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龙哥累的筋疲力尽,在这大冷天的硬是出了一身臭汗,却只能捡开一堆瓦片,破庙的基本结构根本撼动不了。龙哥说:“兄弟,反正邓红昌已经死了,嘉靖帝金身和那老道士的金身,都压在破庙下面,他们也跑不了。以咱俩的本事,再干上一个月都没办法把这废墟清理干净,不如咱们回去找郭警官他们,让他们派大队人马过来帮忙。”
眼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我叹了口气,为不能第一时间找到想找的东西而心里难安,总觉得时间一拖长,这地方就会出怪事,未必就能再找到嘉靖帝的金身。
我和龙哥坐在废墟边上,龙哥点燃了一根香烟,狠狠的抽了两口,喷了一圈儿烟雾,道:“晓天,你发现没有,从百仙大会到这儿,整件事都是串起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一直以为沈昭明和嘉靖帝的阴谋是独立的两件事,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现在看来是我猜错了,这沈昭明神通广大,好像什么事儿他都能插上一脚,他的直接目的就是嘉靖帝的阴谋。”
龙哥给我递了根烟,我要拒绝,龙哥说:“抽根烟驱寒,来吧。”我把烟接了下来,龙哥给我点上火,我狠狠抽了一口,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我就听到破庙废墟里发出卡擦擦的响声,我吓了一跳,拿手电筒朝那边照过去,就看到废墟中间一整片的破庙屋顶基架,竟然抬高了一公分,像是自己起来的一样,龙哥奇道:“真活见鬼了,怎么还有这种怪事,这么笨重的东西自己升起来了?”
我心想这事肯定不是活见鬼那么简单,八成是基架让什么东西给撬住了,这一重心不稳,靠我们这头就给撬起来了。这一发现还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只需要将基架撬开一个豁口,我们再拿砖石慢慢将它顶起来,就能开辟出一方空间,让我们钻进去找东西。
我冲龙哥打个招呼,趁着基架还没落下去,就搬了好几块断砖铺在下面,龙哥会意,也四处找断砖来撑基架。随着我们堆码的砖头越来越多,笨重的屋顶基架被推的越来越高,龙哥高兴的直叫道:“看不出你读书这么差劲,这个物理还学的不错嘛,还知道这个法子。你真是现代科学和传统神棍的结合体呀。”
我没跟龙哥废话,四处找废砖头,很快就将基架撑起一尺多高,里面露出黑洞洞的口子,很是诱人,龙哥说:“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拿手电筒朝里面一照,就看到基架下面有个黑影在乱动,基架下面乱七八糟堆了许多东西,将手电光挡住了大半,所以我很难看清楚下面到底是个啥东西,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大团。
龙哥朝里面丢了两个石子,那黑影消停了一会儿,又乱动起来,龙哥吃惊道:“难道邓红昌那厮没被砸死?”
我和他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些恐惧,就刚才那么一下,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个木雕菩萨都得砸个稀巴烂,可破庙里除了邓红昌再没别的人,这黑影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毛毛的,觉得情况很有问题。
龙哥说:“别是邓红昌这厮耍什么鬼主意,他小子死前给自己做了手脚,死后直接诈尸了来扑我们吧。要真是这样就好办了,他还不知道我乃擒龙道门传人,最拿手的就是镇尸,我这就钻进去镇了他,让他再装神弄鬼。”
我却并不这么认为,只觉得那黑影相当奇怪,这破庙废墟下面,怕是另有乾坤。
我拦住龙哥,又听到废墟对面又是一阵哗啦啦的乱响,我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就看到有个极为庞大的黑影跑的飞快,我一下子没照准,就失了准头。我和龙哥就朝那边追过去,那黑影速度很快,一眨眼功夫就上了河道了,我俩跑的气喘吁吁,却并没有追上它。
龙哥拦住我说:“别追了,咱们忙活了一晚上,已经没那个劲儿追上去了,我大致看出了端倪。”
我追的直冒虚汗,真跑不下去了,龙哥气喘如牛的,好半天才说:“你猜破庙里,什么东西才有那么大的影子?”
我一呆,立刻就明白了龙哥的意思:“你是说,刚才跑掉的不是邓红昌,是嘉靖帝的金身?”
龙哥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从他眼里看到庞大的恐惧,龙哥也算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却还是第一次流露出这副模样,龙哥说:“我敢拿脑袋给你保证,那黑影就是嘉靖帝金身,一点错都不了,这木头疙瘩自己跑了,跑的比咱们两个大小伙子还快,天底下还有这等奇事?”
