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统计的么?
纳兰白低低笑了开来,他总是很喜欢见我羞窘尴尬的样子,怪人。
我掐了他一下,“不要笑,人来了。”他和张峻山立即收声敛神,蓄满发劲力的身子仿佛是只躲在暗处面对猎物准备一击而就的美洲豹。
须臾,十几个黑人蒙面人轻巧地翻进光孝寺里,到了台基时,分成了两组,一组往六祖殿八人一组往睡佛阁七人——睡佛阁又称风幡堂。相传六祖慧能初到光孝寺,正赶上寺院住持印宗法师在讲解(涅经)。当时一阵清风吹来,佛阁顶上的旗幡随风飘动,印宗法师便向众僧发问:“这是什么在动?”一僧曰:“此乃幡。”另一僧谓:“此乃风动。”慧能趋前插话:“此乃心动。”此话一出,印宗法师随即走下坛来,纳头便拜慧能为师。从此慧能开坛传法,后人把睡佛阁改称为“风幡堂”。现在堂前依然挂侧巨幡,迎风飘扬。
莫非他们以为六祖舍利会放在这两个地方?
“我们上去?”我不确定地问,光孝寺不可能就这么毫无防范地任他们来去吧,就算是午夜时分。水神允和张挚他们呢?我想用灵感搜索,但思索过后还是放弃。这里是千年古刹,开创禅学南宗流派之地,不知隐有多少善长枯坐神游的佛家大师,还是不要放肆好了。
纳兰白和张峻山同声道:“再等等。”
等他们进去了好一会儿,我又听到了一些破风落地之声。“又有人来了……人数不少,有二十一人。”这些人比之前番人马身手要高明得多,而且善于匿形。显然他们也以觉了这一点,相顾的眸里有着微许骇然。自从习了极阳功和九龙吟之后他们的身手不知陡然高了多少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会武功的吧。我瞄了他们一眼,忖道。
黑夜对我来说与白天没什么差别,方圆十里之内,凭我的视听与灵觉,没有任何可躲藏的东西,如果我愿意的话。这批隐匿不出的来人,身法与藏形的技法诡谲,倒有些像日本忍……他们是日本人?!我突然省起,要盗舍利的除了无上尊教外还有日本人,可是他们怎么都凑一起了?还是无上尊教的人想暗里横刀却不知正落入了日本人的“借刀杀人”、“螳螂捕蝉,麻雀在后”之计?
又过了盏茶时间,潜进殿阁里搜索的黑衣蒙面人出来了,进入六祖殿里一组的其中一人对着从睡佛阁里出来的人马点了点头,扬了下手,有“东西到手”的意思。
秉着东西到手马上撤退的盗贼则守,这批蒙面人立即展开敏捷的身法向寺外掠去。
“要走可以,把东西留下。”天啊,居然有这么多和尚隐蔽在暗处,带头站出来的正是性德大师。我们面面相视,光孝寺果真不亏为广东佛教中心,光这一手隐形藏气的功夫就不能小瞧。
“你们真以为光孝寺是你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观光胜地?人和东西都得留下。”水神允一马当先地从殿顶暗处闪出、跃下,凛凛生威地昂立在地,眼中闪着好战的光芒。
黑衣蒙面人慢慢聚拢成一背对背圆形,眼中精光闪闪,显然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叫他们吃了一惊,但也不出他们的预料之外。互使了个眼色,他们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错身换位,再定下来时,原先手上拿着檀木盒的黑衣人手上已空无一物,大家已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了。
“小心了,他们想把舍利带走。”意思是不计死多少人,也要突围。
“一个也别放走。”
下令的人竟是一身穿警服的青年男子,见他领着二十几位同样武警打扮的手下从大殿转出来,蒙面人都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说无上尊教的同志们,一阵子不见了,很想念我吧。”
“见鬼了。”一个蒙面人诅咒了一声,怒道:“江上春,你不去缉毒来这里干什么?”
“哦,你不知道?你们来干什么我就是来阻止的呀。”江上春颇为无奈,“我也不想老跟你们碰面,不如你们干脆跟我回去吃免费饭好了,这样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我禁不住失笑,这个警察好有趣。“哎!”我低叫,纳兰白正一手捏着我泛着笑意的嫩颊,往他怀里按。“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在我耳旁低语。
有病!
