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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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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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一块儿跟了进去,就跟在三叔的身后。
  一路进去,偌大的客堂间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干净而空荡,正中央一张八仙桌上倒是热闹的,热热闹闹摆着七八盆五色斑斓的糖果点心,一排香应该刚被点燃不久,长长的香头上飘飘袅袅几丝青色的烟,用那种清甜的味道填补着房子里空旷的湿气。
  记得三叔说过,这幢朝北的小房子本来就不是用来住的房子,二楼是仓库,一楼逢年过节的会用来祭奠老祖宗。
  那么阿宝姑姑在哪里?把姑父骇得面无人色的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琢磨着,走在前头的三叔已到了里屋的门前,手抓着帘子把它朝边上撩开,正要往里进,一脚刚迈出,他猛一转身对着我们一声大叫:“女人都别进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连声尖叫在这同时从这屋子里炸开了似的掀起,瞬间恐惧似乎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突然从屋子每个角落蜂拥而出,噗地刺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又将这些被它刺中了的人牢牢定在原地,惊恐得乱了方向。
  只连连倒退着,包括跟在他们身后的我。因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那人就是四姑林阿宝。
  横躺在里屋的地板上,半个身体露在门口中间,脸朝上,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直直对着天花板。
  几寸长一根粗大的冰凌透过她的嘴贯穿而入,她的嘴张得很大,嘴边上的皮都裂开了,暗红色的血透着冰凌的光,折着一闪一闪红宝石似的色彩。

  第五章

  “快去老刘家把庚生找回来!快!”
  “报警吧!”
  “要不要等庚生回来再……”
  “还等个屁!快去报警!去!!”
  一天前还在热热闹闹聚集到一起准备迎新年的一大架子,转眼,整个儿被一层沉得喘不过气来的恐惧包围得密不透风,在我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天。
  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突然得像一场噩梦。
  先是刘裁缝的女儿横死,不过一天的时间,刚在当天和丈夫一起回到娘家的四姑姑阿宝也死了。死得那么惨,惨得让人无法想象到底当时的凶手究竟是报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什么样的状况里把她弄成那样的。那种极其残忍的手段,根本不像个单纯入室抢劫的匪徒,简直是个穷凶极恶的变态。
  可这村离城隔着好几十里山路,又偏僻又小,村里统共就这么点人,来来去去都是熟悉透了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会做出这种事。
  疑惑着,却不能问,每个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灾难压抑得神情紧绷,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给他们增加额外的精神上的困惑和负担,更何况这样一大家子人,除了二叔二婶以及六姑,都和我还很生疏。
  村里的派出所在接到报警后很快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时脸色也都白了,半天才回过神,里里外外查了半天,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现场只有我们进门时踩出的凌乱的脚印,还有地上融化的冰水混着死者嘴里流出来的血,除此之外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包括挣扎的痕迹。
  在他们挨个跟我们作笔录的时候二叔回来了,一路奔得很急,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使劲喘着气,直到在派出所的人陪同下去看过了尸体,再回到客堂,脸色转成纸似的苍白。
  那时候整个客堂里安静得可怕,除了做记录时的沙沙笔声,还有一两声低低的问答,整个地方二十多个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做完笔录后派出所的人向二叔建议找人去把市里的警察叫来协助调查。
  村里的设备太落后,再加上刘裁缝家里出的事,村派出所这几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电话老也打不出去,自从昨天停电之后,似乎连电话都不管用了,可能是被昨晚一场大雪给压坏了线路。所以只有直接派人进城去搬人。
  那会儿水二叔看上去冷静了一点。几口水下肚,脸色缓了一些,他一边让三叔和五姑父一起进城去找人,一边和派出所的人一起把四姑出事的房子给封锁了,又让所有的人把整个宅子前前后后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直到派出所的人离开之后,自己一个人又在出事地方转了一圈,半晌一身不吭披着军大衣走到刚落锁的院门口,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
  婶婶说二叔叔从小就疼那个四妹子,因为人老实,容易受欺负。可是她怎么就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呢,被活活用冰刀子给刺死,死得凄惨。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畜生,对她怀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把人弄成这种样子。
