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亚历克斯哼了一声:“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你真的要告发他们吗?”
“你想让我告发吗?”
“不想,他们只是在报仇罢了,我觉得他们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我真怕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会停发零用钱。我更担心的是达夫一家。”
“我认为他们不会来骚扰你们了,我的同事警告过他们了,你的伙伴麦齐刚刚挨了他们一顿狠揍。葬礼之后,他们脾气很坏。”
“我不怪他们,我只是不想有歪呆那样的遭遇。”
“歪呆?你是指麦齐先生?”劳森皱了皱眉。
“是的,那是他学校里的绰号,取自大卫?鲍伊的一首歌。”
劳森笑笑:“当然,‘基吉星团与火星蜘蛛’。所以你叫吉利,对吧?西格蒙德就叫基吉。”
“一点没错。”
“我不比你们大多少。那么克尔先生叫什么?”
“他不是鲍伊的歌迷。他喜欢弗洛伊德,所以他叫蒙德——疯狂的钻石,懂了吗?”
劳森点点头。
“话说回来,汤很好喝。”
“我妈妈教的秘方。那么,你们几个是老朋友了?”
“我们上高中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从那时候起,我们一直都是最要好的伙伴。”
“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伙伴,就像工作一样。你和同一批人共事一段时间,你们就成了兄弟。必要的时候,你会为他们牺牲自己。”
亚历克斯笑着表示理解:“我懂你的意思,。对我们也是一样的。”或者对过去的我们一样,他想,胸中感到一阵悲伤。这个学期,情况起了变化。歪呆一直同他的教友待在一起,除了上帝,没人知道蒙德去了哪里,他突然发现,为罗茜的死付出感情代价的不只是达夫一家。
“所以,必要时,你们也会为了对方而撒谎?”
调羹停在了亚历克斯嘴边,这才是这一切优待的最终目的。他把汤碗推开,站了起来,去拿他的夹克。“谢谢你请我喝汤。”他说,“我现在没事了。”
基吉很少感到寂寞。作为独生子,他已经习惯了独处,也从不缺乏娱乐活动。别的父母抱怨他们的孩子在假期中闲得发闷时,基吉的母亲总是看着他们,以为他们精神不正常。
但是今晚,寂寞之感悄然潜入了法夫园的这座小屋子。他有的是能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的作业,但今天他极其渴望有人陪伴。歪呆背着吉他出去了,去学如何用三根弦赞美上帝;亚历克斯和卡文迪什他们打完架,又同劳森做了一番从友好到敌对的谈话后,心情很糟糕地回来了。他换了身衣服,然后出门去听关于威尼斯画家的讲座了;蒙德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在同女人睡觉。
基吉上一次和人发生关系还是在罗茜?达夫死前很久。那晚,他去了爱丁堡,到一家从未去过的同性恋酒吧。他站在吧台前,手里摆弄着一杯贮藏啤酒,偷偷地朝两边张望,努力回避着与他人对视。差不多半小时后,有个近三十岁的男人走到他旁边,那男人穿着细帆布牛仔裤、衬衫和夹克,相貌堂堂,风格有些粗犷。他有意搭话,最后两人在厕所里迅速而满意地搞了一阵。
基吉强烈地渴望着那种比同陌生人随意邂逅更进一层的关系。他需要一种能让他的伙伴坦然接受的关系,他渴望求爱和浪漫,他渴望有一个能和他产生亲密关系的人,这种亲密不仅仅是身体的结合。他渴望有男友、情人、伴侣。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找寻。
大学里有一个同性恋社团,他只知道这么多。但就他所知,这个社团里的人有大半只是为了享受被人当作同性恋而带来的争议感。同性恋解放组织的政治斗争让基吉很感兴趣,但从这些人在校园里摆出的姿态来看,他们并不真正参与政治,他们只是喜欢把自己搞臭。基吉并不为同性恋身份感到羞耻,但他不喜欢别人只看他的这一面。此外,他还想当一名医生,并且敏锐地意识到,把倡导同性恋权益作为一项事业来做的话,会不利于实现自己的抱负。
因而目前唯一能发泄情感的途径只有寻找艳遇这一种。就他所知,圣安德鲁斯没有哪家酒吧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不过有几处地方会有男人出没,等着和陌生人发生关系。但问题是,这些地方都在露天,而且碰上如今的天气,没几个人愿意出来挨冻。不过,今天晚上,他不会是圣安德鲁斯唯一渴望性的人。
基吉套上他的羊皮夹克,穿上靴子走进冰冷的夜色中。十五分钟后他来到了废弃大教堂的后巷,直奔圣玛丽教堂的遗址。在几处断墙的阴影里,会有男人躲在那里,装出在晚上游逛建筑遗迹的样子。基吉直了直肩膀,也装出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
在港口那边,布莱恩?达夫正和他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喝酒,他们感到很无聊。酒喝饱后,他们觉得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可真他妈的无聊透顶。”布莱恩最好的朋友多尼抱怨道,“我们身无分文,也没个地方可以打发整个晚上。”
他的抱怨在一帮人中间传了开来。接着,肯尼突然有了主意:“我想到能做什么了。有钱又有趣,还没什么风险。”
“是什么?”布莱恩问。
“我们去找几个同性恋敲诈敲诈。”
一帮人看着他,好像他说的是斯瓦希里语。“什么?”多尼问。
“会很有趣的。他们身上有钱,也不敢还手,只是一群娘娘腔罢了。”
“你是说我们要去抢劫吗?”多尼怀疑地问。
肯尼耸耸肩:“他们是同性恋,不算正常人。而且也不会报警的,不是吗?要不然,他们还得向警察解释为什么三更半夜会在圣玛丽教堂出现。”
“会很有趣的。”布莱恩含糊着说,“吓吓那些同性恋,”他咯咯地笑起来。“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说完他喝掉杯子里的酒站起来,“走吧,还坐在这儿干什么?”
