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李戴克对语言非常敏感,在濮云飞辩解的过程中,李戴克听出有几个字的发音与辛纳提的发音有细微的不同,虽然只是略微带过的尾音,也让李戴克听出端倪。他敢断定濮云飞不是强国人,但猜不出他是铁国人,还是盐国人。毕竟铁国和盐国的语言他没听到过。此时他想到了辛纳提曾经提起过沙通与盐国的公爵斯托里暗中交好,他决定冒次险。
李戴克托着头,若无其事地看着濮云飞道:“没想到你是盐国人。”
辛纳提和拉贝尔都吃了一惊,他们惊讶地看向濮云飞。濮云飞并没有惊慌,他面不改色地坦然承认道:“是的,我是盐国人,我年轻的时候跟随过盐国公爵斯托里,在一次边境打猎过程中,盐国公爵斯托里大人认识了强国的大公沙通大人,他们协同作战打死了一头巨大的野熊后,两人成了好朋友,之后经常有来往,在几次接触的过程中都是我接待的大公,大公对我接人待物方面很赏识,想把我留在他身边,于是跟公爵要人,就这样我到了强国,留在大公的身边,一直到现在。”濮云飞以为天神可以洞悉一切,索性爽气地合盘托出,这样还可以让天神看到他的诚实,不至于一出面就被怀疑为奸细。他不曾想过李戴克只是在蒙他,连李戴克自己都没想到濮云飞会告诉他这些,他随便唬一下,竟然唬出那么多事实,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他坦承的语气和平淡的表情,拉贝尔和辛纳提真把他当成好人,拉贝尔甚至为自己刚才的粗鲁感到抱歉。李戴克可不敢放松警惕,他觉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单看他隐瞒身份、深藏不露的表现就知道濮云飞不是个简单的人,后面的故事绝不止这些。
几个人还在谈论,有下人进来报告,说军粮已经清点完毕,正在装车,李戴克请众人移步至大门外,他要求索图清算第一辆龙马车上的粮食,而后让士兵先出发回营地,因为营地里其他士兵还等着食物下锅。
接着他亲自和索图一起边估算食物的量,边计算价钱,等十两龙马车全部装满,价钱也就出来,李戴克看向辛纳提,辛纳提嘟着嘴,不情愿地掏出钱。一大笔钱放在眼前任谁都会眼馋,索图也不列外,但他不敢收。他眼睛直盯着钱,口中却说道:“收不得!收不得啊!天神大人。”
“有什么收不得!”一位彪悍的妇人冲出来,一把夺过辛纳提手中的钱:“我们养熊、杀熊,艰难度日,一年下来还不够国家征一次军粮,我们也要过日子,能拿的时候为什么不拿。”
“你……妇人之见。”索图气得一巴掌想扇过去,被李戴克制止:“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无可厚非,没什么拿不得,放心收下,有事情一律我来承担。”
李戴克把钱塞到妇人手中,妇人含着眼泪千恩万谢地拉着李戴克的手,把一大包熟的肉塞到李戴克手中:“多谢天神大人!乡下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根据我娘家的秘方亲手腌制的肉干,你尝尝味道。若不对你口味扔掉便是。”
李戴克割下一小片放入口中,味道不错,有点像地球上肉脯的味道,比肉脯好吃,肉还嫩。他抬头看见几个孩子含着手指、咬着指甲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把肉切成两半,在把其中的一半切成若干小分,走到孩子们面前,一块、一块地分给孩子。孩子傻愣愣地看着他不敢接,索图也连忙阻止:“不可以啊!天神大人,”
“为什么?”李戴克的目光有些冷峻。
“孩子吃了好东西,就会有贪欲,长大后一直想着吃好东西,就不肯好好干活,你不是疼他们,是害他们啊!”
道理是有,但不正确,人应该越活越好才对,向往美好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梦想,有梦想的人类才会进步。李戴克微笑着把一块肉塞到一位孩子口中道:“别害怕,吃。”而后扭头对索图道:“拿着这些钱,以后日子会渐渐好起来,到时候给下人和孩子们吃好点,他们会感激你,会更卖力的干活。”
“快谢谢天神大人。”几个妇女上前,按倒发愣的孩子们,村民们都跟着匍匐在地对着李戴克跪拜。李戴克那受得起这大礼,慌忙扶起村民:“不要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拉贝尔撇撇嘴,心想‘我也是天神,待遇怎么差那么远。’濮云飞静观整个过程,各人的表情尽映在他的心里。说白了他有些动容,像李戴克这样无私、睿智的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不止是个善良的人,他还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知不觉中捕获了民心,若那日与他对抗,就是与天下人对抗,假以时日,再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告别索图和村民后,李戴克带着军粮队伍回到营地,营地的士兵们已经吃好了饭,呆在原地翘首以待,见李戴克回来,雷贝克船长迎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到队伍中多出来的濮云飞,他仔细端详会后笑了,拍着濮云飞的肩膀道:“你是军师?”
