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春天的那一缕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令人感受过后恋恋不忘那萌动心房的清新甜蜜……
再翻开来是关于春·四季的香型描述。
然后是夏、秋的介绍,最后是冬。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厨枕簟凉。
东方的龙涎香香调,头香为新鲜的柑橘香型,体香为甜润花香,底香为甜香,木香和龙涎香。
……
还有配合文字描叙的精美底图及英文翻译,整本宣传册完全地体现了四季·芬芳这四款香水所要表达的意念和效果。
做得太好了。
再拿起搁在试香架上的香水试条,闻了闻那四款香水,不禁为之陶醉。“想看一看推出的电视广告吗?”纳兰白拿出光碟。
我点了点头,把光碟放进电脑里,打开。
随着轻缓的音乐传出,画面上出现了一位清甜少女,在露营的山谷与男主角擦身而过,她那清甜的笑容香味令男主角念念不忘,于是开始展开追求;令人兴奋而温暖的花木香混合辛香香调,包括茉莉和木兰及新鲜的百合花香弥漫其间,夏日的花香在阳光下闪烁着炽热兴奋的爱情征战;婚后的女孩以其温柔与神秘的独立,继续吸引着成功建立了事业的丈夫,在名媛会集的晏会上,得到了众人欣羡爱慕的目光;接着银幕一变,少妇成了老人,在寒冷的圣诞夜,她放在圣诞树下沾染了她香气的礼物,令闻香而取的年轻男士拿起来亲吻……画面最后打出了“芬芳世界,四季芬芳,伴你一生”的字幕。
“这四款香水的推出一定很成功吧。”上等的香水再加上制作精美完全的宣传册、唯美的电视广告和北京天衣服饰服装发布会的香水赞助活动,想不成功也难。
“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不值得赞叹。”
“那你去北京了吗,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没有亲身经历那种激动人心的场面真令人遗憾,我沉浸在自己的想像当中,星光熠熠……
“北京的那次宣传展销我和峻山都没去,是颜露、杨天行和杨晓明、宋秉天负责所有事宜的,虽然所有的事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但他们在那边的交际和业务都做得非常成功,签了不少订单。”纳兰白面露微笑道。
说什么疏于工作,损失金钱无法计数?我看是赚翻了。
“真好。”我还是忍不住叹道,北京耶,中国的都城,文化经济中心,还有长城,真想飞到那里看一看,走一走,摸一摸。
“你很喜欢北京?”他注视着我问。
“是啊,”我一脸神往,“很想去看一看。不过,我有太多的地方想去了,也不是只有这一个。”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吧。”他爽快地说,“不过,先把调香技术学好再说。”
就知道。“你说的学好,是什么程度?”我小心地问。
“你说呢。”
甭问了,看他那一脸温雅的笑,就知道会越问越糟,我还是等着抓紧机会、寻找机会好了。
我的出现令公司里许多人惊喜、许多人惊讶。
没想到芬芳公司不但美女多,竟然还出现了两个长得十分相似却又没有丝毫关系的美女。
公司里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我知道。但真的毫无关系吗?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但我和宁青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心知早晚避不了见面的,世界都这么小了,何况在一个公司里。
冥冥之中,我们自有那种感应,我们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我们有一种默契,不刻意见面,但都在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翌日一早,来到公司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一阵的吵杂声传来,许多的脚步奔跑声震得整栋大厦产生微摇的错觉。还在和纳兰白面面相觑的会儿,警车鸣响声竟也隐隐传来,我们都是耳目灵光的人,立即想到,真的有事故发生。
“怎么回事?”纳兰白扯住一名正跟着跑向窗边的男职员。
“有人自杀,呃,总裁。”男职员慌了一下,“听说有个女人站在大厦顶楼要自杀。”
所以很多人都跑去看。
以前学过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里面写到中国人看到自己同胞在外国遭受侮辱却麻木不觉反而跟着一起看热闹的事,再看看现在,不思营救的人潮,不禁令人深思,把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当做热闹观看,这是否是中国人的天性?!
“我们去看看。”
“上顶楼。”
糟,楼梯上不了,人太多了!“走楼梯。”我们是点着脚尖飞跑上去的,眨眼到了顶楼。没想到有人比我们先到,是张峻山和宁青,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峻山?”
张峻山微转过头,“你们也来了。”
我和宁青视线一碰,我立即明白了她是她,她也明了我看透了她,她清寒的明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可能是觉得我改变了不少吧。我们什么话也没说,我把视线移至一直如幽魂般立在顶楼边缘的人……咦,是她?!