这河岸上大雨过后,一片泥泞,我仔细观察河岸上除了我们的脚印,真就有一双奇大又深的脚印朝前面蔓延过去了。
龙哥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想既然木疙瘩留下了脚印,要追上它就容易了。管它跑多快,总有停下来的时候,这新雨才过,到处都是泥泞,嘉靖帝金身相当笨重,足印非常明显。想到这里,我冲龙哥挥手道:“咱们快追,总能追上它,我看它到底是何方妖物。”
我们追了一程,就看到泥泞中的脚印在一架独木桥前消失了,那独木桥说白了就是一棵颇粗的树干横亘在河岸两头,已经饱经风雨的洗礼,腐蚀的非常厉害。我很是怀疑,这独木桥这么窄,难道嘉靖帝的金身还真能上了独木桥过河去了,否则地上的脚印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掉?
龙哥说:“没别的可能了,一准儿就是过了河。这木疙瘩邪性,它又是邓红昌雕出来的,啥事儿都不能按常规思维来考虑你说是不,咱们过河看看去。”
我一想也是,龙哥把桃木剑挂在腰上,骑在独木桥上一点点往前挪,我见龙哥骑了一米多,这独木桥看着腐朽不堪,却还颇为稳当,就也准备一屁股骑上去,这还没蹲下去呢,就听到河对岸传来一声咳嗽声,这大半夜的可把我们吓坏了,龙哥吓的一失足差点从独木桥上跌下去,幸亏我眼疾手快把他抓住了。
我俩险险的骑在独木桥上,龙哥举着手电筒朝对岸照过去,对岸有片枯掉的芦苇丛,那一声咳嗽就是打芦苇丛里发出来的。龙哥怒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给小爷我出来,是个人物就别藏着掖着。”
芦苇丛里再没了声息,我心里一沉,仔细回忆起刚才那声干咳,却觉得很是陌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发出的声音。我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还有什么活人,难道是什么不长眼睛的脏东西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龙哥低声道:“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赶紧过桥,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抓住了再说。”
我答应着,便努力朝前挪动,龙哥把手电筒咬在嘴里,一束雪白强光照在芦苇丛里,那人就藏在里面不出来,我们挪了才不到半米,却听那人说:“你们这两个小娃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会点风水阴阳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你俩还是快快回去吧,别过了这独木桥就再难踏上人间路,白白害了自己性命。”
龙哥一听,就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妖物,我马小龙乃是擒龙道门嫡传弟子,岂会被你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宵小之辈吓住,小爷我今天还非就要过这独木桥了。”
说着,龙哥又朝前挪去,我也紧跟在龙哥后面,我俩以非常难看的姿势强渡了这独木桥,芦苇丛里的声音直叹气说:“可惜可惜了,两个多好的娃娃,就把自己葬送在这儿,真是可惜了。”
我俩费了好大劲才上了河对岸,龙哥跳上河岸,就掏出桃木剑,我俩一左一右的朝芦苇丛包围过去。那深秋的芦苇已经变得一片白黄,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们上了河岸,芦苇丛里的人才闭嘴,我和龙哥绕过去,就发现后面是一片淤泥,淤泥里还在翻着牛眼大的水泡泡,里面根本不可能藏人。
我和龙哥对望一眼,都觉得此事很是费解,龙哥大声嚎叫道:“你tm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本事出来让小爷见见,别藏了,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芦苇丛里又是一声叹气,这回我们看的清楚,里面真是空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我还开了天眼,这芦苇丛里别说是人,连鬼影子都没了,可那说话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没人能猜到。
那声音说:“你两个小娃娃不听话,就凭着一股狠劲儿做事,哪里有不栽跟头的道理,你们回头看看河面上的独木桥就全明白了。”
我急忙扭头看去,却看到我们来时的河面上,竟然是空荡荡的,别说独木桥了,鬼影子都没看到。
我和龙哥都吓懵了,龙哥朝芦苇丛里怒吼道:“你到底在捣什么鬼,我们是从独木桥上过来的,这一点错没有,你用什么妖术把独木桥给藏起来了?”
那声音只是叹气说:“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甚至双手触摸到的,心里想念的,头脑里思索的东西,是否全是如你预期的一样真实,我看未必吧。如果事事都不是这样,你又凭什么肯定,你看到的、摸到的独木桥,它真就是一架独木桥?”
龙哥听的莫名其妙,不禁骂道:“你tm到底想说什么,能用人话说清楚吗,小爷书读的少,你可别骗我。”
芦苇丛里的人道:“你们再想想,你们找到破庙的时候,是不是路过此地,当时河道经过的方向,是不是流到了这里?”
经那怪人一点拨,我极目四望,看对面的山峦起伏,我的确是有些印象,我再看我们来时的方向,心里突然一沉,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个地方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我印象里河道并没有流过此地,更别说河面上有架独木桥了,刚才我们急着追踪嘉靖帝的金身没有来得及看周围环境,现在想来就起了一身的冷汗,我知道这里情况很不对劲,我们着道儿了。
龙哥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算计我们?”
芦苇丛里的人说:“不是我算计你们,我劝过你们了,不要过来,回头是岸,可惜你们太过执着,老朽我爱莫能助。”
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个老头儿,我心想这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