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儿,为何阻拦?”
“夫君为何非杀不可?”
“妖妇。”莫生只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莫夫人看看地上翻滚吃痛的云娘,伸出中指在莫生的剑上一擦,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莫夫人蹲下身子,扳过云娘的头,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云娘紧咬的牙关里。不一会儿,云娘就安静了下来,伏在地上喘气。莫生上前仔细检查莫夫人的手指,见伤的不深,才放了心。
“妖妇?”地上的云娘咳了两声,撑起身体。
“呵呵,没有你们这些薄情寡义之人,又如何有我这妖妇?”
莫夫人带着几分无奈道:“云娘,你已经杀了上百个男子,还不解恨吗?。”
莫生收起剑,双手抱肩而立,阴森森的盯着地上的云娘。
“琴音里也满是杀气,可惜如此佳人。”莫夫人看看莫生的脸色,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云娘两眼凄迷,望着远方,仿佛忽略了眼前的莫氏夫妇,用低低的声音呢哝着讲起自己的往事。
云娘的故事很老套。情窦初开,遇到那心目中的良人。本以为可以双栖双飞,谁知他家里已有了妻室。那男子口口声声心里只有云娘一人,给了许多的许诺,云娘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做了妾,气的父母不愿再认这个女儿。那大夫人因为他常在云娘身边,一时也拿云娘没有办法。谁知云娘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又在烟花之地迷上了翩翩。从此不再过问云娘。那大夫人终于有了机会,在云娘生下孩子之后,大夫人买通丫头仆人和接生婆,将才生完孩子的云娘在黑夜扔到了荒山,对外只说云娘难产死了。他竟然不闻不问。那郊外夜风刺骨,鬼火幽幽,野兽出没,身体虚弱的云娘喊天唤地,渐渐声音嘶哑,看看四周不要说人了,连鬼影也没有一个。只得一路向前爬行,一个不小心,滚下山坡,掉入一个坑里,失去知觉。
身体虚弱的云娘喊天唤地,渐渐声音嘶哑,看看四周不要说人了,连鬼影也没有一个。只得一路向前爬行,一个不小心,滚下山坡,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云娘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悠悠醒来一看,惊讶的发现是一只眼睛亮晶晶的狐狸,看看四周,身后有一个大墓。狐狸拽着云娘的衣裙,仿佛想将云娘拖到墓冢后的一处洞口。那洞口不大,像是盗墓人打的坑洞。云娘心中恐怖,挣扎着要甩开这狐狸。那狐狸呜咽几声,消失在夜色里。
云娘松了口气,艰难的移动自己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不由回忆起受的委屈,又是伤心绝望,又是满腔愤恨,可一时又有无计可施。不知自己生下的孩子如何,是男是女……正愁肠百结,忽然见那狐狸又回来了,口里衔着一个馒头,想是附近人家来上坟的祭品。狐狸将馒头放在云娘的手边,便坐下静静地看着云娘。难道这狐狸并无恶意?云娘心里一动,正巧腹中饥饿,也不管那馒头又脏又干,抓在手里,乱塞在口中。云娘要活命。狐狸看云娘吃完,等了一等,又试着拖云娘到那洞边。云娘一横心,也许这是一条活路,就随爬到洞口。狐狸带云娘爬过一条通道,在通道的一处地方,云娘看到了三具小小的动物遗骸,这里恐怕就是那狐狸的家了。看到那狐狸凄凉的眼神,云娘隐约猜到这狐狸也是失去了孩子,和云娘有几分同病相怜呢,难不成也是被抛弃了?又往前爬了一小会儿,云娘便至身于一处宽敞之地,仿佛是墓的前室。此时的云娘实在是耗尽了气力,侧躺在地上,慢慢在黑暗里昏昏的睡去了。也许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梦。
等云娘又一次醒来,周围依旧黑暗,但是云娘仿佛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了,看来眼睛已经适应了环境。动了动手脚,发现手边又多了几个果子,想是那狐狸带来的。后几天里,那狐狸不断带来奇奇怪怪的山果和一些干草。云娘饿了就吃果子,冷了就抱着狐狸蜷在干草里取暖。这云娘到底是年轻,几天后,身体就稍稍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十分的虚弱。为了生存,本来胆小的云娘开始从墓里搜寻,希望能找一点有用的东西,即使是破布也行。那墓虽然被盗过,但还有一些字画和散碎的金珠没有被盗墓贼带走。估计那盗墓的只注重大件金银珠宝,不认识那书本字画。云娘就收了放在一处。