他们潜入了夜色之中,互相推搡着,发出一连串笑声。沿着海滩到教堂遗址只有一小段路程。半个月亮在云层后若隐若现,照着他们前行的道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们安静了下来,蹑手蹑脚地缓慢朝前。他们拐过教堂的弯角,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沿着一侧通过一扇破败的门,就在那儿的一个凉亭处,他们找到了猎物。
一个男人背靠着墙,头向后仰起,发出一连串兴奋的声响。在他的身前,蹲着另外一个男人,头一前一后地运动。
“好,好,好。”多尼含糊地说,“看看我们逮到什么了?”
惊恐万分的基吉猛地把头抬起来,如噩梦般呆呆地望着眼前恐怖的一幕。
布莱恩?达夫向前走了一步说:“这下我可真有的乐了。”
15
基吉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站起来向后退,但布莱恩已经逼到他身前,抓起他胸前的羊皮夹克。他一把将基吉推到墙上,撞得他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看着另外那个男人匆匆地拉上裤子的拉链,拔腿就跑,多尼和肯尼有些犹豫。“布莱恩,你要我们把另一个抓回来吗?”肯尼问。
“不,有这一个就够了。你们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吗?”
“不知道。”多尼说,“他是谁?”
“他就是杀死罗茜的几个狗杂种之一。”他握起拳头,眼睛瞪着企图逃跑的基吉。
“我们没有杀罗茜。”基吉说,控制不住因害怕而颤抖的声音,“我是那个想要救她的人。”
“是在你强奸并捅了她之后才想救她吗?你当时是想证明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而不是同性恋吗?”布莱恩喊道,“好吧,小子,忏悔时间到了。你现在告诉我那晚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没有碰过她一根头发。”
“我不信!我会让你说出全部真相的。”他盯着基吉向肯尼发出命令,“肯尼,你到港口那边拿根绳子来。记住,要长一点的。”
基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劝阻那些人。“别这样,我没有杀你妹妹,我知道警察已经警告过你们别再骚扰我们了。你就不怕我告发你们吗?”
布莱恩笑了:“你当我傻吗?你会跟警察说:‘长官,我正在帮人口交的时候布莱恩?达夫跑过来扇了我一耳光。’?你不会和别人说起这件事的,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同性恋。”
“我不在乎。”基吉说。在这个时候,比起布莱恩?达夫会干出的可怕事情来,公开同性恋的身份已经算不了什么。“我愿意冒这个险。难道你还想让你的母亲遭受另一次打击吗?”
这几句话刚一出口,基吉就意识到自己盘算错了。布莱恩脸色一沉,举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基吉仿佛都能听到颈骨的折断声。“别提我妈妈,你这个变态。你们杀我妹妹之前,我母亲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悲痛。”他又扇了基吉一耳光,“承认了吧。你们迟早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基吉呛得说不出话来。他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嘴巴内侧被扯开了一道裂口。
布莱恩又用尽全力朝基吉的肚子挥出一拳。基吉捂住肚子,险些摔倒,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吐到了地上。他大口地喘着气,摸索着背后的石头,那是他唯一可以支撑身体的地方。
“快说。”布莱恩吼道。
基吉闭起双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什么可说的。”
肯尼回来之前,基吉又挨了几拳。他没料到自己在昏过去之前能忍受这么多痛苦,破裂的嘴唇里吐出的鲜血溅了满脸,五脏六腑向全身辐射出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为什么这么嘴硬?”布莱恩咆哮着,一把把基吉扯到身前,“把一头系在他手腕上。”他命令肯尼。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基吉问,双唇已经肿起。
布莱恩咧开嘴笑笑:“让你招供,变态。”
肯尼捆完后,布莱恩接过绳子,在基吉的腰上绕了一圈,然后扎紧。基吉的双手已被牢牢地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