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道理?”
“咱俩加起来时间短啊。跟绕半圈一个道理。”
熊鑫笑:“你这都什么逻辑嘛。”
“上车吧,再让风刮跑了。”彭勃替熊鑫开了车门。
“那得是台风。”熊鑫坐了上去,“我就不客气了,真冷,没啥脂肪能消耗。”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个短信。”
“嗯,你也是。争取早打着车。”
“没问题,我比谁都安全。体格决定命运。下次你不开车休息的时候,看凡尔纳。”
“我怎么老开车啊!”熊鑫无奈,“我过几天考试,考完联系你。”
“考试?”
“嗯,期末考。”
司机这时开始催促,熊鑫跟彭勃挥挥手,车开走了。
彭勃站在原地匪夷所思——期末考试?不开车?他是学生啊?那上回他开车拉个女的……抬眼再看看广告牌,彭勃摸不着头脑。
打上车,车开了一会儿彭勃收到一条短信:我到家了,着手准备继续对付威震天~你等着被歼灭吧,哈哈~你经典台词是啥来着?霸天虎,撤退?
彭勃笑,回了一条:擎天柱,你不要太嚣张。没人能打败我威震天。
熊鑫回:那么很高兴我是第一个。
【第十章】
秦浪难得会出神,但这两天动辄就心猿意马。年底堆了好多事待办,可他却一点儿干劲儿都没有。好像就是浮躁吧,而令他如此浮躁的原因……出在彭勃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可秦浪怎么都觉得彭勃对他有些冷淡。不是说在一起的时候,他出差回来当天两人还热情似火;而是……总的来说,两人相处多是秦浪张罗,但彭勃基本都附和,鲜少不应约。可最近却不是这样,那天两人见了面之后,数天过去了,除了几通电话几条短信,两人谁也没见着谁。秦浪几次表示下班后可以过去,彭勃却说我到家怕是得两三点你也休息不好别折腾了。
乐队、乐队、乐队。秦浪开始厌烦彭勃的乐队。是不是队友就得像连体婴儿?你们除了混在一起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吗?一开始也不想搞得这么敌对,“两三点”的托词他主动靠拢了——那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呀。不料彭勃却很委婉地说:别了吧,兴趣爱好都不同,又说不到一起去,怕你闷。秦浪不知该如何是好。
收到电邮一封。
秦浪看着Outlook弹出的提示,双击打开。
是抄送的邮件。内容是确定年会的与会人员跟流程安排。
且不说流程安排写的不像话,既没有具体的节目名称、参与人员、选送部门,也没确定各类奖项。光与会人员一项就让秦浪脑袋嗡的一声——他们居然能漏掉大连那边全体员工!
秦浪赶忙回复邮件,去掉全部抄送项,直接回复的人事总监。没想到,几分钟后邮件回传,就几个字:是你没上报,这是你工作失职。而且!她居然抄送了所有人!上到施沐晨,下到各部门员工。
秦浪捂脸。这回我是救不了你了。
果不其然,秦浪不一会儿就看见人事总监步履匆匆向施沐晨的办公室走去,然后……这可能是施沐晨有史以来最激烈的骂人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谁工作失职?那天开会是不是我亲口说的要计入大连分公司的员工?你想拆谁的台?我们是不是再开一个会请大家表明一下我到底说没说?是你聋了还是我提前老年痴呆!”
施沐晨没关门,很多人都探头探脑张望。秦浪没看,而是对着屏幕直接修改与会人员名单。
十几分钟后内线响起,施沐晨打的,让他帮助修改方案。秦浪夹着电话皱着眉头说:“我已经改好了。但更大的问题浮出水面,五洲的宴会厅不能用了,人家的最高限额是350人。”
“有什么办法吗?”
“有,现在开始联系其他酒店,但……介于年底哪家公司都开年会,这会儿再预约可能希望不大了。”
“加桌不可以吗?”
“改动之前就是加了桌的。”
“……”
“我一会儿开始打电话,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有没有更保险的方案?”
“我帮你借个剧场行吗?取消餐饮。”
“你逗闷子呢吧?”
“我还以为你没听出来。”
“干活儿。”
“正在干,一直查询着呢。”
“除了大连的同事,还漏了谁吗?”
“您和彭总。稳住,别再骂人了。”
“想骂怎么办?”
