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了下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招待所到了。
“好吧,不过我白天要去找工作。”看在可以省钱的份上,我答应。“请等一下,我上去拿东西。”
张峻山道:“仔细收拾吧,这家伙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有你这样照顾病人的吗,把需要照顾的病人独自丢在家里。”
慵懒清亮的男音传来,纳兰白正斜倚在起居室真皮沙发上,自然流畅优雅贵气的姿态配上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的确像个贵公子,如果不去看他五颜六色的脸的话(肿已经消了)。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爱现,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展示他的男性魅力,区区一点小伤,就不愿意上班,连门也不出。他说如果他就这样出去的话会不仅影响市容,还会令许多女性伤心难过。
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当时回以看白痴的眼光。
然后我马上发觉他还是一个爱记仇的小人,从那天起,他就把懒人哲学发挥到极致,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当然,许多时候我当他不在,也不理他。
看在张峻上的面子上和他让我住免费房间的份,我扔给他一个袋子。“你四肢又没断,干么不自己做饭吃。”
他打开袋子吃起点心,还不忘回上一句:“美人的饭比较香。”
没的救了!真想不通为什么张峻山那样严谨的人会和他成为好友,而且还合伙开公司。
“对了,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我沮丧地叹了口气,“我本来还以为在广州很容易找得到工作的。”
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是听妈妈在谈论镇上的哪家儿子或女儿在广州或深圳做什么工作,多有前途,赚了多少钱等等,让我觉得这些大城市简直像个金窝,来这里的人就是淘金者。我明知道她的话多多少少是讲给我听的,我们家兄妹四人,就我一个没什么出息,注定得窝在家乡一辈子。
我对广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结。
“你学的是什么?”他问。
我说了一遍,末了道,“这样的学历太没专业性了是不,我从来不知道跟我一样学历或学历比我高的在街上随便抓都一大把。”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不如到我们公司上班吧。”
我怀疑地瞅了他一眼,顿了许久才在他的凝望下问道:“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这几天只听过张峻山淡淡说过他和眼前这个痞子合伙开公司,具体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清楚。
“芬芳世界有限公司,有关香精香料的。”
香精香料?做什么的,我只知道香水。
似是看出我的疑问,他进一步解释,“香料是香精的原料,分天然的和人造的;香精是香料的产品,可用在不同的加香产品中,分食用香精、日化香精和工业用香精、医药卫生用香等。”
他这样一说我开始有点明白,原来一些糖果或食品有香味是这样来的,说穿了会让人对食物的美感消去不少。日化我明白,就是化妆品、香波、浴液或洗涤用品等日用化工产品,原来它们的香气是这样来的,真怀疑它们所标榜的什么纯天然植物精华是不是骗人的。
“我们公司除了代理国际一些名牌香精外,本身也开发新的香型,主要是服务于国内一些日化产品、食用产品及香水类,你知道市上卖的KIKI糖吗?”
“我吃过。”一推出就很受青少年欢迎的一种糖果,香味清甜不腻嚼劲很棒而且越吃越有一丝丝的火辣,标榜的是恋爱的味道。
“它是我们公司成功推出的第一款香:爱。芬芳。”
没想到家喻户晓的KIKI糖的香味竟是芬芳公司推出的。我明白道:“这样的公司需要的是一些具有专业知识的工作人员,我想我并不适合。”
他挑了下眉睨了我一眼,乌眸里闪着了然的光芒。“你以为我在可怜你吗?其实一个公司是没办法也用不着全都是专业技术人员的,那样的话太浪费人才浪费公司资金,什么的工作岗位就该用什么的员工,才不会出现大材小用小材大用的事,我给你工作当然不会把你放在一些需要用到专业技术知识的位置。而且,很多东西只有在工作后才能够学习的到,你可以边工作边学习相关的知识,事实上,在这个行业的许多专精人士甚至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他们在从事这个行业以前也全都是门外汉。”
……
“我考虑看看。”
“不用考虑了,你如果做得不好的话,我们也会把你开除掉,这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张峻山打开门走了进来。
“下班了?”我问,他点头,走到纳兰对面坐下。他和纳兰俩人住的是对门对面,常常是下了班就往这里跑,狼狈为奸。
我一想也是,公司是他们的,他们都不怕了,我怕什么。
“那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小妹,还会是什么?”纳兰白笑得不怀好意,“我那里刚好缺个小妹使唤。”
我没理他,“我去做饭。”
“把你的证件档案都拿来看看。”
“在袋子里。”我说,这两天到处找工作,所以一直随身携带着。
半个时辰后我把饭菜端上餐桌,他们马上走了过来大老爷似地坐下,没等我盛好米饭已开始拿起筷子秋风扫落叶式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纳兰白泡起了茶,说道:“采灵,你要是再多笑一点、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谁好?”不就便宜了个色狼嘛,我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早已养成木头般的性情,就怕笑起来也是邯郸学步。
张峻山看着我毕业照上的相片,再看看我讶道:“这是你吗?”
