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这个人就是油嘴滑舌,这些好听的,听听也就算了。虽然我自己也是干这么一行的,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仔仔一个男人,也跑来干这个,实在是有点太没出息了。
我觉得自己曾经的人生是很不堪的,我也知道自己以后一定是要找个人嫁掉的,我知道对于那样一段过去,没有哪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的。我想过怎么去漂白自己,也想是不是得对自己未来的老公永远隐瞒下去,包括我做过小姐包括我打过两次胎。
但发现仔仔的时候,这些好像都不是问题了。我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他,我怎么样的爱过一个人,怎样跌跌撞撞疯疯傻傻过。其实后来我想,我让仔仔躺在我旁边,听我讲我和别的男人的事情,这个行为是有点残忍的。
只有仔仔,只有跟仔仔什么都不需要隐瞒,我想也许世界上只有这么个人,能接受这个完完全全的我。
和他真正确定关系,是因为一通电话。我妈打电话告诉我她查出癌症,意思是需要我给她拿钱治病。按照她那意思,这病马上死不掉,就是得拿钱吊着,吊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
我虽然跟家里关系不大和睦,但我是我妈唯一能依靠的人,让我拿这个钱,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
我跟仔仔说,我这几年可能都不能开旅馆了,仔仔问我为什么,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
那天是江北过生日,仔仔让我别瞎想,晚上约我去诺曼底玩儿。正好饶饶当时还在那边切果盘,我就没去夜总会,跑去跟他们玩儿。
饶饶下班以后,跟我们一起坐在卡座里玩儿,而且就坐在江北旁边。当时我坐在仔仔旁边,有点不乐意了,想把饶饶拉到自己身边来。
饶饶是个普通人,江北是个富二代,而且两人有过那样的关系,我总是会害怕饶饶喜欢上江北,然后无法自拔,我觉得那会是件挺悲惨的事情。
仔仔按住我,轻飘飘地对我说:“她肯坐在那里,就说明是她自己想的。你别总拿自己身上那一套来衡量她,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是谁都像你那么倒霉,碰上的都是人渣。”
我不服,我说:“江北这样的不算人渣?”
仔仔当然是要挺自己朋友的,跟我辩驳:“他骗过饶饶么,强迫过她么?饶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吃亏,但是她肯定觉得就算吃亏也值。再说,现在外面得瑟的小姑娘,哪个没吃过亏,吃一吃就饱了。”
我说:“说的好像你很懂她似得。”
仔仔说:“我是局外人。”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仔仔摆弄着手里的骰子,抬抬眼说:“哥久经沙场这么多年,就靠这杆老腰了。”
“流氓!”
我们几个人玩骰子,我和仔仔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阴江北,谁让他今天过生日呢。有句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可能教会饶饶的东西太多了,她居然反过来帮江北阴我,女人都是见色忘义的物种。
我喝酒喝得有点晕,心情也有点惆怅。因为我觉得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W市,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我妈既然病了,她就我这一个闺女,我不光出钱还得出人啊,我得回去照顾,这一走大约就不回来了,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饶饶说。
酒过三巡,我靠在仔仔肩膀上,想着和他的发展也就到此为止了。看来我真是没有桃花命,跟谁都是有缘无分的。
仔仔从怀里摸了张卡出来给我,他说里面有二十万,是他这两年存的,现在归我了。
我就傻眼了,我问他啥意思。
他说:“没什么意思,非要有点意思的话,你就当我下聘了吧。”
我说:“你这是在学江北,打算买我?二十万,买十次?”
仔仔嫌弃地看我一眼,“谁闲的没事买个祖宗。不行你就当我借你的,旅馆该开开,女人吧,手里多少得攥着点钱或者什么东西,要不没有安全感。哥说的对不?”
仔仔说千金散去还复来,他的日子是怎么过怎么顺心的,他这些年跟着江北蹭吃蹭喝,还不被嫌弃,全靠仗义,他和江北,是一双袜子建立起来的感情。仔仔还说,他不愿意看我过得那么没有安全感。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今晚真帅真帅的,我说:“虎子,你也有这么爷们儿的时候。”
仔仔瞟我一眼,笑眯眯地说:“哥还有更爷们儿的时候,你想不想看看?”
我瞅着他笑,然后对他伸出拳头。仔仔懂我什么意思,我们俩平常商量事情不能达成一致的时候,就用剪刀石头布来解决,于是这次我出了剪刀,他出了布。我有个毛病,一划拳就下意识地出剪刀,仔仔今天明显故意让着我。
看着这个结果,我说:“我赢了,今晚跟你走。”
仔仔忽然倚着靠背“哈哈哈哈”豪迈地笑开,饶饶和江北齐刷刷转头,像看条疯狗一样谨慎地看着他。
我跟仔仔回家,进门关门,就站在门口,仔仔眨了眨眼睛问我:“你想好了?”
