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多了……”
“别说了,我们赶紧走,一刻都不好耽误。”石若康不给他推辞的机会,背起大双肩包,扶起蓝大爷。
石若康力气不够,熊忠强也没空再纠结,放好金豆子赶紧跑过去帮忙。
蓝士看起来比一般凡人男人高壮,像个训练有素的大个子篮球员,正常凡人有这个体型重量都不轻,蓝士则比凡人更重上不少。连力大无比的熊精熊忠强都觉得沉,也幸好有他搭把手,要指望石若康,把蓝士摔个百八遍都未必能拖下一层楼。
熊忠强的车就停在楼前,他们迅速地把蓝士塞进车后,石若康又跑回去抱出一整床被子枕头,面对熊忠强的愕然,他说:“不是要开几天车么?枕头被子是给我准备的,真的,现在暂时借给蓝大哥用一用。”
熊忠强的车很宽大,够蓝大爷伸长手脚,石若康却仍旧不太放心,又借了房东一捆绳子,绑到了椅背上,再次面对熊忠强的愕然,他说:“路挺颠簸的吧?我才不是担心他摔伤,我是怕你的车被他砸穿。”
熊忠强决定当石若康说的是真话。
于是一人一神一妖,便这样风驰电掣地冲出了商业街,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被捆成粽子的蓝士脸上,双目紧闭,面无表情……
43蓝士褪阴气(1)
一神一人一妖;驶上了高速公路。
一天过去;路况尚算顺畅,他们顺利从本市驶入隔壁市另一边的近郊,石若康原来打算继续赶路;但熊忠强不太建议这么做。
“你是凡人;不休息会撑不住。”
石若康走下车子;靠在门上深深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他只吃了几个面包和清水;中途几乎没停过。被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头重脚轻,有些站不稳。
“去吧。”
“蓝大哥……”
“我留在车里守着。”
“这怎么行。”
熊忠强摆摆手,“我是妖;还是熊妖,一个冬天不吃不喝都行,睡个车子算啥。你别计较了,快去,看那边的小旅馆有没有空房。”
夜晚的湿气黏在衣服和皮肤上,凉风一吹,腻得受不了,而且似乎还有点凉。石若康憋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了解,这么拧下去肯定没好事,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还要连累熊哥多照顾一个病人就麻烦了。
他说:“那好,我先去订房间,睡五个小时,再下来换你的班,明早八点再出发。”
“哎,咋这么磨叽。”
“行啦,一人退一步,你也想洗个舒服澡吧?明天还是你开一天的车,休息一会儿没坏处。”
就这么说定了。石若康摸到后座,借着路灯的光,摸了摸蓝士的脸,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车子没开动,没必要再固定着。他半跪着钻进中间的过道里,坐在小腿上垫高身体,为蓝士放松手脚。绑了一天,一动不动的,肯定得麻了。抖抖手,锤锤腿。
觉得差不多后,他拉出自己的行李袋,关上车门。
这边是郊区,主要是工厂聚集地,也有很多旧民居。估计是快到工厂宿舍关门时间了,在外乘凉的工人们陆续回自己的地方。石若康挤在人群里,朝一个小便利店旁边的楼梯口走去。那里挂着个大牌子写着“高档住宿”四个大字。
石若康挤出人群,踉跄几步堪堪在楼梯口边上停住。他扶着墙,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楼梯口没人看守,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挪到便利店边上,“请问,租房的直接上去?”
便利里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干瘦男人吞云吐雾地凑过来,“你租啊?”
“嗯。”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由男人带路,走上楼道。
写作“高档”,读作“廉价”。他自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将就住一晚而已,性价比算这样了。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晦暗,到了二楼,面对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有柜台。石若康跟过去,男人叼着烟,收了他的钱给了他一张单子和一把钥匙,男人随意地比划了一下两边,“自己看房号。早上十二点之前交房,超时加一天钱。”
男人拖着一缕白烟离开,石若康又打了一个喷嚏。难怪他要待在楼下,这里空气几乎不流通,还抽烟,真的能憋死人。他利索地找到房间,进房关门,打开窗户。房间很简陋,白墙水泥地,一张旧床,他走进厕所,还好,还算干净。
他果断扒光自己,抱着换洗衣服冲进厕所,拧开进水阀,莲蓬头卡了卡,“噗”一声喷了他一身,“卧槽!冷水?!”他跳到旁边,循着莲蓬头的软管看向门背……直接连着自来水管。
看来没有热水供应。他一咬牙,捏着鼻子钻进了水柱下。横竖是死,爽快点!
洗完出来,他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好一会儿,坐到窗边,擦干头发。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好,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在钻他的脑门,中途惊醒,摸到一额头的冷汗。他赶紧吞了两片药,勉强混过了剩下的两个小时,
凌晨三点,他回到车子边,和熊忠强换班。
他在车厢里铺了一张毯子,靠着前排的椅背,看蓝士的脸。看着看着,他打起了盹。
咔嗒,细微的声音跳进耳朵。他登时清醒,紧贴前排椅背,隐匿进阴影里。驾驶座的玻璃窗外有一个人影,模糊可见对方弯着腰,车门门锁处持续发出微弱却清晰异常的声音。
竟然有偷车贼!人品跌破历史最低值了吗!
