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里看见那队送葬队的尸首,我就想明白了。送葬队伍不是因为遇鬼才离奇失踪的,他们是被山洞里的老道做了手脚,才一路被折腾到蛇城风水局,囚尸洞中作炼化僵尸的材料。
送葬队伍失踪后,又在村子里反复出现,显然不是因为冤魂作祟,那老道蛇城风水局都能布成,弄死人还能轻易让他们化成冤魂,那就太不合乎道理了。这样推算起来,送葬队伍和老李木匠一再在老屋作祟,必定是老道士的安排,他想以魂做引,引诱活人过去,以作他炼化僵尸之用,冯雨晴姑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这老道士再厉害,也没想到过姑娘身上装了GPS定位,他哥和他对象又是搞科技的大学生,这才把隐蔽的近乎完美的蛇城风水局暴露出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么一推算,我就明白了,老李木匠屋里发生的那些怪事,应该不是鬼魂作祟,而是风水局作用产生的幻象。否则,以我目前开天眼的本事,必定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不可能鬼魂把张蕾蕾这么个大活人抓去了,我就凭白让她人间蒸发。
风水讲究的是一个气,《葬经》云“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道出了风水的核心便是气。气飘渺无形,存在于天地之间,却又看不见摸不着,是一种很神秘的东西。风水的作用,就是聚气为我所用,在时间上,能朝发夕至,也能耗费三五十年才能见效;在空间上,风水格局可以影响一个封闭空间,譬如阳宅,也能相隔万里,依旧能控制人的生老病死、命格运数,端的是神妙无穷,非常厉害。
老李木匠老屋的种种怪事,就是老道士利用风水格局的气场所致,无论是鬼魂一样的半夜送葬队,还是张蕾蕾在房间的鬼上身,亦或者冯雨晴给老李木匠洗脚,都是风水局制造的气象,只是一种幻象而已,并非受真正的鬼魂影响。
受到老李木匠出殡的黑道凶日启发,我特意查过张蕾蕾出事的日子,发现还真有问题,那日正是又一轮的黑道凶日,六道凶神值日之时。我再查老李木匠老屋的方位,是对冲位,黑道凶日时辰便会天道裂开,与蛇城风水局既互冲,又呼应,乃是蛇城局裂开的一道口子。等到第二天子时,便是魂肉剥离的时候,蛇城风水局的气场会吸引张蕾蕾的肉身前往。张蕾蕾一旦踏上这条路,便会魂飞魄散,尸首最终沦为僵尸。
我必须在子时之前找到张蕾蕾的真身,用一些特殊方式护住她的魂魄,免遭魂肉分离之苦。
按照李半仙儿所赠半卷残书里记载,像蛇城风水局这种大阴之局有几处气场门户,我用风水罗盘推算过,分别在坤位和艮位上,坤乃人门,艮乃鬼门,老李木匠的老屋所处的位置就是艮位,也就是鬼门。
蛇城风水局能在老李木匠老屋里制造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全是靠这艮位鬼门输出蛇城风水局的气所致,张蕾蕾能瞬间不见,也是被艮位鬼门所困,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艮位的具体位置,破了鬼门,自然可以找到张蕾蕾。
我在老屋前转来转去,转了两个时辰,头发都要抓掉半边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的本事全来源于李半仙儿的口授和那半卷残书,理论知识非常充沛,可惜实践太少,空有一身本事耍不出来。
正在我急的直挠头的时候,丁老袍带着村民们回来了,丁老袍见到我,道:“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让我好半天找。”
随即,丁老袍指着我对村民们说:“各位,几十年前那位老先生虽然走了,老龙头也没了,可这位小娃娃来到了我们村,他就是那位老先生派来的,他将是我们的大救星。”
村民顿时炸开了锅,大多数是质疑和不屑的声音,我被闹的莫名其妙,不知这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就是带张蕾蕾来治病的,哪里受了什么风水先生指派,丁老袍这老头儿扯起淡来有板有眼,挺像那么回事儿,这厮不做干部真亏了他。
见村民们都不信,丁老袍又说:“老风水先生是绝世高人,恐怕他早就算到有这么一天,老龙头也有降不住的时候,你看,他老人家不就在这两天派人来了么?”
有个年轻小伙子骂道:“少胡吹大气了,这小娃娃连自己同伴儿都看不好,让老李木匠给弄没了,他还能救我们,我看大伙儿别做梦了,还是早点搬家出了这鬼村子,免得全村都死光了,那二龙村百年基业就真断了。”
丁老袍被小伙子一阵抢白,气的吹胡子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村民们起哄的声音立刻就大了,丁老袍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他突然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村里几个年纪大的人看,说:“你们都见过先生的真迹,你们说说,这是不是他老人家的笔迹?”