“就算不上相也太离谱了点。”纳兰白端起茶杯转悠着喝了一口,眼神竟出奇地锐利。
“那的确是我,只是,已不再是过去的我。”我恍惚一笑,我到底是谁,在别人眼中我又该是怎么一副模样?谁又能说得清自己有多少个模样与性情?人的一生,从小到大,谁的容颜不是无时无刻在变化着?扯回自己飘忽的神智,我试着问道,“能不能帮我办一个新的户口?我想重新开始。”
他们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只是纳兰白的一句话总叫我一想起来就寒毛直竖:你准备把一辈子卖给芬芳吧!
张峻山嘲笑地睨着他,眼里闪着的了然竟让纳兰白不自在在转过了头,我则看得莫名其妙。
越来越觉得纳兰白莫测高深,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个花花公子呢,我盘算着自己最好以后少得罪他,更是保持距离,谁叫自己既不聪明又不机灵的,张峻山也是,不过他的冷毅精明还是有些形于外的,对付起人来有时还会直接了当地让人知道,可恶虽然有,但不会让人提心吊胆。
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对我另眼相看?又给我工作又给我重新办户口的,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值得投资,干脆盘坐在床上,吐纳调息。
我已经决定学习脑中存储着的技能和知识,不管会变成怎样,变强和充实自己才是重要的,只有这样,才能自保或帮助他人才能在这世上轻松过活,人生短几十年,我不想再畏首畏尾,只想痛痛快快。
我知道自己智力有限,俗话说笨鸟先飞,刻苦努力一向是我的座右铭,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再出去找作作,每天除了做饭做家事之外就是看一些纳兰白丢给我的有关香精香料的基本资料,晚上则是打坐调息,脑子一有空就想一些相关的武术资料,并有脑海中演练着。
我想搬出去找个地方租下来自己住,老是住纳兰白这里也不好,他和张峻山都是一个人住,单身贵族,仅管一个严谨自制一个风流潇洒,但几天相处下来我还是发现,他们都是非常亨受一个人在家里的悠闲生活,极少有朋友(连女朋友都没有)上门打扰。由此可见,我的存在一定会给他们带来相当的困扰,只是可惜了这些书。
合上早已看完的《香水鉴赏》,我对着一屋子排列得比书店还整齐光洁的书架书籍,感到非常不舍,听说张峻山也有一间藏书不比这里少的书房耶,搬出去以后可能就再没机会看到了。
“小书呆,看够了吗,煮饭的时间到了。”纳兰白斜倚在门口,可恶地微讽道。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我瞅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把书放在书架上,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我做的饭也许是张峻山和纳兰白愿意留我下来的原因,对于他们不遗余力的捧场我并未感到持别的高兴。我的饭会做得这么好,是我从小练来的,我的书读得不出色,于是我的妈妈拼命的让我在其他方面表现出色,家事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比较成功的。
他跟在我身后,打量着我忙碌的样子,“你很喜欢看书?”
我一顿,“不是很喜欢。”以前看书,看课本,都是勉强自己的多。
“不像啊。”
我这两天整天都捧着书,不然他不会叫我书呆,我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笑。“不知怎地,这两天看书总觉得头脑清晰,没了以前那种胀痛昏沉的感觉,很是轻松愉快,容易吸收。”
“是吗?”他的语气轻轻的,但有点奇怪,也许是不相信我的话吧,我没再说什么,是啊,就算感觉再好,也不会五花八门的书都容易接收的,何况我看的还大多数是枯燥无味的化工类的书。
“我想搬出去住。”我说。
过了好久,他才问:“为什么?”
“你已经好了,我总不能厚颜无耻地一直住这里,这对你不太方便吧?”其实我知道他受伤刚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张峻山把我安顿在他这里的时候是不太高兴的,他以为他对张峻山的埋怨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敏感,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生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说的不方便是指什么?”
“嗯,你不怕你的女朋友误会吗?”他要我说我便直说。
“我没有女朋友,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骗鬼。
“你和张先生给我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一再地麻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