“在下正是大公大人的军师,这位想必也是天神大人吧!”
雷贝克船长的长相被一眼人出来不稀奇,但濮云飞被一眼认出是军师就神奇了,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第一个回来的士兵事先汇报过,后来听雷贝克船长一解释大家都乐了,原来雷贝克船长看过中国古代的书籍,里面的军师都是此等摸样,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对方真的是军师,所以他忍不住的笑。这是后话,当时雷贝克船长什么也没说,把大家引领进帐篷。
李戴克简单地跟雷贝克船长介绍了下濮云飞的情况,雷贝克船长听完奇怪地问:“后面跟着的队伍怎么回事?”
“哦!那是沙通手下的大将渣猛,以前是侯爵身边的红人,他是来保护你们的。”
“保护我们?为什么我们在遭遇埋伏的时候他不出现?”
“这个……!不太清楚,我们收到消息就让他急忙赶来,可能是晚了一步吧!”濮云飞回答的合情合理,倒让雷贝克船长无话可说,李戴克仔细观察着他语言和表情,没有任何漏洞。
忽然两只凶猛的动物蹿了出来,是小强和虎妞,它们发出低沉地吼声,两眼凶狠地瞪着濮云飞,濮云飞并不害怕,估计是听说过关于‘神兽’的事。李戴克大声喝止两只动物不礼貌的行为,这次似乎没用,它们依旧警惕地盯着濮云飞。和小强相处了那么久,他了解小强,从它的表现李戴克立即明白其中的缘由。无论一个人面部表现的多么镇定和友善,但内心是掩盖不住的,动物的灵魂简单、清澈、敏感。所以它们能感觉到人心深处的东西,濮云飞假装的和善骗得了人类,却骗不过小强和虎妞,他内心的戾气让动物们不敢放松警惕。
明白濮云飞的内心世界后,李戴克笑了,他抚摸着小强的头道:“放心,别害怕,我不会有事。”
旁边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李戴克此话的含义,只有雷贝克船长略微明白动物们为什么会突然不听话。
队伍备齐军粮后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部队再次出发,有了濮云飞的解释,士兵们不再害怕,渣猛的部队依然跟随在后面,但人们的心已经松弛下来。加上有‘神兽’在左右保驾,士兵们觉得完全可以安下心来。
心情舒畅,行路的速度自然就快。山路开始隐没,旷野展现在眼前,一路下去村庄零零星星的出现,虽然规模及其小,李戴克明白离都城应该不远。
傍晚,李戴克选了片矮树林安营,饭前他先去喂小强和虎妞,辛纳提还是紧紧贴着他,他现在已经和两只动物混熟,小强和虎妞看见他亲昵着呢!
当然濮云飞混得也不错,一日功夫他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除了李戴克不太跟他说话,其他人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见李戴克去给动物喂食,濮云飞凑到拉贝尔身边问:“传说天神李戴克跟侯爵辛纳提相好的事看来是真的?”
“是真的。”拉贝尔玩弄着金刚钻匕首。
“天神大人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怎么可能!他是男女通吃。”拉贝尔知道李戴克不是这种人,他故意败坏李戴克的名声。
“你好像不喜欢他?”濮云飞又靠近些:“你们看上去关系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他抢我女朋友,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拉贝尔突然想起莉莎,气呼呼地把匕首插进桌子。
“嗨!不就个女人吗!都城多的是,等到了都城,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什么!女人?你竟敢这样称呼我的女神!”拉贝尔一把揪起濮云飞的衣领:“别拿我的莉莎和你认识的那些女人比。”
“是!是!看我这张嘴。”濮云飞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扇着自己的嘴,他看见插在桌子上的匕首立即转移话题:“这把武器真奇特,是谁设计的?”
“当然是我。”拉贝尔经不得赞扬,他松开手,口气缓和了许多。
“真漂亮!”濮云飞惊叹地欣赏着匕首:“做工也非常精致,刀刃处完美无瑕,不知道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这个我倒不清楚。”拉贝尔从桌子上拔出匕首:“这是侯爵给我的报酬,要求是我们安全地把他护送到都城。”
濮云飞的心一动,随即恢复平静,继续问:“咦!那么大天神李戴克不会也收了好处了吧?”
“谁知道呢!这家伙经常偷吃,还装好人,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拉贝尔撇撇嘴。
濮云飞不再问,他的思路飞转着,拉贝尔的无心之语给了他很多信息,他要理清楚,这些信息对今后制定计划很有用。
李戴克带着辛纳提还在逗小强和虎妞玩,他眼睛的余角从未离开过帐篷,濮云飞在跟拉贝尔说话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冷笑声,知道硬仗失败后,沙通开始用软的,虽然接下去可能没有大型的战争,但后面的路更难,智取并不比实战来得简单。队伍里拉贝尔是最容易受诱惑,濮云飞似乎发现了这点,李戴克眉头锁了起来,他在想着对策。
都城与侯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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