临行之际,荐阚尚书暂接其位,朕也颇认同。阚大人,今后,卿即为群臣之首,可要尽到表率之责哟。”
“臣谨遵陛下圣谕。”阚鸣伏首谢恩,藉宽袖之掩投去言予一眼,后者颈首微动。
退朝,群臣鱼贯而出。千步廊上,吴大人青着一张脸,探臂拦在阚鸣向前,“阚大人,可不要太得意,宣相究竟为何会居高位十余年不倒,大家心知肚明,阁下可有宣相的本事?
”
“吴大人说得对,宣相的本事的确不是你我可以窥测的。”阚鸣面色不善,“还有,吴大人,年少气盛是好事,但因此坏了自个的前程就是粗莽愚蠢了。宣相可是很看好阁下的,别让他失了望才好。”言罢不再多和这位前科榜首纠缠,径自拂袖而去。
出宫门,蹬华车,长街滚滚,回到尚书府。不多时,一简衣朴素的文士由侧门现身,钻进一青篷马车,再下车时,马车停留在莲菁坊后门前。
“阚大人是存心和吴大人产生口角的罢?”莲菁坊三楼,等候多时者笑诘来人。
“宣相说得有理,为君者不介意臣下在他所控制的范畴内挟斗,却绝不会任由一方独揽朝政,这也他在击溃才党后又任由吴氏小子之流小小狂妄的因由。”
“看来阁下也收到宣相的留书了。”
“彼此,彼此。”
“所以,吴氏小子鼠目寸光,目光狭隘,不会有多大本事。有他牵制着一边势力,陛下不必因担心你我坐大而心生猜忌。宣相临去尚设想到这一层,由不得人不生敬服之心。”
“依阚兄之见,宣相可还有回朝一日?”
“谁晓得呢?手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却走得潇洒利落,这般胸襟,自愧弗如。”
“怀念啊,只希望在言某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一个如宣相般风流俊才的人物,那样日子才不致于无趣呆板,可对,阚兄?”
“诚然是好,只不过若那人是你我的敌手,就不那么有趣了。”
“哈哈有理,有理,可为友,莫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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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清风,高头大马,旅人在天涯。
十里杨柳满江堤,大路长长正好行。
八人,五男,三女,六马,两车,三人乘车,两人驾车,三人骑马。乘车的均是妇孺,驾车者均是男儿,马上人则男女混杂,不过,从外观上看,是三个男人没错,个中一位,自是男装未褪的蓝翾。
“宣相”
“咳咳”
“宣”
“咳”
“公子,您可是贵体有恙?前方歇下,容在下为公子把脉可好?”
“不劳先生费心。”
“是。那么,宣”
“咳咳咳咳”
“公子,是不是这几日起早贪黑赶路,有了炎症,这嗓子”
“眼下该操心的不是我的嗓子,而是先生的嗓子。”
“是呀,是呀。”附和得热闹的是撩开车帷任凉风拂面的蓝翎,这伯昊大叔,不相信他看不出戎大帅哥有多在意那“宣相”两个字。“话说得太多,小心声带不堪其扰给罢了工。奇怪了,明明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却怎么生了一张三姑六婆的嘴呢?”
“哈哈”蓝翾笑得放肆无拘,“想来这十年,翎儿没少向先生讨教!”
“姨妈~~”甜软的童音,听来就舒服。
耶?她回眸,看向蓝翎胁下的小几号蓝翎,没错,娃虽是男娃,可那张脸分明是小几号的翎儿。“有事,小空帅哥?”
“别人的姨妈都是女人,为何小空帅哥的姨妈是男人?”
小孩子旺盛求知欲给伯昊带来了快乐,他纵声大笑,“厉小爷,你怎知你的姨妈是男人?”
“误人子弟是会遭人恨的。”青天白日下,小帅哥的老妈面目阴森。
伯昊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开罪了尊神,为何字字遭伐,语语遇劫。殊不知那小妇人爱姊成痴,哪容得他有半点不敬?
“小空帅哥,姨妈理当与众不同。”帅哥的姨妈善尽解惑之责,“小帅哥是小帅哥妈咪的儿子,小帅哥的妈咪前身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那小帅哥的姨妈又岂能和寻常人一样?”
是这样吗?小空帅哥教小空帅哥的姨妈给绕了满脑问号,大眼扑扑质询向乃母,后者咧咧嘴:论及误人子弟的功夫,姐姐不遑多让。
“那小空帅哥的姨妈,可否不吝为在下解惑?”某人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恒心毅力。
“伯先生的求知精神实在是可与小帅哥媲美,但讲无妨。”
自动忽略对方口中最后四字前的所有字符。“你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是早有退意么?”
“是。”
“何时?”
“想走时。”
“那公子与我等的出现有何意义?”
“使计划提前。”
“若公子不来找阁下,阁下可想过要回去找公子?”
老狐狸,真真个唯恐天下不乱。移眸,某人状似浑不在意,修长的颈项却挺得僵直,无疑,她的答案关乎他心情走向。“伯先生向来爱揣人心思,不妨再来猜度一番。”
球踢回来了?伯昊也不客气,道:“夫人原本是打定主意要独走天涯了罢,我们这群人的到来,纯粹是一桩锦上添花的意外。”
“先生?”有人出声。
“是,公子。”
“送到这儿,你也该回去了呗?”
“回去?”
“回去。”
“公子何意?”
“戎商乃是先生的弟子,又经由先生力荐,为先生师誉考虑,还是尽早回去在旁督扶一把的好。”
“不怕,不怕,他有公子的睿智传承,有在下的多年诲导,一时半刻不会”
“先生?”又有人出声。
又是谁啊?“厉将厉公子,何事?”
“小弟厉鹤虽年过而立,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