曲线优美的身形,垂直黑亮的及肩头发,就算没有回头(其实我从没看过她的正面)我也认得她,她是我第一次来鼎龙大厦面试时与一男子一左一右走进安娅日化有限公司跟诺亚化妆品有限公司的那女的,她曾经引发了我刘姥姥似的不少联想。
“是她?”纳兰白也颇为讶异站在那的人竟会是她似的。
“她是谁?”
张峻山平静地回道:“商界有名的美女老板叶菱花,鼎龙美女榜上排第四,安娅在她的带领下生产日化产品特别是安娅儿童系列的洗手液、浴液、香波等在广州销售市场占有一定份额,是我们公司稳定客户之一。不过近半年来有传言她因为谈恋爱对公司管理松懈不少,销售量有下降趋势。”
我看了张峻山一眼,没想到他了解得这么详细,不过我只会觉得他对工作上的事情认真负责,但如果是某人就不会了……奇怪呀,我以前就觉得纳兰白是一个很懂得情调与调情的人(风流公子哥),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交女朋友或与女性一起共渡什么美好约会?还是他做得隐蔽,我迟钝得完全察觉不到?
感受到我瞟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纳兰白丢了个询问的眼神过来,我则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开头,心怦怦怦跳呢,怎么办?为什么他一看我,我就要心跳得这么快?!
那个……叫叶菱花是吧?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她长得那么优雅美丽,有都市女郎的明丽能干却没有男人讨厌的精明与苛刻,化着淡妆的她,甚至带了些天生的柔媚,又有事业,又有爱情,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自杀?
我们在这边谈了这么久,都没有放低音量,她如果有注意的话应该也听得到,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那里,仿佛是站在山顶,亨受着万山横陈的高高在上……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却让人更觉得她生无可恋似的。
“砰——”
被我们掩上的铁门被大力地撞开,一男一女领着一大堆人喘着气跌跑了过来。那个男的……是那天和她并肩走在我前面的那男子吗?我不太确定地想。他长得太平凡了,但有双炯亮有神的眼睛。跟他一起来的那女的嘶声喊道:“叶菱花,不过没了公司没了一个负心的男人,这样你就想死了吗?你这没有担当懦夫,你不想想你的父母不想想我们这些姐妹吗?”
叶菱花震了震,缓缓转过身来,面部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眼神哀凄地看着那女的:“湘湘,我没办法,我什么都赔光了……我的感情、我的事业……就这样被我所爱所信任的男人和我最得意的手下给夺走了,他们、他们合起来背叛我……我还能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活下去?”
另一个女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和男孩式的短发,紧张地扑了出来嚷嚷道:“叶叶你不要死,你、你听我说,男人没了再找,事业没了再做就好了,反正你这么聪明,我们大家会一起帮你的,真的,你不要死——”
“娃娃你不懂,你不懂,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在眨眼间偷走了,我甚至没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死,只要死了,便什么感觉什么痛苦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死后什么痛苦都没有,也许更痛苦呢?如果灵魂存在,没有肉身的包围保护,所感受到的痛苦是纯粹的心灵、灵魂上的痛苦,比现在的你感受到的要强烈几百几千倍。”宁青忽然冷冷地插口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就像她很明确事情就跟她所说的一样。只有我跟纳兰白张峻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死过。
“叶叶,你还有我们呀,还有你的亲人,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难道我们比不上你失去的那些身外物吗?”那个叫湘湘的仍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她长相清秀,身材娇小,可是很能说,很关心朋友,我觉得叶菱花有了她便不应该死,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人关心你、真正地爱护你,便不应该放弃生命。
自小在冷漠中长大的我,就是这样靠着奶奶给我的鼓励与支持走出来的,这情形可能与自小便是天之骄女的叶菱花有所不同吧。
“对不起……湘湘,你替我照顾我爸妈吧……”叶菱花喃喃低语着。
“不——”
“菱花!还有我呢,你都没打败我就要这样认输了吗?”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终于神色复杂地开口了。
“林平。”叶菱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面对着他凝注认真的眼神竟转头避开。
好复杂啊,看得我头昏脑胀的,怎么死个人弄得天地皆知,连朋友敌人通通都跑来了。望望大厦下面,人群密集得像来回搬运粮食的蚂蚁,咦,搬运?哎,下面警察连抢救防护措施都做得差不多了。
“要死就快死吧,还说这么多,我来帮你。”
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空手朝叶菱花推去,“啊——”无形的气劲将她推下楼去,在她惊骇的尖叫声中,一条白色的绫带从宁青手中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