  说着话眼圈就又红了,我只能好言安慰她。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才合适,很多话从我嘴里说出来都是肤浅的,无力的肤浅,对于那个死得凄惨的我并不熟悉的四姑,对于这个只接触了一天多,比其他亲戚稍微熟了那么一些而已的二婶。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在客堂里悄然划过,天刚黑,被二叔派去城的三叔和五姑父回来了。
  全身的水和泥,骑出去的骡子一脚深一脚浅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们俩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表情。原来昨晚大雪引发了山体一场小规模的塌方,有将近百多米长一段路被山石给封住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去,所以他们只能返回。路上骡子还被绊了一交,险些把人栽进坑里去。
  歇了口气他们又道,路口那块牌坊倒了,整个都倒塌了。说也怪,就在他们离开时还看到那块牌坊好好的杵在那里,等回来时就已经在地上了,上头盖着一层雪,弄得他们以为自己走错了路。而他们的骡子就是在那地方给绊倒的,原来竖着牌坊的地方底下的地凹进去一大块,好象里头是蛀空了似的。
  听着话二叔始终都没有吭声,只眯着眼在凳子上坐着,旱烟在嘴里抽得啪嗒直响,半天从鼻子里喷出团烟,一点亮红色的烟火星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一明一灭闪着光。
  吃过晚饭,原本那些淅淅沥沥在天空慢慢飘着的碎雪开始变大。
  没有电,整个村里只能靠蜡烛照明,那点点微弱摇曳的光,几步远就没了力道,于是这片被雪覆盖着的地方显得格外的黑。透过窗一眼望出去漆黑色的天漫是银白的雪片打着转往下坠,羽毛似的无声无息,层层叠叠。
  好安静,静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又黑又静。
  “发什么呆。”俯在窗台朝外看,后脑勺被一只手拍了拍。
  玻璃上没了蜡烛的反光于是被夜染得更黑,黑滑的表面映出一张脸,男人的英俊,带着女人般的妩媚,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弯着,笑得妖娆地美。
  “雪又下大了。”没回头,我对身后那只狐狸道。
  狐狸又笑,甩了甩尾巴看向窗外的雪:“好天气。”
  我皱眉:“狐狸,你怎么还能那么开心。”
  “为什么不能那么开心?”他反问。
  我无语。
  继续抬头看着窗外飞飞扬扬的雪。半晌见我不理他,狐狸凑过来对着窗口哈了口气,然后用手指在那片雾气上画了一个圈两个点。
  像张脸,脸就盖在我脸的倒影上,然后又在两点下面拉了道歪歪的弧。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狐狸精总是能没心没肺地快乐着的,无论处在什么样的情况里,这大概就是他们再怎么像人,也和人之间存在着的最本质的差异吧。
  手在那张傻了吧唧的鬼脸上抹了一把,我回头朝他瞪了一眼。
  “哦呀,没事生什么气呢。”退后一步,狐狸若无其事对着窗玻璃反光撸了撸头发。
  “我没生气。”
  “没生气还这表情。”
  “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病了?”
  “不是,大概是因为这里太静了,”
  “静不好么?”
  “太安静的话让人感觉不舒服,你不觉得吗,狐狸。”
  狐狸没言语,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真的很静,除了沙沙雪轻飘飘落到瓦上的声音,什么样的动静都没有,哪怕是狗叫的声音。于是心里头也变得那么寂静起来,空洞虚无般的寂静。
  觉得胸口有点闷,我用力吸了一口气。
  “嗒……”这时窗口上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敲击声。
  下意识贴近了玻璃朝窗台下看,隐约辨出一个人影在窗台下蹲着,低着头,一只手叩在窗上。
  “谁?”我问了一声。一边伸手去打开窗,刚把插栓拉开,那人头慢慢抬起,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的手一抖。
  因为那张苍白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整个儿一个轮廓模模糊糊的,隐在一头漆黑色的发下,像只偌大的白色窟窿。
  这同时‘啪’的声脆响,窗被外面的风吹开了,一股冷冷的风刀子似的夹着大片的雪块朝屋子里直灌了进来,我全身一个激灵。
  “狐狸!”不由自主倒退着靠向身后的狐狸,手刚碰到他的衣服,风停了,屋子里一下子又暖了过来。我看到狐狸一只手伸出关紧了窗,然后把插销栓牢:“怎么啦?见鬼啦?”
  听见他这么问,我定了定神往窗下又看了一眼。
  而窗下哪里有什么人影,鬼都没有。只有一根破了的拖把在窗台下倒掉着,被夜风一吹,半截木头杆子在窗玻璃上撞出断断续续几声轻响:“嗒……嗒嗒……”
  隔天早晨天还没亮,院子外一阵嘈杂。隐隐夹杂着一些似有若无的呜咽,哭似的,听听觉得不太对劲,我裹着被子爬起来拉开窗帘。
  隔着层雾气就看到院子外站着好些人。
  围成堆在和叔叔他们说着些什么,语气有点激烈,大有要吵起来的趋势。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只看到姑姑婶婶们在边上拉着劝着,可是不管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三下两下穿上衣服,我噔噔噔跑下楼。
  出了房门那些吵闹声更大了,有人在快速地说着话,有人在隐忍着呜咽。细听似乎是又有人出事了,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感觉上似乎和二叔他们有关,所以一家人都跑来讨说法,其余就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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