有两个老头儿接过去,拿火把一照,老头儿呆了呆,说:“怪了,还真是老先生写的字,字是没错,可小娃娃自己也没啥本事,找他救我们,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我这两个时辰围着老屋转悠,利用祖传风水枣罗盘,又结合李半仙儿的传授,已经大致能测算出艮位鬼门的范围了。那小伙子一顿抢白正中我下怀,艮位必定在老屋宅基地范围内,可惜我一个人没办法拆掉这栋屋子,村里青壮年多,他们有的是力气,这么多人一起上阵要不了多久就能挖开老宅。
张蕾蕾的命也就在这几个时辰里,只要玩了一步,她的小命完蛋不说,死后尸体还会沦为僵尸,不仅害人,还会折自己的轮回阳寿。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不管成或不成,我必须把握住这最后一线机会。
想到这里,我跳出来对村民们说:“你们不相信我,是因为你们没见过我的真本事,一直嘲笑我连同伴儿都能弄丢,算什么风水先生,更别提拯救二龙村的风水龙脉吧。现在我已经运用自己的风水本事找到我同伴儿的位置,只差帮手帮忙找,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二龙村村民天生直心肠,不想我有诈,立刻就有许多人说,你就说个位置,咱们晚上不睡觉都要帮你把人给找出来。
我指着老李木匠的老屋,说:“她就埋在老李木匠的宅子里,你们帮我把这座房子拆了,就一定能找到她。”
我听到不少村民偷偷议论说,这娃娃不会是疯了吧,那女娃娃明明是被老李木匠带走的,怎么会埋在老屋里,说不过去呀。
丁老袍看了我一眼,我自信的对他点点头,丁老袍终于一挥大手,说:“乡亲们,咱们拆,二龙村的前途命运摆在这里,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不如就跟自己打个赌,看这小娃娃有没有真本事。”
村民们齐声吆喝,回家拿了锄头、铁锹、撬杠等等工具,四十多号壮丁,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老房子移为平地。其他村民又把砖头渣子运到空旷的地方,专门露出老屋地基,这时,有个村民嚷嚷起来:“快来人啊,地基里怎么有个大水缸呢?”
我拿着风水罗盘走过去,心里突然一跳,此处正是艮位鬼门的位置。
第38章 飞沙定魂
我跟着村民跑过去,好事的村民已经把挖出大水缸的位置围了好几圈了,我好不容易挤进去,见月光地里,那磁瓦水缸闪烁着刺眼的光泽,在老屋废墟里,显得阴森恐怖,非常吓人。
挖出水缸的青年蹲在边上,手在水缸盖上摇来摆去,就是不敢落下去。边上人等的不耐烦了,骂他道:“你他娘的倒是打开啊,咱们这么多人看你孵小鸡呢,真像个娘们。”
那小伙子挣扎着拿不定主意,边上叫嚷的人嗓门大,自己却不敢过去替那小伙子揭开水缸盖。
见到这副情境,我心都揪在一起,这水缸封闭的这么严实,张蕾蕾哪里还有活路呀?
我大步过去,一把推开那畏畏缩缩的小伙子,揭开水缸的瓦盖,就见里面有很深的水,水里还泡着一团乱糟糟的衣服。有人举着火把来给我照亮,我定睛一看,水里翻出来的白纱正是张蕾蕾失踪时穿的裙子,我立刻命人把水缸四周挖开,大伙儿一吆喝,三下两下就挖开了,我抡起锄头将水缸砸开,水缸里的水顿时哗啦啦流了一地,跟着一个人也滚了出来。
我趴下去一看,这人果然就是张蕾蕾。只见她面色惨白,手足发乌,身上冷冰冰的,竟然像已经死了很久。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心里某种东西碎了,整个人跟死了一样。
丁老袍见我这幅样子,蹲下来摸张蕾蕾的鼻息,突然尖叫起来:“哎呀,这女娃娃还有呼吸,她还活着呢。”
我被丁老袍的反应吓了一跳,拿手去摸张蕾蕾的鼻息,果然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这太不符合常识了。我再去摸她心脏,心跳虽弱,却还没完全停止,我高兴简直要跳起好几米高。
村民们发出一声惊呼,顿时开始议论纷纷,听他们语气,只恨张蕾蕾抱在我怀里,他们不能亲自上来检查一下。人群里掌声雷动,就跟捡到大宝贝似的,群情激奋的不得了,有人还回家把老婆孩子叫出来看。
我紧紧抱住张蕾蕾,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提高她身体温度,丁老袍领着我往祖祠的方向走,我走了一段,发现后面跟了不少村民过来。丁老袍指着我对村民们说:“我骗大家没有,这小娃娃别看年纪小,可是位风水高手,咱们二龙村又有救了。”
村民们欢欣雀跃,把我送到祖祠门口才纷纷离去,丁老袍为我打开门,引我走进祠堂,又去案台上点燃了一盏油灯。黄豆大的火光照的祖祠里影影瞳瞳,幽深神秘,想起祖祠后面一大片的尸体,我心里一阵紧张。
我将张蕾蕾平放在案台前的空地上,丁老袍找了一只草编坐垫给张蕾蕾做枕头,我见张蕾蕾脸色惨白而青紫,这是窒息留下的痕迹,同时也是魂魄出窍的痕迹。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子时还不到一个时辰,正是万分紧急的时候,倘若我在子时到来的时候不能守住张蕾蕾的魂魄,她一样会死。
这几天我被迫研习半卷残书,又结合李半仙儿口传心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