“忍着。没事我挂了,时间紧任务重。”
“嗯,你忙着,我跟徐姐打个招呼,你有事也直接联络她,我稍后就会让财务部做清算,周楠可以提前过年回家了。”
“你别!”秦浪赶忙制止,“施总你别,等一等可以吗?” 说出之后方觉冒失,这里面夹杂着太多复杂的关系复杂的事,却只能顺着往下说,秦浪不得已避重就轻:“现在辞退她……公司根据合同是要承担不必要的损失的。”
“这点儿损失对公司来说不是损失。”
“我能斗胆邀请您今天共进晚餐吗?”秦浪忽而说。
“嗯?”听得出来施沐晨很惊讶。
“如果方便的话。”秦浪坚持。
“可以。”施沐晨想了想说。
“那我先去忙了。”
秦浪挂了电话,深呼吸一口,放下一堆的纷繁芜杂开始着手工作。
果不其然,电话打一个希望破灭一个,秦浪托着下巴咬着笔脑子一跳一跳的疼。
施沐晨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已经过了七点,想起秦浪约他晚饭,遂抓过了手旁的内线电话。熊鑫这两天考试,谢绝一切文娱活动。本来施沐晨惦记自己找点儿乐子去,不曾想倒是凑巧“被约”。
和秦浪在大连疯玩一场,第二天两人还感觉醉醺醺的。喝酒还知道有量,闻就不一样了。到单位一人一杯浓咖啡,看人均眼神发飘。但两人很有默契地认为这场“疯”还是挺有喜感的。且,他俩既没有因为一起混派对走近也没因此走远,还是老样子。
电话迟迟没人接听,施沐晨纳闷,打了秦浪的手机。
“你不是请晚饭么?”秦浪接起来施沐晨开口就问。你敢放你老板鸽子?
“我在外面跑会场呢,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啊,客随主便。”
“我在OH你来么?”
“遍地都是,给一个指示?”
“建国门。”
“GOLDEN?”
“嗯。”
“吃你一顿你这月还能活么?”
“谁让你在里面吃了。”
施沐晨乐,“等我,我过去。”
“坐地铁吧,快。”
“你又饿疯了?”
“不行?”
“我开车也不慢,一共两步路,十分钟后见。”
“十分钟你最多取上车。”
“我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施沐晨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就走了。下楼到停车场,总耗时六分钟。十五分钟后他才到地儿泊好车。
秦浪在酒店大堂等他,并未提及“十分钟”之约,而是没头没脑地带他参观起来,从宴会厅到酒吧。施沐晨问他这是几个意思?秦浪却问你觉得环境行吗?施沐晨懂了他的意思,反问:“你没撞脑袋忘了预算吧?”好么,就这儿现在还订的上。为嘛?贵啊!新兴连锁酒店中的翘楚,这两年斥资在北京上海等地搞了几处超五星体验酒店。说白了就是装门面,傻子才来这儿租会场。要说秦浪不傻呀!秦浪笑而不答,只说:“饿了,吃饭去?”
秦浪带施沐晨去的是使馆区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土耳其菜。说是土耳其菜,其实更像是提供饮料酒水的餐吧。但氛围不错,自制饮料更是独特。菜肴肯定算不上大餐,但浓浓的日耳曼风情别具一格。
施沐晨也挺饿,两人不能说狼吞虎咽但也委实称不上优雅从容。
吃完饭秦浪才慢慢道来之前“预算”的事由。下午他联系了能查询到的大部分酒店,均以“已预订”落空。无奈之下想起之前在某个派对上拿到过OH酒店销售部经理的名片,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报价着实高的惊人,但秦浪挂了电话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一是看看环境、规格,二是想试试看有没有拿到优惠价的余地。见了面秦浪才把对方对号入座,原来是那位奔放的“大姐”——比基尼派对上的开心果。对方显然也在秦浪动身前做出过考量,秦浪的计划是说服这边给一个合理的折扣价格,相应的自己这边提供一些让对方心动的可能,譬如说明年OH酒店的广告宣传、推广等等,由他们来负责,这样既能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又能不动声色的拿到一个客户,这个客户肯定不能以赚钱多少来衡量,主要是考虑到市场份额以及公司的品牌形象间接宣传,是个双赢的事。也想提前跟施沐晨打个招呼,可又怕接洽失败空欢喜一场,于是想先摸摸底。没想到对方倒是很感兴趣,就细节部分都已展开讨论。这场接洽也像一场讨价还价,谁都想争取最大利益,在这层之上又有些你情我愿,所以一聊起来时间就哗哗如流水。秦浪最后拿到了三折的折扣,对方在广告方面拿到了七折。该说各自都合适。恰逢施沐晨打电话过来,秦浪就请他来定夺。
施沐晨听得津津有味,顿觉秦浪果然是个聪明孩子。就说嘛,请二十个秦浪,他就不需要四百员工了。
“然后我还想了,”秦浪继续说,“酒水是不能打折的,但elsa说了酒水也可自行准备。嘿嘿,这是她拿到七折后吐口的。这个部分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搞定,这样算下来,不仅比原来的预算要低,而且很有排场!”
“于是余下的部分给你包个红包?”施沐晨笑。
“什么啊!余下的部分我觉得可以增加现金奖励,毕竟没什么比实际拿到钱更让人高兴的了,你说是吗?”
以施沐晨的性格,这些琐碎之事他是极其不感冒或者可以说令他厌烦的,但听秦浪这么生动热烈地一说,一点儿也不枯燥,还挺有趣。尤其他说两人讨价还价的过程,真像两个主妇抢一颗白菜——