我把他给我的卡塞进他衬衫胸口的口袋里,笑着说:“你的钱我不要,但是人我要了。”
仔仔捧起我的脸,狠狠咬我的嘴唇。我不让着他,反口咬回去,我们俩跟两只疯狗一样,对着咬,咬啊咬啊的咬到了床上去,经历一番贴身殊死肉搏以后,和平了。
仔仔抱着我,扬起头来深深地呼了口长气,然后咧着嘴合不拢的笑。我纳闷,我说:“你笑什么。”
他翻身平躺下来,把我拽到怀里去,还是笑,他说:“我高兴。”
我就愣了一下。有时候性在感情中起到一个标杆的作用,我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满城抱着我说,“早知道你会这么高兴,就不让你等这么久了。”
原来满城当时的感觉是这么幸福的,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
我伸手抱住仔仔,他虽然没有那么精壮的身材,但也不至于肉肉的让人反感。他把我的手臂掖进被子里,轻声说:“你要是什么时候都这么乖就好了。”
我就掐他。
我打算从今天开始爱他,爱这个打算给我安全感的男人。我觉得非要找个人凑合一辈子,仔仔就非常地合适,因为他怕老婆,哈哈。
运气不好,我们俩抱了没多久,饶饶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说和江北一起车祸了,我们俩苦恼地穿好衣服杀过去,把两个烂醉的孩子弄回各自的家。
第二天我去药店买了两板事后药,塞给饶饶一板。
然后我妈给我打电话,我听着她还是很精神矍铄的,我妈跟我说,她好像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误诊了,让我还是接着呆在外面挣钱吧,不用回去照顾她了。
我脑子一懵,十分无语惆怅地跟她说:“你这不是玩儿我吗?”
【瑶瑶篇】十七岁的时候,我当着老公的面把处女给了别人/暧昧很近,爱情很远 029 他的婚礼
我妈这人不靠谱,我爸这人也不靠谱。两个不靠谱的人,当年谈了场不靠谱的恋爱,生了一个不靠谱的我过,过了十几年不靠谱的日子,成就了我这样不靠谱的人生。
于是我又找了仔仔这么个不大靠谱的男朋友。
仔仔的不靠谱出于他的本性,他太贪玩儿了。仔仔这个人久经红尘沙场,把很多事情看得挺透,也就是太透了,所以什么都看得很开,开到正常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我们俩一好上,仔仔就让我别干了,但是我有强迫症,我看着卡里还差一万就凑够十万了,就非想把这十万存满了再说。于是我没听他的建议,他拿我也没有办法,仔仔很怕我的,他知道我这个人偏激,说风就是雨,非常难控制。
那年汶川地震了,那年北京奥运了,那年我因为仔仔的烂桃花和仔仔打了一架,那年仔仔跑到人家新开楼盘的活动现场,坐到热气球上,大喊“瑶瑶我爱你”,然后让江北录下来给我看。那年我剪了短发,那年我生日的时候,仔仔问我:“你想不想跟我结婚?”
那年我结束了两年的小姐生涯,决定嫁给仔仔跟他回家开旅馆,那年饶饶和江北结婚了,那年满城举办了一生一次的婚礼。
叠翠流金的十月,是个结婚的高峰时段,满城也赶上了这个时候。我没有之前的坚决,我说不去,我食言了。我为什么不去呢,我曾经喜欢了那么多年,真心希望他能过的好的人,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得去,还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我得去祝福祝福他,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一件小事。
这件事情仔仔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他没有陪同,他觉得他跟着似乎不像个意思,他也不认识满城,而且很有我带着男朋友虚张声势的嫌疑。
仔仔只跟我说:“在老情人婚礼上喝醉,是世界上最丢人的事情。”
我说:“我记住了。”
我没打算离开太久,来回也就两天吧,反正T市就在省内,也不远。我去买了条比较良家妇女的裙子,做了几天面膜把自己补得水当当的,上路了。
刘祯回来了,我到T市以后,满城派他来接我。
刚见面的时候,我看看眼前的刘祯,从陌生到熟悉,感觉依然会很亲近。刘祯看看我,眯着眼睛说:“头发呢?”
大学的时候,我一直都是长发,风大的时候,头发会被风吹得贴在脸上,刘祯经常嫌弃,“这么碍事,剪了吧。”刘祯看不惯我的头发,最大的原因是,出门前经常要洗头发,每次他忽然叫我出去,我在宿舍里洗头发要洗很久,他就得等着。
刘祯问我头发呢,我说:“前阵子想不开,剃度来着,这才刚留起来。”
刘祯就用手搔了下我的刘海,随口说:“真丑。”
一切都比较和谐,我摆出老朋友见面的姿态,暂时屏蔽掉上次刘祯回国,糊里糊涂干的那个混账事,坐上刘祯开来的车,习惯性地坐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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