“废话那么多,打了再说。”我听到水神允不耐烦的说。
“哎——”江上春阻挡不及,“破坏气氛的家伙,我都快把他气出血了。”
“就你婆妈。”另一个声音冷嗤,是张挚。“兄弟们,上!”他也身带劲风地扑入场中了。
“他们人多势众,快走。”
我努力推开纳兰白,转头看到打成一堆的人。那些黑衣蒙面人使的竟是正宗的五行拳。十五人正好分成三个五行阵,分别围住水神允、张挚和性德大师。
五行拳是形意拳的基本拳法之一,采五行学说为指导思想,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观点演练人体内外“五行”。五行拳是劈拳属金,崩拳属木,钻拳属水,炮拳属火,横拳属土。
“咦,这不是普通的五行拳。”这阵子熟读武学书籍的我瞠呼道。
五行拳,劈拳属金,其形像斧,在于人体则属肺,故其劲顺则肺气和,劲谬则肺气乖,气乖则体弱病生,拳亦必不通;崩拳属木,其形似箭,在于五脏则属肝,故其拳顺则肝气舒,拳谬则肝气伤,因而此拳善能平气舒肝,强筋壮脑;钻拳属水,其形似闪,在于人体则属肾,故其气和则肾足,气乖则肾虚,其拳不顺则其劲不能长,拙劲亦不能化;炮拳属火,其性似炮,在于五脏则属心,故其拳顺则气和虚灵,拳谬则气乖而四体失和;横拳属土,其形似弹,在于腹内则属脾,故其拳顺则内五行和而万物生,拳谬则内气必怒而失中,失中则四体万骸无所措施,试式亦无形。合上述理论,如五行拳拳法与生理统一起来,能做到“形意合一、内外同化”调和脏腑气血,在养生上能达到强身延年之效,在技击上则能达到克敌致胜的目的。但这些蒙面人显然五行失调,有人善劈拳、有人善崩拳、有人善钻拳……虽合起来的五行阵正好威力倍增,但自伤身体,不出十年,必然身衰功散,反成了五伤拳了。
“嗯,好像被强化了。”张峻山和纳兰白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们会的好像不止五行拳,偶尔也会夹杂一两招别的,可能是阵法未能搭配熟练之故。”
“这种情况过不了多久的——”话未说完,果然因五行阵无法立即制敌,周遭又有强敌环伺的缘故,蒙面人改变了作战方法,干脆强行突围,这下子,什么查拳、猴拳、八卦拳、八极拳……都出来了。正乱糟糟的份儿,忽闻性德大师一声怒吼,“你怎么会大悲陀罗尼拳?!”
大悲陀罗尼拳?
听起来像是少林拳,现在各种类拳包括少林拳因为国家的刻意推广早不是什么秘密了,要学也是容易的事,性德大师怎么吃惊成那样子?难不成是什么秘拳?
再看跟他对战的蒙面人却一声不吭地一招接一式地猛打,看他姿势庄严,动作圆和,令人难以想像他却是邪教中人。
张峻山和纳兰白因学过源自佛武学的大阳三性手,更是看得目不转睛,时有领悟。“要不要下去?”轮到他们问了。
我神情一动,“第二批人好像要退走,不如我们去截住他们。”反正这里的蒙面人看来是跑不了的,我看到水神允一腿又踢晕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立即有武僧上前抓住。这时场中除了原先的三人外,又加了许多身手敏捷的武僧进去,只有江上春,依旧笑吟吟地在场边站着,只要谁要突围出去,立即会被他招人追打。
纳兰白和张峻山点了点头,身子一跃,飞身而去。
“谁?”水神允耳朵一动。
我摘了两片叶子,信手朝场中射去,正好把围攻他的两蒙面人点倒。想到那些形迹诡异的日本忍者有二十一人之多,我又向他传了音,告诉他找几个人来帮忙。
知道又有架打,水神允立即来了精神,也不再拖沓嬉玩,三两下又解决了一人,看看剩下的三五蒙面人,知道在场可以抓住他们的大有人在,于是向张挚招呼了一声赶在我身后而来。
凌跃树梢,我清眸一转,身形一晃,立即到了纳兰白和张峻山处,他们正和另一摊蒙面人打成一团呢。
这些忍者的武技比之无上尊教的那些人要来得诡谲得多,招招带着杀气,与张峻山他们阳刚磊月的武艺形成强烈的对比。习惯偷袭人的蒙面人本来被纳兰他们毫无预警的突袭给吓了一跳,我的突然出现更令他们心惊愕愣,一声低闷、发音不正的话更让我肯定了他们是日本人。
其余蒙面人听了那人的话后,立即合力一击,撒出迷粉,分作四组,分别朝四个方向逃逸。
“想跑?”懂得日语的张峻山和纳兰白早有准备地一闪身,两个合作默契地各负责一组,纳兰白还恶意地选择发话人的那一组,等他们快翻过墙的那一刹那,手呈龙爪状,将迸发的旋劲气流锁住他们再往后一扯,那些人顿时像被套着脖子的狗一样,纷纷向后猛跌,摔落在地,无法动弹。再看看张峻山,他不知何时双手各抓了三枝树枝,上面正冒着他运功逼出的火焰,随着他双臂一振,着火的枝叶箭般朝着逃窜的人身上招呼而去,有的中了屁股、有的中了大腿、有的飞过颊边……总之身上都着了火,那火还不太好扑灭呢,瞧那些鬼叫鬼叫的日本人那活蹦乱跳的样子。
我忍住笑,还是故技重施,把早摘放在手中的叶子往逃进林子里的那些人射去,精准地中了他们的腰眼、膏盲俞、命门等穴。
“哎呀,这么热情欢迎我们呀,真不好意思。”
原本听着其他人哀嚎声不断已有些慌张的第四组蒙面人正好死不死地撞上了最好斗的水神允等人。才一照面,五对四,立马打了起来。
到这时候,整个光孝寺已经闹轰轰了。
反正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瞅了瞅来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