让云娘万分惊喜的是,在陪葬的东西里,居然找到了火镰蜡烛。如此一来,不但有了光亮,而且狐狸带来的野味就可以被烤熟炖透,吃下肚子,这对身体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云娘来说的确是天赐宝贝。只是那狐狸对火始终有着几分惧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娘的身体也渐渐好了一些,只是心情抑郁,加上月子里感了风寒,周身胀痛,怕冷怕风。身体的痛苦,让云娘心底的恨意怨念更深了。不知从何时起,到了晚上,有一两个时辰,云娘会周身疼痛如火烧,手脚关节似乎融化消失了似地,这样的状况一连持续了几天,一日云娘从梦中惊醒,忽然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定睛一看吓的大叫,原来自己的四肢竟然如藤蔓般婉转延伸。那狐狸也吓的躲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云娘才恢复了正常,心里又惊又怕,不明缘由。试着动动四肢,觉得身体轻盈,百痛消失。忽的想起,有几次那狐狸曾带回一种黑色浆果,味道甜美,这身体上的奇怪之处,都是在吃了那浆果后才有的。便对狐狸比比划划,希望那狐狸明白自己的意思。那狐狸盯着云娘半晌,忽然起身往洞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云娘。云娘会意,跟了上去。
这一人一狐出了大墓,在月色中前行,云娘觉得脚下生风,如同驾了云雾,那狐狸竟然被落在后边。于是云娘和狐狸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小小深潭,潭边有个洞穴,从洞里斜斜爬出几根藤蔓,上边结满黑黑的浆果。云娘上前探头往洞穴里打量,只见洞内布满那诡异的藤条,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竟不敢往洞里去一探究竟了。回头一看,那狐狸口边全是黑色的汁液,正满地打滚,仿佛痛苦之极。想是方才在云娘往洞里打量的时候,吃了不少那浆果。云娘正想上前,就见那狐狸皮毛裂开,从里面渐渐褪出一个女人来,肌肤光滑,容貌娇媚,只可惜拖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那狐狸左看右看,乐不可支,忽见自己的尾巴又皱起眉头来。又连连拽了几把浆果塞到口中,弄的满身满脸的黑色,等了许久,狐狸尾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看那狐狸化的女人赤裸着身体,云娘不由脸红了红,赶紧脱了外边的衣服为她遮盖。狐狸看看那洞,嘻嘻笑道,听山里传说,一足山魈的老窝里有时会长黑色浆果,据说吃了就可以现出深埋心底的欲望。狐狸看看云娘笑道,云娘心里怕是只想着缠人呢。云娘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狐狸和云娘怕被山魈回来看到,便匆匆离开了山洞。回到大墓里,云娘翻着自己前一阵子从墓里收集来的事物,想找些值钱的东西,发现一卷残朽不堪的竹片,隐约还看得到字迹。那狐狸拿了一看,咯咯笑的开心,和云娘一起真是好运,这竹册上有行气养生妙法,说不定可以去了自己的尾巴。云娘苦笑,自己真的好运吗?安下心和狐狸仔细读那竹简,渐渐意识到这仙法有些邪气。如若阴体修习,要取补阳气,把握不好度数,极可能伤及人命。那狐狸本就不是人,没有什么好坏道德的观念,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生存利益至上;云娘却是留了心;报仇的念头从此笃定,暗暗打算,细细筹划,恶念一发不可收拾。云娘和丽姬揣了竹简,携了些墓里值钱的物件,和山民换了两身衣服,出离深山,混迹人间。
对于云娘而言,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从前的夫家,问问当年生的孩子在哪里,还有……到了山下城里,设法仔细一打听,原来云娘当年生了个儿子,孩子曾被大夫人养着,在三岁那年,不知为什么,生了场怪病死了。如今只剩翩翩的儿子还在家里活蹦乱跳。云娘恨上加恨,串通了丽姬,惑杀了那负心男子,耗尽那人家财,看那大夫人衣着褴褛哭哭啼啼,翩翩被安上了虐杀丫头的罪名,和儿子抱头痛哭,生离死别,云娘只觉快意,原来复仇的味道如此之好,真叫云娘上了瘾。
渐渐的,云娘发现自己可以控制四肢的变化,在夜间紧紧束了人的肢体,吸食元阳。如果只食一点,那男人只是消瘦虚弱而已,调养得当也许有恢复的机会,但如果日日夜夜吸取无度,不久那人便阳气耗尽,灯枯而亡。而云娘则容光焕发,又年轻了许多。云娘又和狐狸一起钻研,居然可以取出人的欲望入酒,此酒色金红,饮之可迷魂,将心底那一点点贪淫无限的扩大,迷失了心性,任云娘和那狐狸摆布。
云娘和狐狸于是终日混迹于花柳之地,如有已有妻妾,还想娶云娘回去的人,那云娘一概答应,从新婚之夜起就一点点吸出那人的生气,再搅的那人家宅不宁,这样云娘便觉得心头舒畅无比。等到那男子丢了性命,云娘便抽身而去,到另一处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寻找猎物。
莫生是云娘的完美猎物。那琥珀整整的给莫生喝下去了四五坛,自己以为万无一失,将那狐狸的警告置之脑后。如今落在莫生手里,要杀要刮,随他去吧。
云娘言罢,惨笑着闭了眼,人生不过如此,活着死了,又有多大的区别?
莫夫人看看莫生,见他依旧阴着脸儿,怕是那杀心丝毫没有动摇,不由愣了一愣,轻轻地问:“这罪不可恕,是对郎君而言,还是对天下的男子而言?”
莫生不答。
莫夫人看看等死的云娘,背对了莫生道:“莫郎已经娶了云娘,这就是家事。既然如此,就让巳儿动手吧。”
言罢双手先合十,又摊开,一股寒烟从双掌升了上来。莫夫人随后将双手放在云娘的头顶,就见那云娘从头开始慢慢结冰,继而咯吱吱起了细细的裂纹,忽的化作千片万片,莫夫人甩开衣袖,顿时屋门大开,那片片的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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