石若康第一次直面撬锁之徒,偷偷把蓝士身上的被子拉起,罩住他的头。他则摸出车椅下的……木剑,他差点没晕死过去,谁见过车里不放物理学圣剑不放棒球棍放桃木剑的?他现在就亲眼见到了。
这有毛用啊熊哥!外头的明显是人类用桃木剑是抽他屁股还是要爆他菊花!哪样都不给力好吗!
也不知道这车的门锁是什么构造的,小贼用尽所学都抠不开,他纳闷了,招呼不远处放哨的兄弟过来,“这锁弄不卡。”
“作死啊,小声点!你换个法子试去!跟我说管个屁用。”
“全试了,都不行。”
“哪能啊?我来,你去看着。”
“好。”
石若康屏住呼吸,放下桃木剑,滑低身体接着往屁股更远处摸索。凄凉的是,他什么都摸不到,到头来还是只有一把桃木剑。
只好这样了。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慌张的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冷静。
他紧贴蓝士耳朵的位置,耳语道:“我马上回来。”尾音隐去,他猛地拉开车门冲出,抡剑就敲,正砸中一个小贼的肩膀,只听得嗷的一声,小贼捂着肩膀跑了出去。不远处另一个人闻声赶来——嚯!有刀!
石若康握紧桃木剑,余光瞥见某个工厂的保安亭,他立马箭也似的跑去。跑到一半,他才发现两个小贼根本没追上来……
额角滑落三根黑线,他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一溜小跑回去。只听见两个小贼正闹得不可开交:
“去你妈的!开不了?!车门锁了那男的能下车?”
“真的开不了啊!你来试!”
“邪门了,刚那人怎么开的?”
“要不算了,我们快逃吧,他肯定去报警了!”
“不行,没空手回去的道理!赶紧砸玻璃,等警察来我们都开远了。”
石若康探出半个头,倏地又缩了回来。两个小贼竟然准备砸中间的车窗,蓝大爷……他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跳出来怒吼:“住手!”
四只举着大石头的手顿了一下,矮的那个从裤袋抽出折叠小刀,弹出刀刃闪过寒芒,高的那个径自砸向玻璃。
石若康猛地砸出了手中的板砖,他原想砸高个子,结果手一滑,板砖华丽地打了个翻滚,直中矮个子门面。脑壳发出闷响,石若康龇了一下牙,像也受到了痛。高个子抽出自己的刀子直奔过来,不留一个停顿,石若康慌忙用桃木剑招架。其实也就是乱挥,各种蹦跶然后甩棍子,不断拉开距离。
这次之后,不止法术,体术我也要学!
他这么下定了决心。高个子明显比矮个子来得狠,看得出来是个常打架的家伙。如果对方想,他肯定几下就被撂倒了。
高个子说:“聪明点就把车钥匙交出来,否则……”
噢噢噢,敢情人家等着他主动交出钥匙。“我没钥匙。”这是实话。
“呸!没钥匙你能上下车?妈的,我自己动手拿!”
石若康早看情况不对,开始狂奔了。基于他体能一般,所以哪怕抢占了先机,还是慢慢被高个子缩短了距离。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冲进了某工厂的保安亭,“杀、杀人了!救我!”
几个保安对看了一眼,没放石若康进去,只是其中一个人不小心掉了一根电棍。石若康条件反射地捡起了棍子,高个子刚一赶到,他就先发制人捅去——高个子颤抖了几下,砰然倒地。
石若康上前踢了两脚,确认人晕了,他把电棍还了回去,“谢谢……”
其中一个保安一脸嫌弃地擦了擦棍子的手把,“滚远点,麻烦。”
石若康笑了笑,把高个子拖到路边,拨通了110。巡警开着电瓶车来到,把两个小贼带走,石若康也跟着去录了个简单的口供。
从郊区的警察分局出来,天色还是黑的,值班警察劝他留两个小时,等天亮再走。可石若康不放心,还是回去了。
巡逻的电瓶车已经开走,他只好一个人徒步往回走。空无一人的大路,两边杂草丛生,好像随时会跳出几个可怖的鬼。石若康越想越害怕,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来路,他听到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嗓子的干哑和腿脚的沉重感越来越模糊,脚下仿佛踩着云,软绵绵,轻飘飘。而与此同时,他的头却是更痛了。
他改为慢跑,捂住额头,眼睛正眯起,花香拂过,他膝盖软掉,往旁边的草丛倒去。
突破草的屏障,他连滚带翻地滚下了山坡。眼皮上一片红,睁眼一看,他身处一个洞穴内,红烛灼灼,照亮满壁金银色笔触勾勒出的……春宫图。
他坐起来,面前的贵妃榻上有一个美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人参姐姐!”
“小石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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